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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Uki走回廚房的方向開始,多了一棵幾乎快頂到天花板的聖誕樹;閃著火光的壁爐為整個室內帶來溫暖與橘黃的色調;茶几、咖啡桌與餐桌皆鋪上綴有紅色流蘇的米色桌巾;門口的小窗隱隱能看見槲寄生的環狀陰影;沙發套換成Fulgur指定帶有暖調的深棕;上方零星分布了幾顆具有聖誕元素的包枕,包含Alban懷中的一共五顆。 新的裝飾擺上舊的自然收起,又或著,在一夕之間跟著某人的離去一同消失了,溢滿聖誕團聚的色調中明顯少了與之對比的藍。 沒人知道Yugo何時請了搬家公司,並在Fulgur帶Doggo前往隔壁鎮進行例行檢查的一天往返內沒了蹤影。具Fulgur轉述,當時Yugo沒有來應門的舉動使好不容易搶到聖誕家庭烤雞的他微怒,正想叫Doggo追著大概是練唱到入迷的傢伙嗷嗷跑,但他是千萬個沒想到,回應他滿懷期待的是空無一人且昏暗的空間。屬於Yugo的深藍色房門大開,房內暗色的粉刷敞著什麼都沒有留下的空洞,像極了夢魘中的怪物突然現身,徒手撕開胸膛、敲碎肋骨,再硬生生地把心臟自胸腔扯出,連眼淚都還來不及流下就被刨去,徒留愕然的劇痛與深不見底的傷口。 他房內的家具本來就少,要不是前樂團的吉他手不停吐槽,他或許到現在還是坐著行李箱在家裡溜來溜去,又或許拿著同一張摺疊椅從房內的吉他架移至客廳的電子琴前。 盯著電子琴原本所在的空位良久,Alban此時才發覺這個家裡到底少了什麼,一切變得格格不入,倏然的空蕩聒噪地可怕,就算眼前被玲瑯滿目且精心設計的裝飾填滿,四周也不時傳來人聲或成員們活動的聲響,卻還是在狹小的空白間觸摸到極為靜寂的空虛。 這個家少了本該持續哼唱的音樂。 不論是自Yugo房內撥弄的和弦或客廳一角的琴鍵,嘹亮又透徹的起音總能牽引這個家的情緒。Alban記得從廚房傳出的合唱是繡球花的藍紫,切換成爵士藍調的電子琴聲會使Fulgur端著整杯咖啡駐足,至於週末或沒有直播的夜晚,他們親愛的DJ會搭配不同色彩的調酒,切換專屬於他們各自的旋律。 馬克杯中的薑汁見底了。 因加入些許白蘭地,Alban的身子很快就暖了起來,被酒精沖刷的血液熱的嚇人,令他眼角發紅,可喉間的嗆辣卻用刺痛喝止嗚咽的權利。 不願意回頭看向就倚於背後的深藍色房門,因為Alban深知,除了眼前用鐵鎚釘於壁爐上的全員合照外,這個家早已沒有Yugo的身影。 * 被Uki的呼喚拉起,Alban這才拖起發麻的雙腿踉蹌地起身,走入廚房協助晚餐的備料,路過餐桌時他瞥見所有餐具都在老位置,但他沒有出聲提醒的念想,忽略出席人數與碗筷數量的差異,他甘願的捲起袖子,在冰冷的水龍頭下依照Uki所言的步驟洗起恰如淚珠大小的米粒。 隨著冬季的日光急速下沉,廚房內的節奏也逐漸輕快了起來,要不是Doggo用響亮的低鳴聲提醒,抱著聖誕蛋糕與一整箱活蝦的Sonny大概會用VSF的風範踢響聖誕節的第一聲門鈴——或警鈴。 頗有澳洲風格的加菜終於使四位成年男性感受到了節慶的喜悅和興奮,隨著一盤又一盤佳餚出爐與上桌,始於生物本能的食慾催促著四人加快烹飪的腳步。混合多國美食的辛香調料、海鮮烤熟的香氣、麵包出爐的奶味以及米飯恰到好處的清香,看著擺滿餐點的餐桌,入座的四人不禁摸著飢餓的腹部,覺得身體在經歷悲傷漫長的冰封後,因眼前溫熱的菜餚緩緩甦醒了。 