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平凡的晚上　金修
副標：氧氣

＊沉月之鑰同人
＊現代PARO　刺青師洛艾爾X客人修葉蘭
＊建議把刺青系列《奇怪的XX》先看過，本篇時間線：認識快一年、交往前


　　「修葉蘭，你認識那個人嗎？他一直鬼鬼祟祟地看著你呢。」

　　和同事成群走出公司的修葉蘭正低頭拉鬆自己的領帶，聽見了身旁的聲音後抬起頭看。

　　前幾天才見過面，金髮、燦爛的笑容、帥氣的長相、高挑的身材──這些優點都比不上這個缺點：很煩人。

　　「……」

　　原本微微揚起的讓自己不顯得冷漠的唇角因為無言而壓平，心理碎碎叨叨地唸著別過來別過來──接著洛艾爾就像聽見似地和他撞上視線，看見他時笑容擴大、搭配著朝氣的「嗨」和大力搖擺的手。

　　這可無法裝成不認識了。

　　修葉蘭僵硬地彎起公關式的笑容，朝他頷首，眼神底卻寫著「別靠近我」、「你來幹麻」。

　　「你們好！我是修葉蘭的大學同學──他明明說好要來幫我接機卻放我一個人自己過來，我好可憐……」

　　洛艾爾像是沒看到他眼底的拒絕一般，興高采烈地湊上前來，愉悅的模樣像是背後如果給他實體化一條尾巴，必定是瘋狂搖動的那種。

　　「為了補償我，你要請我吃晚餐！」

　　大概可以說是自己「御用」的刺青師一把伸長了手，環住了他的肩，親暱地把頭湊近他，眼裡閃閃發亮的，不曉得是因為真見了自己開心還是只是在逢場作戲給他的同事看。

　　「我待會還有──」

　　「啊，原來你有約啊！」一旁的同事以拳擊掌，「我們幫你跟老闆說一聲，你和同學去吃飯吧，難得從國外回來要好好相處喔！」

　　修葉蘭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同事，再看了一眼笑容滿面的洛艾爾，遲疑了片刻後點點頭，溫柔地揚起微笑道：「那再麻煩你了，下回請你吃個下午茶吧。」

　　「那當然好囉──」

　　同事們嘻嘻哈哈地走了，修葉蘭這時才意識到洛艾爾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還沒拿掉，連忙皺著眉撥掉了。

　　「你為什麼在這？」

　　先不說他如何得知自己的上班地點──明顯是有一次把名片夾丟在刺青店時被他偷看完後歸還了──還有這個突然來找自己的行為，各種都太令人迷惑了。

　　「我來救援啊，如何？」

　　「救援？」

　　「下午不是發了訊息說『不想聚餐』嗎？」洛艾爾亮出了手機畫面，訊息最後停在了自己的幾句安撫，「剛好前一個客人遲到了被我趕走，我就有空啦。」

　　「你會把遲到的客人趕走？」

　　修葉蘭沒有急著針對他的話回應，而是挑起了眉質疑他，畢竟自己從來不能算是「準時」的客人，遲到、早到都發生過，沒有一次被對方趕回去的。

　　「平時可以包容，但今天有要事在身嘛。」

　　洛艾爾諂媚地朝他眨眼，明白地寫著「要事」就是你。

　　「喔……」修葉蘭點點頭，重新看向洛艾爾，「那麼，謝謝你的幫忙，我先回家了。」

　　會被如此無情對待洛艾爾不是沒想過──倒不如說眼前的人突然熱烈地感謝他他還會懷疑對方是不是魔怔了。

　　於是他一點也沒有感到挫折，張開手攔住了他前進的方向。

　　「你同事讓我們吃飯呢，總得吃頓飯再各自解散吧。否則明日被問起，你難道要說『昨晚忘了吃飯』這種答案嗎？」

　　「那隨便編一個就好了吧？」

　　修葉蘭完全沒有要否認對方說的話，畢竟他的確很常回到家渾渾噩噩地就去睡覺了，反正也不太餓。

　　「我不管，那你總得請我吃一頓飯感謝我營救你。」

　　「我──」我才沒有向你求救。修葉蘭本來要這樣說出口的，但看著刺青師執拗的視線，他默默地把話吞回肚子裡，改口道：「你想吃什麼？」
　　
　　湖綠色的眼睛迸發出了喜悅的光，照得修葉蘭快睜不開眼，別過了腦袋。

