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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的兩雙眼對望，一雙坦然、一雙則寫滿不捨，眨個不停。那雙小眼睛的主人開口說：「師父，我真的非走不可嗎？」

言下之意不言而明。

「沒錯，之前我們不就說好了嗎，時間到了你就得走。再說，村人們已經開始感覺到你不對勁了，趁還沒惹起風波前的現在離開是最好的。」
「可是……。」
「沒有可是，來吧。」

神父從腋下抱起長有魔角與羽翼的孩子，讓他的身後剛好映上輕柔的月光。

「就像我們練習時一樣，來吧。」

拍動你的翅膀、飛吧。那小小的惡魔乖乖照做，他飄了起來，雙腳自然下垂，他不再需要神父的支撐了。
這就對了。神父想收回手，手卻被輕輕地扯著——黑髮的惡魔垂著眼看他，柔軟的掌心還牽著大上一號的手掌。年幼的惡魔緩緩張口，千言萬語，最後還是濃縮成了一句，您請保重。

「沒事，這樣很好。」

你不該待在這，你可以去到更遠、更遠的地方，去見證這個世界，而不是在這小教堂消磨時間。神父這麼說，他也想說，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師父、靈幻師父……我會回來的，請您等等我……。」
「傻瓜，別再回來了。」

夜空被星光月影點綴得很亮，神父彷彿忘卻眨眼，僅是呆然看著深黑的羽翼舒開、拍動，煽起一陣又一陣的風，吹得軟草不斷搔刮著衣料與皮膚，直到那對黑羽消失在暗雲的彼端。

神父放開手，讓他的星星、他心中唯一的神，回到其應在的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