依舊由Fulgur出聲與帶頭,使他們牽起彼此的手並完成了飯前的禱告,雖這是首次出現非完整的圓,但也是繼成團且住到這個家後他們唯二明瞭彼此的心都在祈禱什麼。 可他們誰也沒說。照舊在鬆手後向Uki伸出湯碗且一一傳遞,直到五碗容器皆盛滿暖人心脾的湯品,屬於Noctyx的晚餐才正式開啟。 進食會使人軟化,當食物與齒貝碰撞後,不管是富有彈性的肌理還是滑過舌尖的汁水皆能勾起人們對於富足和滿足的記憶,富含香氣的安心觸動心理與生理最深處所求的部分,畢竟嗅覺所產生的第一印象是大腦可以保存最久的最初記憶。吞嚥與咀嚼是為了攝取活下去的養分,也是驅動人體向前走的動力,於是他們最終還是開口了,不自覺的鬆口了,用既懷念又日常的語氣細數所有沾染深藍色色調的記憶。提到Fuchan的綽號由誰先開口,憶起出道當天某個遲遲無法上岸且再創EN紀錄的小笨蛋,還有超越所有人想像的Nijicantdrive…… 「我曾經將他視為我們的孩子,在Unpacking的遊戲裡。」Uki用指尖撫過眼角,連日的哭泣使他眼眶泛紅且微微發脹,現下再次湧起的哀傷將他臉上的淡妝剝去,露出底下嘗試用粉底掩蓋的憔悴。 「是的,他曾是。」Fulgur為對方遞上紙巾,「但他也說過他想要成長。」暗紅色的金屬手掌覆蓋細如青蔥的玉手並輕輕握緊,提醒泣不成聲的靈媒,那人除了令人憐愛的部分外,更多的是他的成長與驀然回首時才驚覺的進步和驕傲。 「我想他。」不確定是Alban望著吊燈的低喃還是Sonny自手套後的嘆息,四人的想念在代表團圓的餐桌上匯聚,不知不覺間,所有人的視線都漸漸流向在那碗自盛起後就無人移動的湯。 「我們都想他。」或許由誰開頭就必須要由誰來結束,作為Noctyx大家長的Fulgur替自己、也替所有人張開了最大的擁抱,將一切的一切不論好與壞皆納入了他的懷抱裡。 「那個……」混著鼻音,Alban從來沒聽過自己這麼黏糊的聲音,吸吸差點被鼻水還有眼淚嗆到的氣管,他自四人圈成的擁抱中抬頭,異色的貓眼雖泛著一層霧氣卻堅毅無比像對堅不可摧的鑽石,「……我們來把聖誕樹裝飾完成吧。」 取出大衣中的包裹,簽收人姓名奇蹟似的沒有被融雪沾濕,因需要與日本工匠溝通與訂製,所以當時Yugo便自告奮勇地接下所有購買手續。拆開包裝仔細且防撞完善的外層,由匠人親手製作的水晶球掛飾顯露在眾人面前。 掛飾不大,約是能被捧於成年女性掌中的尺寸,整體十分小巧,但之上的做工卻毫不馬虎,甚至能稱為精巧無比。底座是日本漆器特有的純黑,一圈又一圈的年輪用烏黑至發亮的光澤低喃著何謂內斂與沉穩,底邊的金線是純手工繪成,不差分毫的一氣呵成透過掌心傳遞老工匠的吐納,以及整體既扎實又令人心安的重量。 底座的正面有著Noctyx的字樣,遠觀看似由金屬熔製,近瞧才看見那金屬的光澤實由貝類的薄片鑲嵌而成,在左右轉動且觀賞時反射出如琉璃般的細閃,孕育出珍珠的溫柔將深海的祝福帶上岸,使絢麗的折射比起生硬的金屬含蓄許多,七彩光芒說是深夜的燈紅酒綠更貼近見證生離死別、婚喪喜慶的教堂彩繪玻璃。雖僅是小小的螺鈿,但能將Noctyx最具代表性的未來科技感與歷史洪流中的技藝搓合,四位成員們除了發出下意識的讚嘆外,終能理解為何當時的Yugo總要熬著時差,來回多次的與老工匠通話、商討且仔細確認,所有心意盡在不言中。 坐於鑲有螺鈿漆器之上的,是五名縮小成Q版的Noctyx成員,由陶瓷燒製的瓷偶圓潤可愛並展現達人的巧思。