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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將不適感緩緩道出:「突然覺得……很難受。」 就連說出這些話時,心情還無法平復下來。鶴丸國永確認身上並無任何外傷,視力上也毫無半點受損,卻對於前一刻的隱隱作痛還心有餘悸。 隨著這一問一答下,刀劍男子們都陸續注意到不對勁。 燭台切光宗輕拍其肩,想藉此讓神經緊繃的夥伴放鬆一些。 「難受?」太鼓鍾貞宗於側邊詢問道:「鶴先生出陣的傷沒治好嗎? 」 只要仔細觀察都能注意到鶴丸國永原先紅潤的臉龐逐漸化為慘白,前額滲出不少細微汗珠,面色蒼白的他看起來十分不適。 「不……不是的。」鶴丸國永搖著頭,想表示不是先前的傷導致,卻又說不出其他原因。 究竟是什麼讓他這麼心煩意亂?深知不是出陣時造成的傷影響,而是有什麼不屬於自己的情感攪和在內心中,悄悄流逝著。 眾人紛紛投以擔憂神情,想給予幫助,卻又無能為力。 旁人眼中短暫的瞬間,卻對鶴丸國永來說漫長無比。陷入一陣低迷氣候的本丸,面臨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樣的狀況沒有持續很久,加州清光來到所有人面前,他代替審神者發號施令,召集起所有刀劍男子,無論是否已就寢入睡,都一律被叫醒。 所有人在庭院集合,加州清光代言講述著之所以把大家叫醒的原因,他說道:「這次出陣隊伍在前線奮戰期間,遭受到時間溯行軍的埋伏,第一部隊在這次任務中碰上危機,前些時刻派出了在遠征的部隊到場支援,卻不料音訊全無。」 「怎麼會!?」亂藤四郎臉色鐵青,似乎無法相信這樣的噩耗。 五虎退忽然癱軟身子,顫抖的唇低聲說道:「一期哥哥……也在這次的遠征部隊裡啊!」 栗田口的刀劍弟弟們大驚失色,先不說第一部隊裡有新加入的骨喰藤四郎在了,現在連同一期一振都在支援部隊裡,消息是音訊全無,這讓人如何接受。 加州清光屏氣凝神,接續說道:「現在主人正在努力尋找他們的氣息,等待連接到他們的確切位置,直到傳送回本丸之前,我們要做好準備。」 這次的夥伴傷的必定不輕,在本丸的他們能做到的,就是為受傷的夥伴療傷,要是有必要還得派更多刀劍男子上前線作戰,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就像目前的情況一樣,也是無人能預料到的。明明第一部隊有三日月宗近在啊?還有大典太和源氏兄弟這樣強者存在,怎麼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這樣的想法紛紛環繞在所有刀劍心頭,看來再也沒有什麼不可能。 清光的話語沉重,不長不短,卻也讓所有人都深深意識到這次出陣部隊的不容易,也讓人質疑起敵人的真正的實力,又是如何有辦法敵的過第一部隊的強大陣型? 這似乎應證著鶴丸國永前一刻的不尋常,就好似早有預兆。 (12) 有些人認清現實開始進行準備,也有人還處在惶恐中,鯰尾藤四郎神情緊繃激動說道:「他們都還在前線應戰啊!為什麼不趕快去救他們?」 一想到第一部隊和遠征部隊有著兄弟在裡頭,鯰尾藤四郎就無法冷靜應對。 這段激亢話語迴盪本丸,所有刀劍男子浮現出擔憂神情,間接激起所有人心中的恐慌。 當重要的人身處險境,又有誰能完全做到無動於衷? 加州清光壓抑著慌亂情緒,他強裝鎮定道:「貿然行動並不妥當,要是擅自而行,事情肯定會一發不可收拾。」 把醜話說在前頭,遏止一部分想擅自前往歷史時空的同伴,卻也遭來不同的聲浪。 「但也不能……在這裡空等待吧?總有什麼是我們能做到的事……。」鯰尾藤四郎耐不住等待,一心只想直衝前線營救。 「……。」 加州清光一時語塞,其實他跟在場的其他人沒有不同,也是在差不多時間接收到消息,同樣會感到措手不及。他在乎朝夕相處的夥伴安危,同時惦記在遠征部隊失聯的大和守安定等人,焦躁的心並不比別人少。即使如此,在審神者出面向所有人解釋前,身為近侍的他更要撐住場面,絕不能自亂陣腳。 看見加州清光遲疑的模樣,也讓旁人更加不安。 