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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練習




鈾彈任務後，布雷德利試著修復一些過去被破壞的東西。而對失聯已久的教父來說，這顯然包括必須恢復過去為他慶生的傳統。

「今天捍衛小組學員的訓練只到中午，所以成果匯報完你們就可以解散了。」
當Cyclone那張理應看不出情緒的臉讓布雷德利感受到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時，他隱約覺得是教父搞出來的傑作，他不確定這次和他一同任教的劊子手是否察覺，但起碼他們在聽令時都展現了應有的專業。

『今年一定要來我的機庫！鵝寶寶』
『Mav，你是不是對Cyclone說了什麼？還有、我已經要40歲了⋯⋯』
『我怎麼敢？這跟你的年紀有什麼關係，對我來說你永遠都很可愛！』

對於教父在句尾附贈的一堆莫名其妙表情符號感到頭痛的布雷德利決定等到現場再來煩惱Mav的認知問題，他受夠黑髮男人在鈾彈任務後時不時就在匕首小隊前叫他一堆兒時的綽號。當他不小心又洩露出過去那種駭人的目光時，往往會獲得教父的「那種」眼神，而他只能一遍遍妥協，但妥協的後果就是，和他一起擔任教官的劊子手也加入了這個行列⋯⋯

布雷德利深深嘆了口氣，繳交完上午捍衛小組訓練成果的報告，他還有時間回宿舍打理一下再去找Mav。去年因為他剛好有任務所以沒有過到生日，Mav為此失落了很久，當時布雷德利倒是暗中鬆了口氣，因為他發現自己不擅長這個，不再擅長了⋯⋯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他想到劊子手在鈾彈任務訓練期間對他說的話，雖然那時刺耳的要命，但不無道理。

「你要去哪？」
剛進宿舍的劊子手挑眉盯著正準備換上襯衫的他，從他淡定的表情看來，布雷德利的衣著品味現在已經不會對他造成任何視覺上的傷害了
「去找Mav」
看著對方似乎還沒理解過來的模樣，布雷德利補充他是要去對方在莫哈維沙漠的機庫，不到一秒他就後悔了，因為劊子手的雙眼在聽到機庫兩個字時亮了起來。

於是，布雷德利的副駕上此刻正坐著一個興奮過頭的傢伙。

「你給我冷靜點」
布雷德利無奈地說。他為什麼要答應劊子手的要求？因為他救了自己一命？因為他知道對方其實只是看起來像混蛋？他瞥向此刻正望著窗外的人，感受到一種遺忘已久的充實感，讓他對劊子手滔滔不絕關於前教官私人機庫的想像時露出微笑。

『我說要來你的機庫，結果劊子手說他想看飛機，所以他也來了⋯⋯』
『我這沒有保險套，你最好先買，你們應該只需要一條毯子？』

WTF？！

布雷德利懷疑地盯著手機裡的回覆，差點徒手把手機捏碎。他知道彼得在地面上的想像力和理解力一直都有問題，但不知道這麼嚴重。他在駕駛座上轉過頭，盯著負責購買晚餐的劊子手在商店中穿梭，然後打給Mav讓他明白劊子手真的就只是要去看他的私人飛機，不要多做任何無謂的猜測。

「你是不是沒跟他說你今天生日？」
「⋯⋯這對他來說重要嗎」
「你又知道對他來說不重要了？」
「你又知道對他來說重要了？」
「隨便你，你就是這樣我才會一直叫你鵝寶寶」
「我怎樣了？我只是⋯⋯保護我的隱私」
布雷德利才不會承認自己有點心虛，他能感覺到Mav說這句話時可能瞇起了眼睛。但好在他們不會再試圖爭論這種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了，這勉強是種進步，布雷德利最後在劊子手上車前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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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架P51確實吸引了劊子手的目光，可惜他們抵達時已經是傍晚，錯過了適宜飛行的時機。

即將入夜的沙漠開始降溫，彼得選擇將機庫的鐵捲門降下一大半，黑暗的沙漠裡只有這處發出橙黃的光芒，看起來異常溫馨。布雷德利在鮮少被使用的廚房裡忙進忙出，他一直記得Mav喜歡吃鬆餅，那是卡蘿生前最拿手的甜點之一，雖然沒特別告知，但他還是準備了。Mav在嚐到那種久違的美味時露出的表情稱得上精彩，而劊子手對於布雷德利居然擁有烹飪的技能似乎也大為震驚。

飯後，當布雷德利發現劊子手正佇足在那面相片牆之前，不知何故這讓他緊張起來，可能是因為那面牆上有太多東西，他懷念的、他曾經討厭的、他至今仍不知道如何處理的。而上一回劊子手發現一些關於他的老照片時，那對布雷德利來說不是一個快樂的回憶，對劊子手大概也不是，儘管他們最後都沒再提起這件事。布雷德利嘆了口氣，與其讓對方胡亂揣測，不如先告訴對方吧⋯⋯

