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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春]一往情深深幾許





  咦?昨晚沒關窗就睡著了嗎?雖然已經進入春季了,可清晨的風還是好冰冷呀⋯⋯

  腦內正進行著拉扯,一面想著該起床關窗戶,還是把頭塞進被窩就好呢?我在被子裡躺著,也不知是否氣溫的關係,枕頭和棉被都格外柔軟,令人感到安心的氣味圍繞著自己,很陌生⋯⋯但並不討厭。

  等等⋯⋯陌生?

  我猛然睜開眼,立刻翻開被單,坐起身子。

  環顧四周,確定這並不是自己的房間;我渾然忘記脫離溫暖事件寒冷且痛苦的事,因為⋯⋯



  獄寺隼人坐在我的身側。不過是十年後的他,臉變得更沉熟,眼眸中的剛烈似乎也沉定了不少。



  他的手懸在半空。他剛剛是想幫我蓋被吧?

  我望著他的指尖半晌,他才收回。獄寺摀著自己的臉似笑非笑,十分複雜,喃喃道:「是十年後火箭筒啊⋯⋯」

  爾後我才恢復神智,將棉被裹在全身,只露出一隻眼睛,「是的話,那春幾分鐘後就能回去了。」

  五分鐘太短暫了,我不能問到想要的答案、獄寺或許也不會回答。我的疑問是:這是在哪?我本來在做何事?我為何和獄寺先生躺在同張床上?我喜歡的人還是綱吉先生吧?

  尷尬的氛圍從我們之間瀰散開來,率先下床的人是獄寺,他靜了片刻,彷彿也有許多話想對我說,但不知如何開口。印象中,他的學習成績很好,有一顆拔尖的腦袋可以擬定計畫、輔佐綱吉先生,那他此刻的沉默又是為何呢?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要喝水嗎?」

  最後他唐突地開口。




  在我盥洗的時候,五分鐘早就過了。

  我和他心裡明白:有事發生了。不然我應該順利回到過去了才對。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一早醒來發現身處陌生的環境、知道自己可能又要留在十年後,最重要的是綱吉先生和獄寺先生或許正面臨困難也說不定。我或許是受綱吉先生所託,目前才會和他同吃同住吧?我仔細看了浴室的配置,所有物品都是雙人份的。

  我緩緩走進廚房⋯⋯啊當然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他剛才遞給我的。

  空氣中飄散著咖啡的香氣,還有麵包烘烤的氣味。我看著餐桌上,是蛋吐司和培根,以及一杯熱牛奶。我才剛坐下就聞到甜而不膩的蜂蜜香,開口問道:「獄寺先生怎麼知道春的熱牛奶喜歡加蜂蜜呢?」

  獄寺穿著圍裙,並未轉頭,「不要問。」語氣毫無起伏,而且超霸道,不容人過問。

  好吧,好歹以前生活一陣子,他記住了。

  桌上的料理很簡單,但是吃著能感到心口溫熱。若我回不去過去怎麼辦?當然我沒哭,只是靜靜吃著他準備的早餐。心想,唯一熟悉的也只有這普通的蛋加吐司了,這陣子恐怕會想要常吃這個。



  獄寺將流理臺整理乾淨、脫下圍裙後也坐在我的對面準備吃東西。

  可他道:「吃不習慣嗎?我看妳吃得很慢。」

  我趕忙回答:「不,很好吃,所以捨不得太快吃掉而已。」

  從早晨甦醒就擺著臭臉的他,嘴角牽出一抹淡然的笑色,「快吃吧,這種料理要多少有多少。」他說不怕自己會被她吃垮。

  「真失禮,春一個女孩子是能吃多少⋯⋯」

  「這可不好說不了。」

  這次我沒頂嘴,讓輕鬆的氛圍在我們之中散開,也由衷高興此刻這份平靜的美好。但願十年前、十年後的大家不要有任何危險。



  我覺得真不虧是增了十年的歲月,氣度沉著的他並不像是自己印象中的獄寺隼人。他不說話的原因可能有幾個:不會解釋、不能解釋、不行讓我知曉任何事。從前的他或許會一句:「蠢女人,閉嘴。」結束對話,可如今的他卻不願多說,只是在此無聲的陪伴。

  十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例如容貌就像一艘沒有返航的船隻,孤獨飄向遠方;他的臉愈漸成熟,銀色的髮尾微微地碰到了肩膀、聲線變得更加穩重、身高似乎也有些許改變⋯⋯可是我並不曉得獄寺先生在隱瞞何事,不過他的兩肩撐得住這樣繁瑣的雜事,以及天生的使命感嗎?我記得他對綱吉先生死心踏地。他都把自己整個人都交付出去了,那誰來照顧他呢?

  「幹嘛不說話?」

  十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但自己的冀望是歷經多久的光陰也不會改變的吧?我也是、獄寺先生也是。我們同樣敬重綱吉先生,是該好好扶持彼此,方能走得長遠。

  我靜了良久,想了很多事情。但我知道獄寺先生並不是笨蛋,只是昔前嘴上有些衝動罷了,我不知他遇到了什麼事,也不清楚此刻該做什麼是正確的。

  遠航的船很孤寂,我深知被拋下的孤獨感有多麼空虛、寂寥,所以也讓我一起同行吧,至少在人生這條漫漫長路上不會感到孤獨,然後、然後駛向遠方,完成心中的理想與憧憬。

  「獄寺先生,下次春幫你修髮尾吧,家有整理頭髮的工具嗎?」

  或許我的話太過唐突,讓他愣愣地睜大眼,但眼裡的驚慌很快就恢復平靜,可他並沒有拒絕,答:「有。」

  這是答允的意思了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