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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ue Rosen~3~

(9)

人生就是一間華麗的空房間，缺愛的人偶，只是單純的載體。

直到那個人走進這間房間，自己才真正的成為人，作為人深愛另一個人活著。

但眼睛的灼熱感還有漫長的寂寞自夢裡襲來，讓米歇爾很害怕。

既期待夢裡戀人擁抱的溫度，又懼怕夢裡死亡與之相伴的恐懼。

這是米歇爾沒有說出口的秘密，從夢裡醒來的早晨，他總會反覆的確認家人親友的存在。


「你都要到聯絡方式，手鍊也送出去了，怎麼還是悶悶不樂的？」內斯咬著三明治說著。

「我不敢聯絡他...他在你說的那個時鐘塔看起來就很忙的樣子，應該也沒空回我吧？」

「你是不敢知道他的答覆吧？怕人家拒絕你的告白？」

「內斯你真的是魔術師嗎？還會讀心！」

「我的魔術程度沒有到那樣，我只是太了解你了。」


在夢裡，伴隨著與戀人離別的傷痛每一次都刺痛米歇爾的心。所以在現實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每個人，還有自己喜歡的對象。


「或許他是不想明著拒絕我吧...我連情夫都說出口了。」

「什麼？情夫？你該不會叫人家把你當情夫？」

米歇爾點點頭，內斯忍不住扶額，到底要多戀愛腦？正常人哪會接受這種告白啊？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再等訊息了，他沒封鎖你就不錯了。」

「可是他說等他回覆欸！還有機會！一定有！」

真受不了暈船仔，內斯實在不忍心在好友煩惱的時候說出真心話。


「來了！！！！內斯...我不敢自己看...」米歇爾戰戰兢兢的點開潔的訊息欄。

「結果不是告白的回覆，是請你去時鐘塔一趟？這是不是詐騙啊？時鐘塔怎可能要一般人去？」

「你跟我講過那個叫什麼，現代魔術科比較開放？搞不好是真的！」

「咦？會面的時間地點都寫好了，專人接送我們還不用出機票錢？」

兩人面面相覷，看來好像是真的。

米歇爾期待著與潔的再次會面，完全沒注意一旁的內斯滿滿的擔心和疑慮。


(10)

「那個米歇爾開始夢到你的時間，跟你在這世界的存在被證明的時間點是一樣都是九年前，或許這牽涉到第二法也說不定...你的存在馬上對他造成影響，出現在他的夢境。

現在的關鍵點就是問出他的夢境，到底詳細到什麼程度？若是跟你第一次經歷的聖杯戰爭雷同，這就明顯牽涉到第二法，不同時空之間的移動和穿越...。」

「那我請他來時鐘塔吧，蒼之妖姬可以看見人的過去，但不知道能不能看見夢境...總之值得一試，我沒有把握，還是請大家都來看看，或許有人可以從中看見他人的夢境也說不定。」

「蒼之妖姬真的是很強大的禮裝，每個人能透過它看見的資訊都不同。潔可以看到一個人的過去跟五分鐘後的未來，萊涅斯上次試過，是看到他人詳細的魔術屬性，類似鑑識眼。只剩我還沒試了，現在來看看吧。」

二世才剛拿起蒼之妖姬要往裡頭看去，隨即眼睛強烈的刺痛，果然鑑識眼跟蒼之妖姬不相容。腦袋無法處理過多的情報，不知道二世到底能看到什麼，但確定他無法使用了。

把艾梅洛教室自願嘗試的畢業生和學生們都叫來試過一輪，終於找到能看見夢境的人，伊薇特。


「你原本就有人工魔眼了，這樣不會負擔過重嗎？」

「人工魔眼可以開關呀！太好了身為情婦有幫上忙！咦，觀察對象是潔的戀人？」

「不是，只是認識而已。你的魔眼有時候看到太多了。」

「誒～」伊薇特明顯不相信潔的說詞，身為魔眼世家的雷曼家，總是相信魔眼看到的更勝於他人之言。或許在小女生看來就是那樣吧？未免也太會幻想。



「米歇爾意外是帥哥耶！那麻煩你看向我這裡～沒錯就是這樣，看著這顆藍寶石！」

待米歇爾和內斯抵達時鐘塔，來到艾梅洛二世的辦公室，眾人就定位後，伊薇特開始口述她所見的夢境內容，擅長電腦操作的考列斯則在旁邊逐字紀錄。

「哇！聖杯戰爭！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果然是魔眼世家出身的女孩，她真的看見太多了，也難怪她一口咬定米歇爾是潔的戀人。