「我們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五虎退的唇瓣顫抖,雙眼失神。他意識到自身戰鬥經驗上的不足,導致無法在戰場上給予實質幫助而深感挫敗,內心十分自責與無力。 不像其他夥伴特別強大突出,不只是五虎退這麼想,在場也有許多刀劍有所同感。在本丸正式成立六人部隊後,審神者就暫時停止了某些刀劍男子的出陣任務。 為了因應主人靈力上的部份,還不能馬上增加到第三、四部隊的成立,所以變成除了山姥切國廣與和泉守兼定的隊伍長期輪流出陣,其餘的刀劍男子都只能透過遠征與手合練習來增加實力。 現在,除了留守本丸,又能為前線夥伴做些什麼?這無疑是在場的人內心一致的疑問。 對未來充滿著不安,栗田口的刀劍男子呈現一人亂、全都亂的狀況。鯰尾藤四郎不斷在心裡祈禱著兄弟能平安歸來,除了擔心一期一陣,對於骨喰藤四郎的安危更加憂心。 骨喰藤四郎在出陣前和鯰尾藤四郎發生了不愉快,兩人稍微起了爭執,心結沒能及時在那「不眠之夜」解開,就這樣拖了下去。 原本鯰尾藤四郎想等到兄弟任務結束回來後,再找機會跟對方好好溝通一下,卻沒想到如今換來的是下落不明的結果。 看著兄弟們都難掩顫慄,亂藤四郎一心想安撫坐在地上的五虎退,他彎下腰向前握住對方的手,想藉由自己的體溫和存在來讓對方平靜心神,卻不知自己的手心早已冷汗直流,內心其實相當惶恐。 藥研藤四郎沉思良久回道:「……只能增援之類的。」 情況一面倒向「想要增援」,刀劍男子所想到的事,審神者又何時沒想過? 「遠征部隊正是最初派去增援的,氣息卻在中途被壟斷且失了聯繫,在不了解狀況下的時候又派出其他人過去,只怕會陷入有去無回,再次中了敵人的圈套。」 加州清光語氣越加沉重,面對這件事理性大過一切,他既冷靜又客觀呈述事實。旁人此時可能因為重視的人生死未卜而失了判斷,但唯獨自己不能亂了分寸。尤其是在親眼目睹審神者脆弱一面的他,在這時候得更加堅強。 想為審神者做點什麼,想安撫所有人的心情,這也是現在的加州清光唯一能做到的。在這時候替主人引導眾人,才算得上是稱職的近侍吧? 「主人打算再觀察,等時機到自然會有所行動。」 這段話暫時緩和了差點暴動的現場,加州清光也是為了替審神者分憂才會出面站在這裡,他道: 「在無法確認敵人真正的目標前,主人不會再將刀劍男子送去歷史助援……。」 「一方面是因為臨時傳送刀劍到歷史時空需要強大的靈力支持,不貿然這麼做是避免主人的靈力在中途透支,另一方面也是確保不會再有人踏入陷阱。」 他繼續說著:「按照審神者的判斷,所有刀劍男子的氣息是在『一瞬間』消失蹤影,照理來說,即便是身受重傷,只要還未真正斷刀,刀劍身上多少都存在微弱靈氣,除非『全軍覆沒』……否則不可能完全感應不到。」 一聽到加州清光說到「全軍覆沒」四個字時,所有人頓時怛然失色,為了不造成恐慌,他趕緊補上一句:「但主人不認為是如此!反而認定是敵人在時空中動了手腳。」 一直在旁觀的第二部隊成員——陸奧守吉行正雙手交叉於胸前,豪爽直率的他適時問道:「動手腳是指?」 清光將從審神者那邊得知道的可能消息娓娓道出,「比如說在時空中設下結界或是防護罩之類的手法。」 雖然不知道是否真如主人所說的,但至少有這個可能性,這也讓刀劍男子對於歷史修正主義者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看來敵人有著前所未有的力量,如今還在蓄勢待發、攻不可破。 崛川國廣問道:「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僅僅是為了造成騷動?」 「如果施術者真是歷史修正主義者本人,那有極高的可能是要藉此引出在本丸的審神者。所以,在瞭解敵人真正目標前,暫時不會派更多人出陣。」 「我們大概了解了……。」和泉守兼定切入重點,從而問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要等是可以,但總有一個期限,如果超過這個時間,就有必要改變政策。 「等到——」 清光正思考著要如何解釋時,話還沒說完就先被某道中性聲壓過。 「等到他們製造出突破口!」 