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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麥 帝幻（王盜）】S/te/lla－Change－




　“你是他，但也不是他！這份感情到底是對他的還是你的，我已經完全不知道了。”



5、

　　為何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和平時一樣，但帝統總覺得幻太郎有刻意疏遠他的感覺。

　　如果說是因為第一次結合後心中會有種因羞澀而不敢太接近之感，這自然沒話說，因為帝統自己也會有這種感覺。

　　不過！也正因為自己也會有這樣的感覺，他能確確實實的肯定幻太郎的疏遠絕對不是這種原因。怎麼說呢？那是一種好像在閃避懼怕之物的疏遠，而且這種感覺在只有他們兩人獨處時最明顯。


　　從亂數的事務所離開後，他和幻太郎一前一後走在回家途上。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帝統已經固定住在幻太郎家了。以往他們在回家途中總是並肩而行，聽著幻太郎說天道地，覺得不對勁的帝統負責吐槽，簡單來說就是打情罵俏。但現在卻是安靜無聲，完全沒有互動。

　　實在受不了這個氣氛，這幾天一直悶著的帝統終於忍無可忍，箭步上前搭上幻太郎的肩膀。「欸！」

　　誰知道這一觸碰，幻太郎像觸電一樣整個人跳開，並用極大的嘶吼聲吼著：「別碰我！」

　　帝統被幻太郎這激動的反應給嚇到，不過冷靜後更多的是憤怒。「你這什麼意思！？我是怪物嗎？」

　　幻太郎似乎也很訝異自己會有這樣的反應，馬上甩甩頭。「不是的，小生不是這個意思。帝統不是怪物，真正的怪物是……不！當小生什麼都沒說。」

　　看著幻太郎歇斯底里的模樣，帝統火氣都上來了。他抓住幻太郎的手臂，強迫幻太郎正眼盯著他看，但幻太郎逃避般的甩開帝統的手，向著無車的大馬路奔去。

　　帝統下意識追去。看著幻太郎已經逃到對向巷子內部，帝統心更急了。都市的巷子錯綜複雜，即使是習慣在這個城市小巷道移動的他也不能完全掌握路線，要是在這裡追丟，要再找到人可就難了。

　　一心追著幻太郎，帝統完全沒注意到周遭環境。

　　忽然，又快又急的車輛狂按喇叭飛速駛來，待帝統意識到時車子已經在他眼前。眼看著車頭距離和他已經不遠，帝統腦中出現的不是走馬燈，而是“老子竟然要死在這老梗的劇情下”的想法。

　　但在下一秒出現在帝統眼前的是原本應該藏匿至巷中的幻太郎，他張開雙手阻擋在帝統與車子之間，彷彿自己能張出一道盾把車彈開。不過這只是空想，現實便是幻太郎被緊急煞車還是來不及的衝擊力撞飛，連帶身後的帝統一同被那撞擊力撞開。

　　也許是因為前方有緩衝，加上對方已經緊急煞車，身體本來就比較健壯的帝統只有多了幾道深淺不一的傷痕，勉強保有意識馬上爬起。

　　至於肇事的車輛車主知道自己犯下大錯，連車窗都沒搖下觀看，開著車立刻逃之夭夭。

　　帝統無心追趕，第一時間就到幻太郎身邊。

　　倒在另一頭的幻太郎似乎是撞擊到腹部導致內臟受損，嘴中不斷嘔出鮮血，緊閉著雙眼，完全沒有意識。帝統馬上抱起幻太郎確認他還有一口微弱且急促的氣，立刻拿起手機叫救護車。

　　通話鍵還未按下，懷中的幻太郎突然用力咳了一聲，將卡在喉嚨中的血咳出來後又昏睡過去。但這次他的呼吸相當平順，若忽略嘴角邊的血絲，他就像熟睡一樣相當安穩。

　　帝統瞪大雙眼看著幻太郎白皙帶著血色的臉龐，接著查看他身上衣物破損之處。破損的洞口邊也沾了血絲，但在布料底下的皮膚卻完好如初，難以想像有傷口的存在…以這副身軀的狀況，如果對不知情的人表示幻太郎剛剛被車撞到，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

　　雖然訝異，不過帝統倒也還是冷靜，並沒為了這異常現象亂叫。

　　「你剛才想說真正的怪物是你嗎？」

　　他再度拿起手機，把原本要撥的緊急救護號碼刪除，在電話簿搜尋他們家隊長的名字，打通。



4、

　　今天天氣相當不錯，幻太郎抬頭看著掛在藍天中的太陽。陽光非常明亮，刺進他的雙眼。

　　他低下頭將帽簷拉低好遮住雙眼及他的臉頰。要是曬黑了帝統可是會生氣的…啊！感覺自己的身體是帝統的，要不要受傷還要經過他同意似的，幻太郎突然覺得有這樣想法的自己還挺可笑的。