聽她講出夢境的細節，潔的記憶又再次回到九年前，那場改變他命運，也是讓他命運就此停駐的的聖杯戰爭。

「伊薇特！別硬撐，你已經盡力了。」二世吼道，過了半小時，伊薇特明顯表現吃力的模樣。

而坐著半小時的米歇爾，喃喃說著頭好脹痛，也似乎快暈過去。果然對一般人來說，被高級魔術禮裝觀察這麼久，像是被剖開腦袋挖出至今為止的夢境記憶。


「大家都去休息吧，潔，你帶米歇爾到沙發上躺著。格蕾，伊薇特就麻煩你了。」


「潔，如何？跟你的第一次聖杯戰爭經歷有出入嗎？」總算把學生們都安頓好，二世點起雪茄。

「完全一致，甚至連一些我不記得的細節都有...透過夢境穿越時空，真的有這可能性嗎？」

「但是這裡的米歇爾，跟夢境裡的米歇爾顯然不是同個個體。經歷，性格，能力什麼的完全不同，所以我想不是整個肉體穿越...你能做到整個人穿越也是借助聖杯的力量，不過沒有聖杯的普通人...或許是我們一開始的推測，在你的存在在這世界成立之後，米歇爾的夢境立刻跟你原本的世界連上，這真的是第二法的擦邊嗎？兩個時空交集什麼的，大概也有這可能性。」

「...我有個不情之請，我不想要這個世界的米歇爾再跟魔術有任何交集，可以的話....」

「不用擔心，之後會做好完整的認知阻礙跟記憶修正，他可以回去過日常生活。」

二世又抽了一口雪茄，吐出白色的煙，接著說道。

「潔，你需不需要休息？看你臉色頗糟，重新再聽一次當時的記憶，我想感受不會太好的。」

「謝謝。」潔立刻轉身離開辦公室，不過淚水早已流乾，他也做好心理準備了。

只是沒想到米歇爾的夢，如此真實到歷歷在目。


你當時很痛苦吧，米夏。潔輕輕吻了左手無名指的戒指，看向窗外的藍天。


(11)

「這裡是...？」米歇爾慢慢清醒過來，看見潔湊近他的臉在觀察狀況，趕緊嚇的從沙發爬起來。

「你不用緊張，再睡一下，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全部都知道了，那些夢是真的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原來您的婚約對象，是另一個我。」米歇爾用手臂擋著臉，但潔知道他正在流淚。「對不起，沒能活下來，讓您獨自一人...。」

「沒關係，沒事的，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什麼意思？又要把我的記憶消除嗎？我不想！就算我不是那個我，我還是想跟您一起...」

話還沒說完，米歇爾被潔強按在沙發上，一掌蓋著他的額頭。


米歇爾的意識消散之前，最後一眼看見潔冰冷如霜的表情。

「原來我不是被選上的那個我啊。」


是為了什麼而哭泣呢？想不起來，拼命的往記憶深處挖掘，依然無果。


只見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艱澀的話題，還帶著耳鳴更聽不清了，甚至連在旁邊的內斯搖晃他的肩膀，他都無法反應。

「...米歇爾，等一下會有護衛帶我們出去坐車到機場，回德國的機票也準備好了。」

「恩，我知道了。」悵然若失，卻連自己失去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真的好嗎？潔先生...你把米歇爾跟你的記憶完全消除了...」格蕾打破辦公室的沈默。

「我想不到更好的做法了，既然他有到達第二法的可能性，如果為了一己之私把他拉進魔術師的世界，想必困難重重，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作為魔術師的痛苦一次就夠了，我的願望是米歇爾能夠在充滿愛的環境下平安成長，如此而已。」

「甚至連他做夢的能力都消除...不能讓他至少還能做個美夢嗎？」

「格蕾，你剛剛也聽到伊薇特說的那些了吧？聖杯戰爭不會是什麼美好回憶的。」

「可是...我覺得米歇爾還是深愛著潔先生！這樣未免太殘酷了...。」

「讓他愛著一個不可能愛上他的人，才是真正的殘酷吧，格蕾。」


(12)

「米夏？」是你嗎？米夏？終於夢到你了......。

只見那熟悉的身影站在粉紅色的花田，他回頭笑著看向潔。

「我是為了見你而來的，世一。」

「米夏！」潔的每一步都開滿花朵，他奔向米夏撲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擁抱他。

「我好想你，這九年，我都想著要見到你。」潔哽咽道，只管往米夏的懷裡縮。

「世一，我也是...你都變得跟我一樣了，我可不記得我的世一這麼冷淡。」

世一的話，一定會狠狠的痛哭一場。

「我已經不是那時候的孩子了」潔對著米夏苦笑「米夏，你知道嗎？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我知道，世一。在我面前，想哭就盡情的哭吧。」