五張圓嘟嘟的臉龐各自用不同神韻與表情向上仰起,Fulgur瞇起眼角的笑意彎出了穩重與溫和、Uki向上微勾的眼線是一如即往的嬌媚,不過被幼態的臉龐反將這份嬌媚軟化,鬆軟且微鼓成滿足的笑靨、Alban圓滾滾的大眼在水晶球透明感的加持下,不只是一潭水汪汪的好奇,形成完美角度的歪頭直接讓觀看者遭到名為可愛的爆擊、相較之下Sonny較他人平穩的眼型反倒像某種無可奈何的寵溺,甜蜜的負擔過於恃寵而驕不禁也使他笑了、最後的Yugo則是最爽朗的那個,仰起大大的笑容跟笑到快擠成一團的臉,絲毫不顧形象的開心連水晶球都快被關不住,等不及要衝出來用全世界都聽得道的聲音傾訴,他找到了最棒的兄弟(きょうだい)。 若說表情與神韻還能自委託方傳去的照片模擬,那一體成形且相互牽起的小手,大概是燒陶師傅對於世界另一端的他們最深並看透本質的理解。圓滾滾的小手相互牽起,與他們常於飯桌上的動作如出一轍,五雙相互交疊的手指自拉胚時期就牢牢地牽在一起。 水晶球內的他們仰往著,像在看四周紛飛的白雪、對於聖誕佳節的盼望還有新年的企劃,此外,也像在看著外面的自己。 「Smile!笑え!」不知怎麼的,望著Yugo被凍結的笑容,他們似乎聽見來自某人的吶喊。 * 聖誕樹的裝飾物早在眾人放假前就購入,所以整箱的吊飾皆是呼應成員的代表色也不是件多意外的事。各有五種顏色的小球光滑的看得見倒影,在傳遞與裝飾的過程中能瞥到五種色彩的自己正用平時不曾留意的角度回望,那或許是其他團員眼中的自身,也有可能是不同面向的自我。 當來自日本的訂製水晶球掛上聖誕樹中央、最醒目的位置後,被團員視為一家之主的Fulgur也自然地接過伯利恆之星,將指引眾人走出黑暗的星芒至於頂端。 他們不約而同地倚著彼此,靜默地欣賞著,當他們完成這一切之刻。 忍不住拿出手機拍照的Alban將相片存入群組相簿,默默低喃道:「真想給他看啊。」 聽到此的Fulgur噗嗤一笑,不用細想就能擬出那個他的行徑:「他大概會開心到又叫又跳,接著絆到燈串然後聖誕樹就倒了。」 「天啊,那不就插進壁爐裡了?」完全同意Fulgur所說,Alban伸手比劃出聖誕樹傾倒的弧度,以及不偏不宜插入爐火內的模樣。 「既然倒了。」Uki突然出聲接續說道。「那就燒了。」 他的音調十分平穩與冷靜,如同大哭後無聲的沉默,但內心中他十分清楚,他是倏然看到太完美、太漂亮的東西,使視網膜與心臟都非常、非常刺痛。 「我去開車。」不給他人否決的機會,Sonny徑直站起,不一會兒窗外便傳來卡車發動的引擎聲。 仍處於愕然Alban盯著被風雪灌入的大門,在倏然降至冰點的寒氣中不可置信地低喃:「可是……不是……我記得,聖誕樹不就是Sonny親手扛回來的嗎?」 猶如一群狂熱的智障,前一個鐘頭才將聖誕樹裝飾完成,在溫暖的室內享受爐火,後一個鐘頭竟把所有裝飾拔了,在有家不待的狀況下,四名成年男性正卡在積雪過腰的郊區公路上,等待導航再次搜尋現在絕對不會有在營業的露營區。 暖氣的味道不好聞,但為了保暖所以不能開窗的空氣悶地難受,不管轉至哪個電台都是歡脫到令人頭痛的聖誕曲,所以在沉悶的空間裡,他們只能聽著車後的聖誕樹於風雪中被刮至刺痛的颯颯聲響。 透過Sonny持有的VSF特權,他們總算在半夜12點前用店主藏於信箱的備用鑰匙擰開營區電箱,同時大家也很有默契的不去提問,為何Sonny能從卡車後廂裡泰然自若地拿出裝備齊全地焚燒工具,包括數量過多的木炭、整桶汽油以及瓦斯噴火槍。 