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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__的葬禮〉
 
  原來Bob也是會死的。
 
  Alice穿著黑衣,胸口別上一朵白花,招呼著三三兩兩前來致意的人們——多是Bob幫助過的個案,也可能是喬裝過的異教徒。她還不夠瞭解他們以至於無法一眼就辨識對方的身分。但他們和Alice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為Bob的逝去表露悲傷。
 
  與其說是參加葬禮,不如說是Alice協助舉辦這場葬禮的。Bob沒有「家人」,至少在官方紀錄沒有。她早該察覺Bob是個異類的,對嗎?明明那麼明顯,卻還是等到Bob一點一點將自己揭露,她才終於意識到這點。Alice回想那些過往,她總是帶著案件去叨擾Bob,而對方也總是歡迎她的叨擾。思及此,她的嘴角甚至微微揚起,彷彿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屍體不是她在意的那個人。但只要看見她的眼神,就會知道那是無論用什麼表情都難掩的落寞,Alice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Bob死了,這正是Bob Smith的葬禮。
 
  「Alice,你還好嗎?」負責調查這起死亡案件的刑警上前搭話。
 
  一個諮商心理師莫名死於自己的診所中,非自然死亡,卻沒有任何破壞打鬥的痕跡,或者更精準地說,那不是人類能造成的死亡現場,他們已經準備將這個案件和那個神祕的宗教組織關聯起來,當然還是要暗中調查的。Bob的屍檢報告很不尋常,但Alice對此一事件意外沉默,和平常的積極表現不大相同。
 
  「Bob是我的朋友……我很快會跟上你們的,放心吧。」Alice沒有多說什麼,但那名刑警輕易就能接收到她的意思,便只是安慰她幾句就離開了。
 
  Alice從不輕易放棄。葬禮並不長,很快就結束了。她只是簡單地舉行了一個儀式,其實案情還沒有落幕之前,Bob還不能這麼輕易下葬。但她需要這場葬禮,藉此說服自己Bob真的死去了。
 
  Bob是她的朋友,也是一個被害者,就算他……不是人類,正義應當是公平的。但犯人是誰呢?如果先前那些神秘失蹤和死亡的案件跟那個教會有關,也可能跟Bob有關,犯人會是其他也意識到其中隱密的關聯者嗎?人類能夠殺死他們嗎?或者犯人是其他的異類?如果是,她又怎麼替Bob聲張正義呢?人類能夠戰勝他們嗎?人類世界的審判從來都是講求實證的,否則她也不會一直拿Bob沒辦法。
 
  Alice帶著這些疑問完成了葬禮,雖然她心知肚明,無論這個案件有沒有調查出結果,她總歸還是要回到職場,繼續當一個好警察,而Bob也不可能復生了。但在她打開家門的那一剎那,一陣咖啡香氣撲面而來——
 
  「好久不見,我的朋友。」Bob帶著一如以往的笑意,揚了揚手中的咖啡,「來杯咖啡嗎?」
 
  ……她剛才參加的,是誰的葬禮?
 
 
 
  「你的死人要復活,我的屍首要興起。睡在塵埃的啊,要醒起歌唱……」
                       ——《以賽亞書》2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