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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的人啊》試閱

多希菈1671年11月27日。

冬日暖陽自晴朗天空撒下，落在寒冷的海邊小鎮上。
海鳥遙遠的啼叫，飄蕩。
一雙小手，捧著木片飛機，開心地奔跑在院子的草地上。
男孩跑過整理花草的奶奶身邊，再跑回原點，玩得不亦樂乎。
「邁賈爾，奶奶進去拿東西，不要亂跑喔。」中年的女子放下手中的工具，摸了摸男孩細軟的頭髮。
「好！」邁賈爾眨著淺藍的眼，向走入屋中的奶奶揮揮手。
微風徐徐，鳥兒落在草地嘰嘰喳喳，被男孩奔跑的腳步驚走了。
自遠方駛來的汽車，停在了院子前方。
邁賈爾停下腳步，望著那輛漆黑而亮麗的汽車，下意識地抱緊了手中的飛機。
並沒有看過、並沒有碰過，這裡有這種車嗎？
車門被打開了，一名身著淺色制服的青年，帶著軍帽，出現在眼前。
面無表情，陰冷的眼曈落下，與男孩相視。
明明太陽是如此的溫暖，這個人卻散發著寒冷。
明明舅舅也穿過這種衣服，為什麼他看起來更加地不可靠近？
直覺地感到害怕，邁賈爾緩緩地後退，在那人的注視下，跑進了屋裡。
媽媽！奶奶！
男孩幾乎要扯破喉嚨的吶喊，惹得家裡兩位女子急急忙忙隨著男孩的指引來到門口。
西倫里嘉和母親抬起眼的瞬間，一股不寒而慄自身後襲來。

——那是軍隊的人。

「請問是西倫里尼少校的家屬嗎？」
那冰冷的聲音，透過空氣傳了過來，帽沿陰影下的眼睛，看不見情緒。
軍隊的人出現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微風停下，鳥兒停歇，一切似乎安靜了，安靜地可怕。
深吸一口氣，西倫里嘉向前一步，站到了母親與兒子面前。
「是，請問長官有什麼事嗎？」
盡力使聲音不要顫抖、不要害怕，她知道，他們為何而來——
他以標準的動作脫下軍帽，那冰冷的聲音闡述著言語：
「西倫里尼少校於1671年11月21日，執行緊急攔截任務時，不幸被敵機擊中，墜落於領海內，因公殉職，不幸犧牲。」
道出的一字一句，像把刀，一下下地刺在心頭。
寒冷隨風而流湧，溫暖的太陽藏進了雲層之後，世界依然很安靜。
安靜得好像時間都停止了。
「不可能……」片刻後，西倫里嘉下意識地搖頭，手臂被母親緊緊抓著，而邁賈爾站在一邊，愣愣地，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不可能……我哥說他在十二月的時候有休假……那時候他就會回來了……」聲音在顫抖，拒絕接受衝擊的腦海迴避著，西倫里倏地嘉抓住母親的手，求證似地睜大眼，「媽，對不對？哥哥說他下個月就回來了？」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頑強地不願落下。
眼前的母親頭髮半白，歲月早已在她的臉頰上留下痕跡。
她也睜著眼，望著女兒，張開的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說什麼，腦海卻一片空白。
失去了陽光，眼前所見一切變得灰暗。
「非常抱歉。」那名冰冷的青年扯著唇，機械般地開口，他從胸前的口袋，拿出了一個信封，「這是死亡證明書，請節哀。」
黑色的信封，白色的字。
望著信封，顫抖的手指懸在空中，遲遲不願接下。

——彷彿一接下，就不得不面對了。

【試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