聲音由遠而近逐漸靠近,所有人眼中逐漸看到希望。只要審神者出場就好像問題解決了一半,多數人緊繃的神經瞬間緩和。 「是主人!?」 「主人終於來了!?」 「大將!」 周遭紛紛傳出驚嘆,消失一陣子不見人影的審神者終於現身,刀劍男子都在等主人出面來解釋。 審神者堅定的眼瞳將信心傳染給所有人,也讓大家相信不會是最壞的結果。 這樣的狀態就好似稍早什麼都沒發生過,也讓一直擔憂的加州清光深嘆口氣,他在心理感嘆,看來主人已經調整好心情前來於此,又恢復平時的模樣。 審神者接著加州清光的話,將目前的情況告知所有人。 旁人回歸正題接續剛才的問題,道:「製造突破口是什麼意思?」 多數人臉上露出茫然不解,審神者則是耐心依依答道:「既然感應不到氣息,那現在前往歷史都是徒勞,唯有等待他們製造機會,也就是突破口!」 「只要狐之助和山姥切先生能找出『施術者』並給予其傷害,或多或少干擾結界的穩定,讓結界稍有減弱些,我就一定能感測到他們的所在。」 相信出陣的刀劍男子們應該察覺到無法與本丸進行聯繫的事,狐之助在他們身邊多少能給予幫助和建議,就靜等待能突破重圍找到破口,倒時候就能將部分瀕臨危險邊緣的夥伴先行送回。 要是真如同審神者夢境中的呈現,那這場夢看來已成預知。 審神者無時無刻偵測著歷史時空中是否有刀劍們的氣息,等待的時間必定是煎熬的,無論是否造成多大的騷動,都覺得有義務誠實將一切告知各位,也在講述到三日月宗近與敵人交戰過程中喪失戰力以後,徹底讓夜晚壟罩著莫名憂傷。 如果連三日月宗近都敵不過,那賠上整個本丸就有辦法贏嗎? 鶴丸國永分了神,他的眼神空洞,這樣的異常早就不是這幾分鐘的事,他呢喃說道:「為什麼? 」 無法接受天下五劍中實力最為強大的三日月宗近會受重傷而失去意識,貌似直到現在還無法從敵人的手中脫離險境,要是不快點送回本丸治療,隨時都會一命嗚呼。 歷史修正主義者是做了什麼?敵人何時功力倍增? 他們在本丸無憂無慮的談天說笑,都不知道夥伴的處境正處於水生火熱之中,這不經讓人懊惱,況且在得知同伴有危險時,與實際發生的時間又相隔了多久? (13) 不想相信卻不得不信,鶴丸國永稍早的不祥預感似乎成真了。心中冒出一堆疑惑想問,混亂的思緒充斥於心頭。 「這可是主人親口說的話啊!又怎麼可能胡說?」 鶴丸國永欲言又止,懸掛唇邊的話無法輕易啟口,再次化為無聲的氣息。 也是在這時,審神者接收到狐之助從時空中回傳的呼喚聲,看來一切順利。山姥切國廣是真的心連心一點通,即使沒有良好的溝通討論戰術,還是憑著身為隊長的判斷,想盡各種辦法打破結界、突破重圍。 審神者最先鎖定了三日月宗近的微弱氣息,並把在其身邊的骨喰藤四郎先行送回本丸。 才一眨眼功夫就將兩位負傷夥伴傳送至門口,一個身著輕裝的脇差少年最先穿過人群直奔過去,披頭散髮的他早已顧不上自己有多疲憊。 大家陸續來到他們身邊,眼前的畫面令人不忍直視。 所有人的視線最先掃過屈膝跪地的骨喰藤四郎,其凶狠神情顯露出前一刻的戰況有多激烈,即使回到本丸,還是無法馬上鬆懈下來。 骨喰藤四郎在耳聞熟悉的聲音及腳步聲後,才緩緩放下心中大石。 在與最先前來的鯰尾對視後,骨喰的眼神瞬間放軟許多。真摯的眼中傳達了不少情意,還流露著歉意與懊悔,但在這個場合下,實際說出口的只有這段交代:「接下來就拜託你了,兄弟!」 所託付的對象自然是身旁的三日月宗近,即使骨喰自己傷的也不輕,卻還是用著僅存的微弱意識在守護身下的夥伴直到現在。 此話一出沒多久,人終於堅持不住而倒下,耳邊傳入的吵雜聲也隨著意識模糊下遠去。 原先被骨喰藤四郎以身守候的三日月宗近早已沒了動靜,血肉模糊的模樣使的場面怵目驚心。 還沒等到鶴丸國永反應過來,眼前的刀劍男子已經被抬上擔架,送往手入室治療。 審神者進行了長達一天半的治療,期間不斷為兩把刀持續注入神力,骨喰的情況相較三日月就比較樂觀,確定人已脫離險境下,轉由狐之助繼續接手。緊接著全神灌注在三日月宗近身上,拚盡全力和靈力也要將刀上的裂痕恢復原樣。 三日月宗近的本體太刀上佈滿了密密麻麻數不清的裂痕,這身人類軀體因失血過多而呈現慘白,即使在搶救之下也不見任何起色,其身體依舊冰冷,還漸漸失去生氣。 「為什麼?」 