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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樹蔭間灑下，一目連撫著在自己腿上打盹的荒，梳理那頭藍色長髮。
「今天的慶典是獻給海神的，風裡都有了鹹味。」他的聲音既輕且柔。
荒半睜開眼睛，像在沉思。一旁街道上不時傳來孩童遊玩發出的笑叫聲，以及伴著歌舞的奏樂，一片祥和歡樂。他往上看著一目連被前髮覆蓋的右臉，伸手觸及本應是眼睛的位置，沉聲道：「不是所有人類都如此和善。」
「那麼，也不是所有人類都罪該萬死。」
聽著那不慍不火的聲音，荒有些氣惱，抓住了一目連的手，「連，你明明應該懂得⋯⋯」
沒有正面答覆，一目連淺淺笑著，接收風中乘載的那些歡笑，「人類變心變得特別快，是因為他們生命短暫。我憐惜那些抓住宇宙一瞬，用力發光的人。而那些為了生存選擇忘了誠心的人，我也不怨怪，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神，因人的信念而生，當然也會因人而滅。」
荒不解，在他眼中，人類明明像螻蟻似的，「你是說人類竟能決定神的生死？」
一目連笑著點點頭，按揉著荒的眉心，「嗯，有些神甚至是具有強大心靈的人類化成的呀。」

一怔，那百年累積的孤寂、不解與仇恨，隨著一目連淡淡的語氣，荒忽然想通了。

「像妖怪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