　　「什麼都可以？」

　　「你想敲我竹槓？」修葉蘭想了一下這附近的餐廳和自己不少的存款，聳了下肩回應：「隨意，你挑吧。」

　　他以為洛艾爾會故意地去挑一個氣氛好的西餐廳把他騙去吃──畢竟之前對方邀約了幾次都被他回絕了，但他卻沒想到對方揚起唇，講了一個再便宜也不過的選項，即使他相當不願意。

　　「我想吃你煮的。」

　　「……」修葉蘭複雜地盯著眼前這個蹬鼻子上臉的人，說謊道：「我不會煮飯。」

　　「是嗎？很難吃也沒關係啊，你自己說給我挑的。」洛艾爾彎了下眼，神祕地道：「但我奇妙的直覺告訴我你會下廚。」

　　「我不會。」

　　「那我會一點，我煮給你吃？」

　　「……」

　　-

　　修葉蘭沉默地站在了流理臺前，看著洛艾爾替他一一洗好蔬菜，並且幫忙把肉品做切片。

　　「需要我在旁邊替你加油嗎？」

　　「不要，出去外面。」

　　他抿起唇，指了指客廳，「就待在沙發上，不許亂跑，也不要翻我的私人物品。」

　　「我會好好期待的。」

　　洛艾爾笑了下，鑽出了廚房，坐到沙發上後先是開了電視並調大了音量──修葉蘭平時看電視都看靜音嗎──接著移到了最靠邊的位置，在某個角度之下可以看見對方忙碌的身影。

　　覺得對方會接受自己的要求、覺得對方會下廚……這些都出自於他自己一閃而過的直覺，但當現實擺在眼前時，他還是有些訝異的。

　　平時的修葉蘭給人的態度就是不想與任何人有所牽連，能跟世界切割多開就多開，即使自己應該能算是他少數說得上話的人，他還是會覺得很難看透這個人。

　　能夠和他發展成「能來家裡作客」的情形，應該已經是對方眾多追求者之中最成功的一個了──雖然他不確定修葉蘭到底有沒有察覺自己的心思，有也好沒有也罷，至少現在的關係他已經很滿意了。

　　「你為什麼要坐在這麼偏的地方看電視？」

　　修葉蘭手裡拿著空碗，不解地看著擠到了沙發一側的刺青師，納悶地問。

　　「我想倚著沙發扶手嘛。」

　　修葉蘭看了一眼看電視角度更好的右側扶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把人叫進了裡頭端盤子。

　　望著香氣四溢的熱菜熱湯，洛艾爾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套著圍裙、面無表情的修葉蘭，感慨地道。

　　「真好吃。」

　　「你是吃空氣吃飽了嗎？」

　　「用看的就覺得好吃啊。」

　　「那你用看的吧。」

　　「好無情喔。」

　　洛艾爾入座以後，便用著無辜乖巧的眼神看著他，直到一雙碗筷被擺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輕眨了下右眼，似是在跟他調情，「你真好。」

　　「你不吃我也吃不完。」

　　修葉蘭伸手裝了些炒烏龍麵，正準備低頭時便看到一個煎蛋捲被夾到碗中。

　　「嚐嚐？筷子我還沒碰到。」

　　「……這是我做的，你能別一副是你做的樣子嗎？」

　　「我以為你會懂這是情趣的一種。」

　　洛艾爾聳聳肩膀，另外替自己夾了一個後咬了口，入口的軟嫩和香甜讓他雙眼微睜，感嘆道：「你真的會煮飯！」

　　「難道眼前這些是你煮的嗎？明明都親眼看見了。」
　
　　就算修葉蘭圍著圍裙在他的眼皮底下切菜、甩鍋，就算修葉蘭端出了好幾道香噴噴的菜色──但沒到咬下去以前，洛艾爾都還有種不夠真實的感覺。