　　他小心翼翼的走在鄉村的田埂之中，像個孩子張開雙手盡量讓自己保持平衡，預防一個失足掉到田中把自己弄得滿身泥濘。雖然民宿就在附近，但帶著髒兮兮的身子走路不但會得到注目禮，走起路來也不方便。

　　會來到這種鄉下地方並不是為了取材，純粹是寫作碰到瓶頸，極度需要紓解壓力與激發靈感的他在帝統的建議下來到這個小村莊。這裡空氣好，風景秀麗，民風純樸，確實是個紓發的好地方。但他不懂的是為何帝統會讓他來這個鄉村，依他的性格絕對不是那種會想到來鄉下這種地方而是賭場之類的才是。

　　也許是帝統考慮到幻太郎的性格和自己的性格不同，覺得他在賭場中反而會累積更多壓力吧？竟然在這種小地方如此細心，實在很難想像這會是平時粗枝大葉的帝統會有的想法，說不定是亂數提議的。嘛！不管是誰的想法都沒關係，只要心存感謝好好享受這次的散心旅遊就好了。

　　忽然，有人叫住他。「唷！小哥，外地來參觀的？」

　　「嗯…算是吧！」

　　「喔！看樣子不是為了奇觀而來的啊！我還以為會來這種鄉下地方的幾乎都是來看奇觀的呢！」

　　「奇觀？」幻太郎歪了頭。

　　帝統和亂數推薦這裡時，幻太郎單純以為只是因為鄉下空氣好人也單純，是適合他散心的地方，完全沒提到奇觀這件事。是不知道還是刻意隱瞞要他自己去發掘呢？以亂數那種知道哪裡會有好玩的人，應該不會不知道。罷了，既然得到這樣的訊息，去觀賞一下也無妨。

　　向搭話的村民A打聽奇觀路線後，幻太郎便動身前往。

　　從村民A和突然來湊熱鬧的村民B口中得知，奇觀是在鄉村的山崖下方，那裡有艘看似失事的宇宙飛船遺跡。據老一輩長者表示那是幾千年前忽然出現的，失事當晚並沒有迫降的巨大聲響，直到早上被種田的農民發現，但船艙裡沒有任何人影，只留下一些當時沒有的高科技設備。

　　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到村民所說的地點。不愧是能賺錢的觀光勝地，還沒看到船身外頭就有許多浮誇的招牌指引他入內。

　　不過，畢竟是幾千年就存在的，風潮也早就過了，只是偶爾有幾個會把這裡當打卡地點來玩玩，人煙實在稀少，今天更是只有幻太郎一個人來而已。

　　跟著指標走上小山上頭，途中的景色一樣優美，但不知怎麼的，幻太郎對這些景色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雖說不管哪座山沿途風景都大同小異，但幻太郎卻是有曾經走過這條路的熟悉感。頭開始隱隱作痛…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喪失記憶，然後走上記憶喪失前走過的路徑的感覺吧！這未免也太戲劇性了吧？沒這麼巧吧？不過，一想到亂數可能刻意隱瞞事情引他到這村莊…

　　是要繼續走下去尋求真相嗎？還是掉頭緩和劇烈的頭痛呢？

　　還在思考，雙腳卻已經走到崖邊，一台巨型機體映入他的眼簾。看到機體的瞬間，幻太郎的腦袋好像被什麼東西重擊，比一開始更加疼痛，腦中還不斷出現他從沒經歷過的畫面。

　　種種衝擊不斷敲打他的腦子，意識越來越模糊，連站都站不穩，幻太郎下意識攙扶著旁邊的矮樹。不扶還好，扶著卻因矮樹無法支撐他的重量應聲斷裂，重心不穩的他感覺自己正往山崖往下掉。

　　糟糕！這種高度…不知道會不會死人？他現在根本無心力去計算這個複雜的問題。幻太郎閉上雙眼，生死一切交由上天決定吧！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電話鈴聲在幻太郎的耳邊響著，彷彿就像鬧鈴一樣喚醒幻太郎的意識。可笑的是他當下的想法竟是：手機還沒摔壞呢！

　　待鈴聲停止一段時間又再一次響起，幻太郎的意識才完全恢復。對啊！他剛剛才摔下山崖，還有意識是不幸中的大幸，至少他還沒命絕。

　　他先是坐起身子…咦？怎麼沒想像中的吃力？從這麼高的山崖摔下，照理說他應該受了不少傷，骨頭多少也摔斷了吧？但為何他現在卻沒感覺到任何疼痛感輕輕鬆鬆就坐起來了？

　　總之，先接電話吧！電話螢幕顯示是亂數的名字。在這時機點打電話過來是巧合嗎？

　　接通電話後，他聽到亂數大大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沒事。」

　　「…你怎麼知道小生發生意外？」

　　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他摔下山崖也只是幾個小時內的事，在這個完全沒人經過的地方要發現他發生意外並不容易，再加上他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很難想像他是摔下來的……欸？一點傷都沒有？…怎麼回事！他不但沒有疼痛，身上也完全沒有摔落時留下來的傷痕…為什麼會這樣？