因為搭建篝火的工作不屬於Uki的能力範圍,所以他在其他大男孩裡裡外外搬運木材的時段中,一一替每個人煮了不同種類的熱飲。這是個很棒且十分完善的營區,他想,設備十分齊全,能租借的帳篷也很大,就算是五個人也有足夠的空間。 只可惜,已經不是五個人了。 在Fulgur與Alban的歡呼下,篝火被點燃了,結構完美且充分乾燥的木材即便在零下的寒風中仍高傲地對天竄出火舌,大有要把夜空全數燃盡的架勢。 把聖誕樹丟入熊熊大火前,他們還特地與之合照。 看著四種具有各自風格的誇張表情,這次連Sonny都難得點頭表示讚賞,對這棵聖誕樹而言,這是張十分適合的遺照,他說。 因松木富含油脂,所以當水分被充分蒸散後,火光在眨眼間就包裹了所有枝枒,轟然的巨響隨著衝入高空的火舌點亮整個山林,驚起深山的狼群順著北風傳來哀悼似的嚎叫。 接過Fulgur遞來的太陽眼鏡,Uki在自己超響亮的Wow驚嘆下,一邊大笑一遍用手背抹去無法克制並接連滴落的淚水。 「太美了,對吧?」Fulgur吃著不知哪生出來的爆米花提問。 「Yeah,這是我看過最美的聖誕樹。」用Yugo名義購買的包裹不只包含了專門訂製的水晶球,還有五顏六色的煙火。用毫無留念的力度將之全數丟入火中,五光十色的炫彩如發瘋似的炸開,如同他們的出道曲、轟轟烈烈的debut、車禍般的全員初次連動以及名為Yugo Asuma的歌聲,一切一切的情緒皆倒映且渲染在Uki捧於掌中的水晶球裡,相互碰撞、折射,照亮了之中所有成員的笑容。 如此狂妄、放肆如此的聖誕夜,或許需要一個原因來解釋,但好像又不需要任何理由。 僅他們在此就是理由。 We were Noctyx, we are Noctyx. 後記: 想不到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才好好地說出再見,且我要坦白,我對文中的Noctyx成員有點抱歉,畢竟是透過角色的口道出了一些情緒與近期稍稍整理過後的想法,興許有些OOC在此先向所有粉絲道歉。 還是很想他,那位吵吵鬧鬧又轟轟烈烈卻又使人無比疼愛的Yugo Asuma。 這幾天有一則恩念他的偷偷說,之中有很多旅人的字句讓我無比共鳴與感觸,尤其是自己的人格都在自我分裂且乎相矛盾的狀態,但我想,這或許就是仍在愛他並不斷思念的一種行為跟表現吧。 這次書寫的主題圍繞在悲傷五階段中的沮喪到接受,這是個最漫長的階段,也會不定時的反覆,雖我自己也還沒全然的走出,只希望這些文字能給同樣還在思念他的yuguys們一些安慰。 “ Well baby, I've been here before I've seen this room and I've walked this floor I used to live alone before I knew ya And I've seen your flag on the marble arch And love is not a victory march It's a cold and it's a broken Hallelujah.” -----Pentatonix《Halleluja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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