「那是我爸媽」
劊子手轉過頭看他，他臉上的笑容很淡，帶著審視還有一點警惕。在布雷德利的記憶中，他很少能看見劊子手明顯感到緊張的模樣。
「Goose是我爸的呼號」劊子手噢了一聲，似乎和布雷德利想到了相同的事，他看出對方用口型複誦著公雞的發音。
「所以你選擇了Rooster，並不是因為其他什麼引人遐想的原因」劊子手在最後狡猾地微笑，布雷德利歪著頭雙手抱胸無奈地回答
「我不知道你也會好奇這個⋯⋯」
劊子手只是回過頭又安靜了下來，綠色的眼睛掃過一張張泛黃或嶄新的相片，然後他注意到了最新的那張，布雷德利和彼得在鈾彈任務的險象環生後相視而笑。
「明明是快兩年前的事了⋯⋯」但完成任務的驚險感依舊真實，恍如昨日，可是他和布雷德利在那次任務後也不一樣了。

成為教官的他們在教學上當然還是存有分歧，但布雷德利確實飛得更大膽了些。顯然在傑克只能從對方轉述得知的匕首二號斷聯的期間，改變了一部分的布雷德利，也改變了一部分的他自己⋯⋯而他們都在接受這種滲入彼此生命的微小變化。

「你們在這啊！」彼得捧著蛋糕出現在他們面前，即使是機靈的劊子手也無法瞬間理解為什麼他們前教官要捧著蛋糕。
「其實今天是我們鵝寶寶生日，但他大概是怕你不自在，所以就耍帥不告訴你⋯⋯」
「Mav！」布雷德利傻眼地盯著對方，搞什麼鬼？他以為吃過鬆餅就當這件事過了，誰知道對方居然大費周章在沙漠裡弄來一塊蛋糕。劊子手的眼睛從蛋糕移到前教官期待的表情上，再移到今天的壽星那張因為困窘顯得有些好笑的臉上

「所以我有榮幸參與布雷德蕭家的生日嗎？還是你需要一些私人空間，我也可以先借Pops的車離開」
布雷德利皺起眉頭，他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燙。可能他之所以答應帶傑克來，是因為自己潛意識也希望對方在這⋯⋯即使如此，教父那張不確定是期待還是看好戲的臉依舊讓布雷德利覺得有點不爽。

「你如果願意⋯⋯就留下來」
布雷德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彆扭，可能他就是這麼不擅長面對出生的這一天。但他注意到了彼得對他、或者對他們微笑的方式，那種神情居然讓他感到懷念；劊子手露出不帶攻擊或調侃意味的笑容，這在他們一起當捍衛小組的教官後越來越常見，而布雷德利還在習慣這個。

「我們可以去外面吃嗎？聽說沙漠的夜晚都很漂亮」劊子手提議，而Mav躍躍欲試。

他們在室外升起了小小的火堆，退役的飛行員還有現役飛行員們就著滿天的星辰，每個人的盤子裡各裝著三分之一份的蛋糕，而彼得不屈不撓地慫恿布雷德利應該要許願，小鬍子男人只是無奈地要教父放過他；劊子手也見縫插針地調侃他應該許願能飛快一點，不然下一回自己才不會等他，對此布雷德利回以白眼。儘管他仍舊沒有許願，但他久違地擁抱了他的教父，他知道彼得有聽見他說「謝謝你」，他也知道，如果他爸還能在這裡，對方也會這麼做。

他們就這樣閒聊直到彼得熬不住睡意決定回房休息，黑髮男人帶著濃厚的睡意咕噥著不知道第幾遍的鵝寶寶生日快樂，好像想把過去沒能說的都補上，布雷德利只覺得哭笑不得，他再聽下去年紀大概就要變得跟Mav一樣了。等他送彼得回房，劊子手仍待在室外的篝火旁，布雷德利把毯子遞給對方，而劊子手接受了。

「真沒想到，我認識你那麼久，居然今天才知道你的生日」
布雷德利聳聳肩，他一直在適應這個世界，不論是自己被留下的世界、還是飛行員的世界，有一陣子生日是浮動的概念。從十七歲他和彼得決裂起，一開始是沒時間過真正的生日、後來是不想，再後來，他開始認為這天沒有那麼要緊，所以重拾這一天讓他手足無措。

「有陣子覺得沒必要，現在更像是⋯⋯忘了該怎麼過這一天吧。」劊子手看著他，火光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滅，讓他的眼睛變成不同的、布雷德利以前未看過的顏色。

「其實也就是這樣而已⋯⋯」倦意也來到劊子手的臉上，他把腿盤到椅子上頭用毛毯更好地裹住自己，他的輪廓在沙漠中顯得柔軟，而布雷德利配合地表示他正在等待對方未完的話。

「找一些人、可能是一些特別的人，用你喜歡或習慣的方式度過這天。」它沒有想像中特別，自然也不會有想像中可怕。布雷德利盯著傑克，今天載對方來機庫的路上那種踏實安全的感覺又出現了，他們和篝火的溫度一起滲進他的皮膚，讓他變得溫暖。

「生日快樂，布雷德蕭」
傑克故意用上那種挑釁的語調，那讓布雷德利莫名想笑，他有點狂妄地猜測會感到害羞的人其實不只他一個。

「謝謝你」
布雷德利回應道，然後在視線變得失禮前將視線移向腳下的沙粒，他好像終於搞懂該許什麼願望了。






End.





後記：Mav在清晨醒來時，發現傑克睡在他事先準備的單人床墊上，而乖巧到近乎愚蠢的教子裹著睡袋躺在一旁的地上。他默默拿出手機，希望下一次這兩個人如果以別的名義結伴來他的機庫過生日時，能注意到他新增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