鶴丸國永的理智全在這一刻斷線,如果現在不說出口,他總感覺再也傳達不出去。 原先凝重的手入室外頭傳來一陣騷動,貌似受到狐之助和其他刀劍男子短暫的制止,卻始終壓制不住。憑著蠻力又在未經許可下闖進的身影,不安感全顯示在其臉上,他壓抑不住等待的心,因為遲遲等候不到任何好轉音訊,恨不得自己進來一探究竟。 衝進手入室的鶴丸國永大喊著:「三日月!」 「喂!我說三日月!你還要躺在那裏多久?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倒是醒醒跟我說啊!」 鶴丸國永直呼對方名諱,在身旁不斷呼喊,情急之下他也不知道該對昏迷不醒的人說些什麼才對。 審神者見狀並未制止鶴丸國永的胡亂闖入,甚至在之後也沒有進行任何驅趕。見到主人沒有多說什麼,也讓狐之助不再制止。 站在鶴丸國永的立場,現在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早在數個月前就察覺異狀的審神者不可能不明白,既然鶴丸這麼放心不下,至少任由他想怎麼做吧!只要是未影響治療的情況下,手入室內多待一個人其實也沒關係。 鶴丸國永雙手倚靠在床邊,他垂頭低下目光,一刻也不願移開三日月。 也許他們和人類並沒有不一樣,打從來到本丸,就不再只是一把刀。 這個人可能再也回不來,三日月宗近的生命力幾乎在戰鬥中被消耗殆盡,隨時都有力竭而亡的可能。 刀身的龜裂是斷刀的徵兆,這副軀身已無力支撐刀劍男子的靈體,一不注意就會無力回天。 鶴丸國永喉嚨間有股灼熱感,哽咽的他說著饋不成聲的話,拼湊起支離破碎的字句。 「你說過去去就回來的!這是你說過的話吧!三日月! 」 要是平時這些話肯定能成功傳達出去,三日月會好好聆聽他所說的每一句話,無論身在何時,無論身處何地,哪怕只是一句打鬧嬉笑的玩笑,爺爺都會認真聽完,並投以和悅笑容。 然而,現在躺在床上的人絲毫沒有半點回應,這讓鶴丸惶恐不已。明明骨喰都送出手入室多久了,為什麼三日月還沒有任何好轉? 還沒結束,一切不會就這樣結束。 就只是迷了路而已,爺爺只是迷失了路,需要人指引。 鶴丸的心裡亂糟糟,還出現各種奇怪想法,恐懼貫穿全身,這讓他情緒高漲、撕心裂肺喊著:「三日月!」 為什麼是在這時候讓他想起昨夜喝醉時,三日月對他說的話? 「希望再次清醒的鶴……能夠放下憂擾你·心之事,我們明日再見。」 為什麼他昨晚會下意識出聲挽留三日月留在身邊,甚至說出那些胡言亂語的話? 「至少就今晚……留在我身邊。」 為什麼到現在才明白自己有多在乎? 偏偏要等到快失去了,才正視自己真正的內心。 實在有太多「為什麼」是現在的鶴丸國永答不上來的,他一直都覺得只要無視自己的內心躁動,其實也沒什麼不一樣。 「一切都會好的,肯定能恢復到從前。」鶴丸在心裡一次又一次這麼想著,直到現在才覺得自己傻,傻到以為他們有的是時間。 他們倆無意間一起同房共度了一夜,包括早晨時的那段曇花一現的美夢,現在的鶴丸國永能清楚記得。 「如果能奢求留在你身邊,是否太過強人所難了?」 無論是自己夜裡的囈語,還是三日月出陣前的道別聲,全都不只是場夢。 「……我去去就回。」 那個在他耳畔邊說著微弱細語的人,那個在出陣前來回輕撫自己髮絲的人,那個讓他想迴避卻無法無視的人,明明在出陣前還好端端的,現在卻染上一身鮮紅色彩。 有著數不清的刀傷交錯在三日月的身上,那深淺不一綻開的皮肉清晰可見,甚至深入骨髓。 原先如藝術品姣好的容貌,全如脫妝後那般狼狽不堪、奄奄一息。 「這是……真的。」 原來是真的,不論是之前發生的一切,還是現在的結果,鶴丸國永意識到都是現實,而不只是場噩夢。 「全都是真的……。」 一時之間失了神,他的大腦早已當機,唯有靠顫抖的雙唇來傳達心中的話語。 「我還沒搞清楚的問題,你可得醒來好好解釋清楚啊!三日月……。」 鶴丸國永所說的話並非人人都能理解,唯有他自己明白,除此之外,就只有最後喊出的人才能聽懂並給予回應。 008完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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