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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ce again.

#排球乙女
#影山飛雄

#酒後


妳拿起自己的玻璃杯攪了攪，第七次開始思考自己是為了什麼才出現在這。

「哎唷，想一想你們也交往了好一陣子了耶影山，有沒有可能就這樣一路走到結婚啊啊？」
「⋯⋯菅，你現在問的問題跟那些過年不熟的長輩一見到人就逼婚沒有不同喔。」
「啊哈哈哈啊哈菅原前輩真的很急啊！感覺也挺像家裡迫不及待抱孫的爸爸媽媽！」

等田中君講完這句後，妳只能又喝了口可爾必思，對於現下的場面只是笑了笑，大概說了幾句「目前彼此可能還在事業發展期不急不急」草草帶過。

「⋯⋯國王大人都不說話啊，只丟前輩自己一個人面對『你們』的情感關懷，這樣好嗎？」

月島撐著頰一臉揶揄的朝妳身旁的男人望去，指尖規律的敲著桌面，順道阻止山口不知道第幾杯跟緣下君——偶爾還拉著大地前輩一起——因相互繼任隊長一職而瘋狂敬酒下肚的搞笑場景。

妳悄悄瞥了一眼那抹紺色眼眸，沒曾想會與他的目光就此撞上，讓妳猛地又收回視線，抬起頭抿了一大口飲料。
他大概已經看了妳好一陣子，在短暫交錯的那瞬間，妳讀懂了他眼底那一層晦暗。
——那種像是等著放棄的期待。

突然就有些後悔，後悔沒準備好就與他相見，後悔自己明明就沒有餘裕還要故作鎮定，說好了不可以太快心軟，卻還是在前些天接到電話時答應了清水前輩。

『之前說好的，時間定下來了、你們到時候會一起來的吧？』

在半年前還只是在訊息上提過，當時你們還回應說這段時間會想盡辦法空下來，看來是好不容易把大家的休假都湊在一起，結果變故卻發生在了你們身上。
事已至此，妳實在是不好跟前輩開這個口說妳不方便到場。

——要怎麼告訴她呢？
你們兩個，似乎早在一個月前就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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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相戀的過程其實特別平淡，沒有過於複雜的轟轟烈烈、沒有花樣百出的浪漫情節，小時候曾經是隔壁鄰居的妳一直是影山家姊弟的玩伴，直到妳升上國中那年舉家搬遷至東京為止。
那是個寒冷的冬天，記得過沒多久就是影山的生日，年紀尚幼的你們互相打了勾勾、說到新家以後一定要在他生日當天打電話給他說生日快樂。

而這個約定似乎就這麼維持了四年——甚至沒明言便沿襲到妳的生日，自家裡電話到彼此的手機號碼、自少年失去至親的脆弱到孤軍陷陣的心結，他的世界從一個人到六個人，彼此訊息往返的妳明白、也陪他一同走過，在不知名的小角落裡，有關烏野的全國賽事妳從未缺席，看著那個背號為9的男孩開始在他熱愛的世界裡被眾人記得。

“你有好好長大了呢 。”

“妳有來看？”
”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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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後的東京體育館外，久別重逢的第一件事，是妳伸手擁抱了他。
他似乎愣了一下，沒多久便乾脆地把手臂弓起，輕輕地放在妳的背上。

『其實我回宮城看過你。』
『看上去非常努力，訊息裡的你沒有說，但我親眼看過一次就明白了，真的是非——常努力。』
『飛雄，排球對你來說，或許比任何人的陪伴都要意義重大。』
『走到這裡的你，終有一天還會再往更長遠的方向前進。』
『——我會繼續看著你的。』

會繼續為你加油的，妳這樣告訴他。

那一年的春天，烏野敗給了鷗台，在車輪戰與隊員耗損的連番交鋒之下止步於八強。
身後那雙手擁著妳的力道逐漸加重，妳沒有抬眼去看他的表情，但落在妳肩窩上的一點一滴，妳想、應該是場上還未流乾的汗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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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們是真的很少吵架。

畢竟妳家身為國手的男朋友對於情感需求其實並不明顯，是妳交往初期時就知根知底的事，雖然打從交往以來順其自然發生的事實在太多，多到在他對妳說出那件事以後，突然奔流起的回憶裡甚至是能一件一件如數家珍地傾瀉在腦海。

——第一次接吻前被他突地緊張起來的「ㄥ」嘴逗笑，結果不小心激起小男生的好勝心，在那一瞬間柔軟的溫熱貼了上來，而妳就這麼忘記閉眼、甚至還差點忘記呼吸。
——說好去看他比賽，他傳了句「可以離近點看」，結果最後因為謝賽時罕見的朝觀眾席揮手被全隊發現，在那之後他傳來訊息，說是被調侃了很久、改天要介紹妳給他們認識。
——畢業的他自搬來東京後便結束了遠距離，從家裡遷到兩人說好同居的小套房也沒有花太多時間，你們的肌膚之親就此日益增長。