　　直到柔軟的蛋捲被放進嘴裡咀嚼，他才真的恍然。

　　「好吃到有點不可思議嘛──你做飯這麼好吃的話，怎麼還會常常不吃飯啊，難道是吃膩了？」

　　「一個人下廚很麻煩，弄成便當也是。」

　　「你可以邀我來家裡吃晚飯啊，這樣我還可以剛好來督促你吃三餐。」

　　「不需要……你照三餐問候我吃飽沒已經夠讓我困擾了。」

　　秀氣的眉頭蹙起，修葉蘭狀似在抱怨，但仔細看他的眼神卻沒看出幾分「不願意」，因此洛艾爾自然不會照做了。

　　「那可不行，關心客人是我的職責。」

　　「客人。」修葉蘭瞇起了眼，緩慢地咬著字重複了一遍。

　　「為了怕你多慮，我更正一下──關心『你』是我的職責。」

　　聽見他的話，修葉蘭沉默了片刻，恍惚地用筷子凌虐了一下煎蛋捲，好半晌才開口。

　　「……不需要攬下這些吧，我一個人生活多久了。」

　　「兩個人生活會有趣的多──不許你說『生活有趣有什麼用，還不是得過』這種話。」

　　話被搶走的修葉蘭看了他一眼，換了句話質疑他：「你自己也一個人，憑什麼說兩個人好？」

　　別看洛艾爾嘴裡滔滔不絕地講著，修葉蘭很清楚對方和自己一樣──不，也許比他還慘──幾乎不跟家裡聯絡、身邊沒有朋友（至少他還有范統）、也絕對沒有戀人。

　　這樣子的人，是怎麼大言不慚地說兩個人勝過一個人？

　　「我感覺的。」

　　洛艾爾抿了下筷子，朝他揚起笑容。

　　修葉蘭實在不太明白這個人……明明就也是孤身一人，也沒這麼愛笑的樣子，怎麼有辦法在他面前這麼朝氣蓬勃的樣子？要說是洛艾爾聖母心發作想拯救一些腐敗的靈魂，那也得找個更好溝通的人，而不是找他。

　　到底是為什麼……

　　他對著滿桌菜色陷入恍惚，心中彷彿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在盤根錯節的樹根底下，閃著微光，努力地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視線內忽地多出了一雙手。

　　洛艾爾朝他揮了揮，用著開玩笑的口吻告訴他再不吃就沒得吃了。

　　「你要吃就吃吧。」

　　「我講這句話的意思是讓你快點吃，而不是不吃！」

　　「你好囉嗦，早知道我就去跟同事吃飯了。」

　　「啊？我才不信。」

　　金髮刺青師彎著眼睛，替他舀了熱湯放在面前，態度自然又堅定地開口。

　　「和我待在一起你鐵定比較放鬆，我可以保證。」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就擠入自己生活中的傢伙自信地講出令修葉蘭有些頭疼的宣言，一時之間他分辨不出是頭頂的日光燈扎眼，還是對方的笑容扎眼，只是不管是哪個都眩目地讓人無法直視。

　　「你太自信了，這種毫無根據的話……」

　　修葉蘭動了動唇回應。

　　「有根據，」洛艾爾傾過身，在那雙漂亮而深沉的雙眼注視下伸手抹掉了他臉頰上的睫毛，朝他亮了下後輕輕一吹，「自信是你給我的。」

　　他的情緒好像不得不為這個經常在侵犯他領地的人讓道，在體會到這件事時修葉蘭有點困擾，卻又沒有真的覺得很糟……洛艾爾就好像無形的空氣一樣，很自然地包圍了自己，要是真遠離了，他恐怕還會感到窒息。

　　「後退點，我不需要這麼多氧氣──給我多一點呼吸的距離。」

　　洛艾爾一臉迷惑地看著他，臉上寫著「你說什麼鬼？」與「聽不懂」。

　　「什麼氧氣？氧氣多一點難道不好嗎？」

　　「太多會使人中毒……也容易燒起來。」

　　就跟你一樣。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