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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菡有些納悶。
　　鎮上那書生近些時日不知怎麼回事，老往她門前跑，含含糊糊地說上幾句話，就又像落荒而逃一般離去。
　　那年輕書生哪裡藏得住心事，幾回後遠菡便明白這年輕人的想法，不禁心下微哂。這幾年來勸她改嫁的人不知凡幾，這樣愣頭呆腦的倒是頭一個。
　　後來每次來叩門的書僮都迎著遠菡意味深長的眼神，神色尷尬，忍不住私下和書生說：「公子，您這實在是──」
　　「莫要多嘴。」書生用摺扇輕敲書僮的額頭。

　　這日少見地，書生在幾句攀談後，還在門外躊躇著不走，遠菡一頓，狀似不經意道：「若公子無甚要事，妾身還得收拾行囊呢，就不送公子了。」
　　書生愣，說：「也是，年關將近，夫人是要回鄉省親罷？」
　　遠菡但笑不語。
　　書生不顧書僮在後方輕扯他衣袖，又道：「夫人莫怪小生唐突，只是有些問題縈繞心頭已久，還望夫人能為小生解答一二。」
　　「公子但問便是。」
　　書生鼓起勇氣，問：「敢問夫人的夫君如何？」
　　「若真要說，妾身那短命的夫君，也不過就那樣罷了。」遠菡眼簾微歛，似笑非笑地瞧了寒陌雪一眼。
　　寒陌雪聽這回答露出了有些奇怪的表情，擰著眉頭又問：「比我若何？」
　　「公子略勝一籌。」
　　「那、夫人若不嫌棄，我願照看夫人半生──」
　　「雖吾夫早逝又無甚情分，然夫妻一場，為其守志自是妾身該當，公子還請回罷。」遠菡打斷他未盡的話語，字句輕圓婉協，卻聽得書生心下發慌。
　　她說罷便作勢欲闔上門，書生趕忙伸手攔住，面上竟隱約帶上幾分委屈之意，道：「妳……當真如此無情？」
　　遠菡抬眉，一手還搭在門上，悠悠地說：「這倒是要看你究竟是我那命薄的夫君，還是年少俊俏的書生了。」
　　「不能都是嗎？」
　　「還沒玩夠？我明日便要啟程，你若是沒收拾好，我可不等你。」遠菡任由眼前的男子握住她的手擠入門內，沒好氣地說。
　　「前幾日見夫人讀的話本裡這樣寫，我還以為妳喜歡這樣的。」扮作書生的寒陌雪笑道。
　　遠菡手指輕輕戳在寒陌雪額前：「你怎麼還看我的話本了？那是我徒兒的，閒著無事便翻看了幾頁。」
　　夫妻倆閒談幾句，站在門外的弟子等了半晌，忍不住問道：「師父，那弟子還扮書僮麼？」他今日功課還沒完成呢。
　　得到寒陌雪一個淡漠的眼神後，弟子摸摸鼻子，自個兒走了。他實在是不懂師父怎麼遇上師娘就像──算了，還是別暗地裡說師父。他長嘆一口氣，回去繼續背藥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