在那天、他開了口後，妳突然就有點自我懷疑，這些年來彼此的喜歡，是不是從來都是妳對於他所抱有的想法太過樂觀。

『接下來，我或許要朝海外發展。』
『我們⋯⋯如果妳覺得，這種等待沒有未來的話。』
『妳選擇不再看著我，我不要緊。』

那一瞬間，或許他在這天之前早已思考許多回、也或許他在說完後立刻就開始後悔，他沒有看著妳，一直以來直視著妳的目光在說完那些話後便沒再抬眸。

妳沉默了許久，最後從乾凅的喉嚨裡吐出的話語，一字一頓都刺痛著妳逐漸濕潤的眼眶。

『如果你真覺得沒有未來、真的覺得不要緊的話⋯⋯』
『那我看沒看著你，有什麼意義呢？』

/

車上。
他的臉頰潮紅一片，緊緊牽著妳的手心卻沁出了點汗，有些涼。
妳許久沒有回到你們的居處了，一直拖延著不想處理，是還不願意接受事實？還是不想回去時偶遇造成今天這種局面？
或許只是還在賭一口氣而已，說到底，對於他、妳也是真真切切地幼稚了一回。

「⋯⋯你是真的傻，還是只是不願意相信我而已？」

自黑色短髮邊撫過，他的頭髮稍微長長了一點，而頭髮主人眼睫微顫、像是自動尋著熱源後便悄然往妳的手邊靠攏。

「⋯⋯」

明明什麼都懂的，自小以來的他一直是被留下來的那一個，為什麼都已經走到了妳身邊，還要因為他笨拙的溫柔而撒氣留他一個人呢？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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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是勉勉強強穩著身子從車上下來後一路茫然著被妳乖乖牽回家的。

具體茫到什麼程度？大概是眼睛只專注於黏著妳後全然沒在看路，步伐虛浮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壓到妳身上——若不算上中間還差點撞到即將關起來的電梯門的話。
直到終於被妳安置在客廳沙發上為止，才剛鬆手要轉身，他的眼疾手快似乎只存在於妳手心的溫度流失在他掌間那一秒，猛地抓住妳腕處往下掰扯，力道之大、讓妳跌回沙發的同時順勢讓他的臉靠上妳的背脊。
妳乾脆地不動了，靜靜感受著他發燙的臉頰，一室沉默蔓延在夜裡，任由酒勁上湧的男人將妳整個身體愈趨往他的方向貼近。

「⋯⋯妳回來了。」
「⋯⋯」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不是、不看我了麼⋯⋯」

「⋯⋯嗯，不看了。」妳低頭，試圖掰開他的指尖，「反正你不在乎。」

身後的人頓時一凝，像是力氣一點一點流失，最後真被成功掙脫了箝制，也就不再出手緊抓。

「⋯⋯我不知道要怎麼留下妳。」
「⋯⋯如果、我說要妳等我，妳會繼續看著我麼？」

他的語速微緩，過分低啞得有些黏糊不清，有點遲疑、有點不確定，心臟像被掐著一陣一陣悶痛，卻開不了口喊疼。
除了排球，他似乎一無所有。
這樣的他，好像生來就該孤身一人，習慣了也就不期不待，打自發現會在意起生日電話是不是在某一年開始便不再撥過來、顧慮訊息再也沒回音時是不是不該繼續打擾，缺失的情感像是一片片拼圖，在妳的句句回應裡找著了容身之處。

那樣的溫柔讓他萌生出了期待，即使籠罩在陰影之下，也想試圖自行做出選擇。

「——如果想要我留下來，就不要有我會走的想法，傻瓜。」

妳轉過身，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龐。
像好幾次那樣，成為了他的光。

「我說過，我會一直看著你，等多久都可以。」

/

帶著酒意的吻能有多放肆？
起初只是啄吻，逐漸變質成雙唇或輕或重地磨娑，舌尖的試探是引發潰提的最後一根稻草，一瞬間點起的洶湧大火，似乎是想把這一個月積累成疾的孤獨給悉數消融般，不允許任何一點縫隙存在。

他其實早已想好有妳的未來。
只是從過去到現在都太習慣被留下，習慣忽略不計其他、筆直地往努力的方向走正，只是再往前邁進的路途叉口裡，能不能多一個妳、他其實一直都沒個底。

沒有太拐彎末角的想法，影山飛雄的喜歡，很笨拙、也很純粹。

「⋯⋯之後、我就真的出國了。」

「——唔、嗯⋯⋯」

「⋯⋯順利贏到最後，我會找時間回來。」唇舌終於稍稍分離，他的眼角帶紅，大掌游移在妳的後腰，彼此嘴邊牽扯出的細絲輕輕被他吻了一口，「⋯⋯在拿下第一個冠軍之後，我們去挑戒指。」

「呼、你——嗯⋯⋯」

妳被他又啃又揉得沒了氣力，往後傾倒的姿勢方便著他朝上傾至妳身前。
他的學習能力確實是一等一，從懵懂青澀的那會兒到現在，手把手教他的各種挑逗技巧其實都是初試理論、他卻一直以來都能夠青出於藍。

「在妳想說『好』的那一天，我們就結婚。」

這算酒後吐真言嗎？妳被他吻得有些暈乎，腦袋裡延遲得嚴重，「那、那以後，你如果又問我要不要你的時候、我氣得反悔了怎麼辦？」

「沒有那個以後。」

他微微使勁，在下唇處急不可耐地咬了一口，眼底與慾念同一時間燃起的那股堅定，妳見過，那是對於勝利、繼續站在場上的渴望，如出一徹。

「妳說過要看著我了，這輩子、就只能看著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