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一切事物的討論,都是人們意見的表達,當然不可能千篇一律。意見高遠,討論也就高遠;意見淺薄,討論也就淺薄。如果觀點膚淺,就意味著討論的重點還沒到,一方想盡快反駁另一方,所以兩種觀點的方向就會有所不同。例如,討論對外關係的好處,一方主張開放,另一方也主張開放。乍一看,雙方似乎意見一致,但隨著對方逐漸闡述得更詳細、更雄辯,他的論點就會逐漸不受對方歡迎,最終導致雙方產生分歧。這種人,我們或許可以稱之為普通人,倡導普通的輿論。由於他們的觀點侷限在眼前,無法釐清討論的實質,聽到高談闊論,就會迷失方向。世界上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這就好比一個腸胃不好的人,吃了營養豐富的食物卻消化不了,反而會加重病情。乍一看,這似乎是高論於世無益,有害無益,但事實並非如此。沒有高論,後輩就無法達到高論的境界。如果因為害怕腸胃不好而放棄營養豐富的食物,病人最終會死去。這種誤解導致了古今中外的悲劇。任何國家、任何時代,縱觀任何一代人,極度愚昧的人寥寥無幾,極度智慧的人也寥寥無幾。這世界上,大多數人介於智慧與愚昧之間,隨波逐流,無惡不作,與世無爭,終生和諧共處的人。這些人被稱為世間的凡夫。所謂的輿論,就是這些人之間的議論,他們只顧眼前,不回顧前人,也不展望後人,彷彿靜止不動。然而,正因為當今世界這樣的人太多,太過喧囂,他們用自己的觀點劃分著世界的討論,任何超越這條線的,他們就稱之為異端、荒謬,並試圖將其強行拉入這條線,讓世界的討論變成一條直線。他們究竟想幹嘛?如果真是這樣,這些智者對國家還有什麼用?我們要預見未來,要引領文明進步,又該向誰求助呢?不這樣想就太糟糕了。試想一下,自古以來,每一次文明進步的開端,都是由於所謂的異端和荒謬。當亞當斯密最初開始闡述經濟學的時候,難道不是所有人都把他的思想斥為荒謬嗎?當伽利略最初倡導地震理論的時候,難道不是都被斥為異端嗎?各種理論爭論多年,一般民眾在智者的審視下,不知不覺地落入了其中。在當今文明中,連小學生都不會質疑經濟地震論。不僅無人質疑,反而質疑這項論證既定規則的人會被打上愚昧的標籤,遭到社會唾棄。舉個更近的例子,就在十年前,三百位藩王各自建立政權,分明君臣,掌握著殺戮和掠奪的權力。這個體制穩固得彷彿要世世代代傳承下去。然而,轉眼間,它就崩潰了,變成瞭如今的樣子。雖然今天世上無人質疑,但如果十年前各藩中出現一位武士,主張廢藩置郡,那麼藩中也不會有人對此發表任何言論。毫不奇怪,他們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所以,過去的異端說,今天是常識,昨天的怪論,今天也是常識。所以,今天的異端邪說,將來必然會成為常識和常識。學者不應懼怕輿論的喧囂,也不應懼怕被批判為異端邪說,而應勇敢地說出自己相信的話。或者,當他們聽到別人的理論時,可能會發現這些理論與自己的信念不符,但應該仔細理解其背後的意圖,接受可接受的部分,暫時放下不可接受的部分,等待雙方達成一致結論的那一天。這就是我們統一觀點的那一天。我們不必非要把別人的理論納入自己的領域,讓天下所有的討論都變得千篇一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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