兩人緊緊相擁，親吻帶有淚水的味道。

「米夏，可以把我抱起來嗎？像在河堤那樣。」

「當然可以，我的公主殿下。」

環著米夏的脖子，俯瞰他的臉，果然永遠不會變老。潔啄了輕吻到米夏的額頭，微笑著。

「最開始我還會夢到你這樣抱著我，後來都夢不到了。你能來真是太好了。」

「世一，我有個請求，你願意聽我說嗎？」

「請求？沒問題，你儘管說！」


「請你試著去愛這世界的米歇爾吧！雖然他跟我很不一樣，也有親友的愛。但是，只要是米歇爾・凱撒，不論在哪個時空，用什麼樣的形式，都會渴望你的愛。」

「可是，我跟你，我們已經結婚了啊！不是嗎？我沒辦法...而且，差太多了...」

「但我更不希望你因為我孤身一人，原本我的願望是希望世一遠離魔術師的世界，快樂的活下去。可沒要你變成我，也沒要你成為魔術師，不過現在的世一，可能都要超越我了。」

「我不想傷害米歇爾，把他拖進魔術師的世界，所以只能這樣做。」

米夏把世一放了下來，將他擁在懷裡，把所有重量往世一身上壓，是米夏最喜歡的環抱。

「米歇爾・凱撒是不會害怕區區魔術師的世界的。世一，我沒有你想像的脆弱。」

米夏在世一的耳邊說著，那九年不曾體驗過的溫度和聲音，戀人的雙唇，世一忍不住轉頭給他一個吻。

「世一，答應我，不要再讓自己孤獨好嗎？現在你身邊也有了朋友，認可你能力的人們，還有深愛你的我。我還想看世一的笑容，你笑起來是最可愛的。」

「而我會一直活在你心裡，直到你離世閉上雙眼，死亡也不會把我們分離。」

「恩。」繼續縮在米夏令人安心的懷裡，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那雙飄著玫瑰香味的手臂。

再多待一下吧，請你不要消失，希望這場夢不要醒來，或是我就此安眠也是我的願望。


「世一，雖然我也不想放開你，不過，你得回去才行了。」

「我愛你，永遠愛你，所以希望你幸福。」



黎明將至，潔過了許多年，許久沒有痛徹心扉的流淚至夢醒。

還想感受米夏的餘溫，卻被萊涅斯的訊息叫醒。

『現在，馬上，梳洗好到樓下來！給你五分鐘！』

匆匆趕到樓下，看見萊涅斯和米歇爾這個奇妙的組合站在他面前。


「萊涅斯，這是怎麼回事？」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米歇爾了，肯定是萊涅斯做了什麼好事。

「我都聽格蕾說了，你真的太過分了吧！渣男！」

潔來不及回話，萊涅斯接著開啟連珠炮。

「哪有人就這樣消去別人的記憶逃之夭夭啊？他還這麼喜歡你誒！連他的意見都沒問過，就自以為為他好疏遠他，你不知道這樣才是傷米歇爾最深的嗎？」

「我、那個...所以，我的魔術沒有成功...？」

「當然是漂亮的成功了，一點殘渣都沒留，所以我們要復原可是費了一番苦力！」

「我們？復原？」

「兄長大人看米歇爾的狀況太差了，旁邊那個叫內斯的又一直求我們，只好讓他記憶恢復到不至於外洩時鐘塔情報的程度。我是知道你本來就很絕，但沒想到這麼絕，徹底把自己的存在從他記憶抹除，太扯了吧，我都以為你用你的神奇子彈打穿他的頭！」


「...米歇爾，你真的沒關係嗎？」

「恩，休息過一個晚上，我現在精神很好，還能跟萊涅斯小姐一起來找您！」

「萊涅斯，他真的不知道時鐘塔所有的事情嗎？」

「當然，來，米歇爾，你說你怎麼認識我的？」

「我在校園太累昏倒，是萊涅斯小姐救我一命，她說認識您還可以帶我來找您...」

「你不放心的話可以拿蒼之妖姬確認嘛，這可不是我們套好的說詞喔。」

看來是真的，但沒想到萊涅斯是這麼熱心的性格，八成又是想看好戲了。


但是，從現在開始試試看也可以，你說是吧？米夏。

「等我十分鐘，我先上樓換衣服。還有，謝謝你們，萊涅斯。」

雖然那句謝謝很小聲，但萊涅斯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她等潔下樓後，又是那副準備看好戲的笑容跟兩人說再見。


「走吧，米歇爾，我們去約會！」潔輕輕牽起米歇爾的手，笑著看著漲紅臉的米歇爾。


潔停駐在九年前夜晚的命運，齒輪開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