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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別寂 三色貓(四)


別參辰坐在寂無初的小屋裡，看著膝上的寶盒陷入沉思。老實說，他還真猜不到少年會用哪一卦封印。還是應該尊重無初的隱私而放棄？可是又忍不住揣想少年的思路。

此時懷中一陣騷動，原來是小貓又爬到他的胸前。但不同以往安安靜靜地待著，小貓使了勁地狂蹭，拱著背不斷輕撞他的胸口，別參辰不禁疑惑喚道：「無初？」

小貓不答，只是尾巴輕掃著寶盒，仍一個勁兒地拱著他。別參辰靈光一閃，難道是…？

「參宿屬水，辰乃商星屬火，水上火下，是為水火既濟之卦…」別參辰喃喃自語，化出坎離二卦，直指寶盒，盒上封印應聲而破。

別參辰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喜抑悲，深吸了好幾口氣冷靜下來，才伸手開啟那寶盒。盒中乃一手札，封面七字，剛勁挺拔：一忘無名寂無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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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參辰輕輕翻開手札，少年大氣又不羈的字跡躍然紙上，又帶了一絲俏皮，讀著彷彿可見少年靈動的眉眼就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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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年四月二十五日


沒想吾會碰上苦境十大老梗之一的失憶戲碼。好在六一天心垣的伙食還不錯。

看來吾需要給自己取個新名字了。該取什麼名字才能震驚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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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六日

早上想詩號想到一半就聽到有人來搶吾，害吾匆忙之下只能臨時想一個名字。寂無初，寂然無名，空白如初。

原來天心垣並不在苦境，且此間之人自視甚高，以「上界」自居。但在吾看來，吾區區一個失憶少年，便令他們忌憚若此，這種氣量真夠格稱之為上界？只有那個叫別參辰的，還算有膽識與眼光。

吾討厭識天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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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七日

雖然識天樞很討厭，但他其實很好懂，吾能肯定他是真的提防我，不是跟別參辰扮黑臉白臉，好讓別參辰博取吾之信任。

反而是那個別參辰，雖然對吾態度包容許多，但此人心有塊壘，胸有丘壑，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溫和冷靜。他是真的信吾，還是想利用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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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九日

今天聽真傳先生講了一整天的苦境事蹟，雖然沒有吾身世的線索，但聽到苦境大咖們也常碰到失憶，有人還會變回小孩子，吾覺得吾的情況算很不錯了。

真傳先生還教吾泡茶。吾問他天心垣之人是不是也很會做菜，他卻顧左右而言他。難道吾之飯菜不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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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

天心垣的人為何一直問吾身上的聖氣是不是神武聖氣？你們都不確定了吾會知道嗎？

倒是那個別宗衡，自從吾說過吾不知身上聖氣從何而來，就再沒逼問過吾。而且他對苦境事物的了解，似乎比真傳先生還深刻。天心垣不是不過問「下界」世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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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二

別宗衡今天來探視吾，吾發現他身上有煙火氣，莫非…？

吾告訴他吾仍對身世沒有頭緒，但他看起來不很在意，這正合吾意。比起吾過去是誰，吾未來該做什麼才更重要吧！他也告訴吾更多天心垣之事，像是道劫天邪、閻劂魔刀、和十變魔冊。他講述的時候，旁邊那個湛盧一直緊張地對他使眼色，是覺得他透露太多了嗎？

雖然他貴為玉清宗宗衡，他離開的時候，吾卻覺得他的背影看起來很孤單—倒是很符合他的稱號「隻影秋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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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

昨天夜裡天心垣一陣天搖地動，天心柱之一的倚穹竟魔氣竄升，然後一陣驚雷劈下，竟劈斷了倚穹。

雖然湛盧要吾待在小園不要出來，吾還是跟出去看了。結果看到那兩個長老跟一個黑髮劍客在相殺。那人看起來並非魔類，顯然他們都被魔氣影響。倒是別宗衡和湛盧很冷靜地在一邊觀察，只是他們似乎也深陷魔氣之中，不然別宗衡早該看出來才是。

吾忍不住出手以神武聖氣解除迷障，居然還被那兩個長老罵一頓。但別宗衡卻讓吾任意施為，吾決定假裝是奉他之命前來，就當是報答他的信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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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六

一大早別宗衡就讓湛盧把真傳先生支開，單刀直入地問吾為何助他，吾也就開門見山地告訴他，吾知他有顛覆天心垣的野心。

坦白說，吾本以為他會不置可否。但他聽了之後反而笑著承認了。他告訴吾他的入世理想，救世抱負，立世目標。吾沒料到他會告訴吾這麼多。那一刻吾覺得吾終於認識別參辰，而不是別宗衡了。

他所欲行之路，吾很想同行。但若哪天吾需背負吾之過去，也許就必須與他分道揚鑣，所以只告訴他，讓吾與他同行一段。他很高興，第一次喚我無初。

吾喜歡聽他喚我無初。但吾能像湛盧一樣喚他參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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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似乎，沒聽過他喚吾『參辰』…」別參辰看著少年的手札，默然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