　　「…吶！幻太郎。」聽到幻太郎完全沒有聲音，亂數似乎知道他正在想什麼。他用非常輕的聲音對幻太郎說著：「我會知道你出事，是因為這裡的機台顯示你的身體正在迅速修復。」

　　「機台？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我的身體出了什麼事你看的到？」

　　亂數嘆了一口氣。「你看到那艘太空船還沒有想起來嗎？你被改造成不死的人造人了喔！我這邊會有機台能隨時確認你的狀況是因為我就是改造你的人啊！」

　　「……人造人？你是在說笑嗎？」

　　聽到這詞彙，幻太郎第一個反應是玩笑，但亂數的口氣聽起來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腦中一直有種意念告訴他這是事實。

　　慌亂的他隨地撿了一顆石頭用力朝自己的手臂狂打，一開始確實有一點傷痕，但過沒幾秒傷痕馬上就消失了。

　　「實驗結束了嗎？」從機台得知幻太郎的狀況猜測他正在讓自己產生傷痕，待機台沒動靜後，亂數平靜的宣告。「一切都是真的喔！」

　　「…都是真的？小生是不死的人造人？…為什麼會這樣？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知道自己的身體不是熟識的那副身體，幻太郎感覺自己快崩潰了。一直到最後，他腦中浮出一個人的身影，他最在乎的那個人。「要是讓帝統知道小生是個怪物他會不會怕我？」



6、

　　緩緩睜開雙眼，幻太郎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好像經歷過什麼死劫後重生，雖然沒什麼力氣，但身體好像輕鬆不少。

　　「幻太郎，醒了嗎？」

　　模糊的視線被帝統擔憂的臉佔滿。要是在平時，看到這張臉，幻太郎會相當高興且幸福，但現在他完全不敢面對，刻意把視線移開。

　　然而，帝統霸氣的用雙手將幻太郎的頭強硬轉向自己，四隻眼睛互相對視。

　　他知道帝統這麼做的用意，但他就是想逃避。幻太郎不甘勢弱再一次把視線別開，帝統也沒再客氣的加強力道，讓他的脖子無法移動。

　　幻太郎忍無可忍，最後破口大罵。「別看我！我早就做好被拋棄的準備了。」

　　不過，帝統的聲音比他還要大。「我無緣無故拋棄你幹嘛！？」

　　這句話讓幻太郎無法回嘴，他訝異盯著帝統的眼瞳，看來沒有一絲動搖。不對！不應該是這樣啊！不管是誰，看到他身體的狀況都會嚇到甚至想遠離才是，為何帝統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樣貌看來非常冷靜。

　　幻太郎終於認輸，以微弱的聲音道。「你應該也看到小生的身體狀況了吧！小生不是人類…小生是不管受了多少傷、身體損壞多嚴重、還是馬上能恢復的人造人。」

　　「…那又如何？」

　　「欸？」

　　「我是說！你是人造人又怎麼樣？這種事我早就知道了。」

　　幻太郎又傻了。是帝統說錯話了還是他自己聽錯了？為何他自己不知道的事帝統會知道？他下意識望向在旁邊一直默默不語的亂數，亂數的雙眼也定在幻太郎身上。他聳著肩，表情訴說的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知如何解釋。

　　帝統深深嘆了一口氣，確認幻太郎再一次注視著自己後，他開口輕聲說著。「你看到那艘太空船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嗎？」

　　「所以你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小生去看那艘船？」

　　這次換作帝統看向亂數，亂數還是老樣子以聳肩代替回答。

　　好！不管是誰主意，幻太郎能確定的是這兩個人確實隱瞞了什麼。幻太郎靜靜的不再做任何發言，眼神在帝統與亂數間徘徊，等待著他們其中一個人把話說清楚。

　　被這沉默與尷尬的氣氛壓得快喘不過氣，帝統忽然大叫一聲，搔搔自己的後腦勺。「啊！！真是的！當初是你死纏爛打一直要我恢復記憶，然後又任性的說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要亂數把你的記憶消除。那好不容易恢復記的我算什麼？我不高興是正常的吧！」他拉住幻太郎的領口讓兩張臉逼近。「玩弄余的代價你要用什麼償還？盜賊先生。」

　　「……盜賊…是指我嗎？」

　　帶著不確定的疑惑，幻太郎感覺腦子又開始隱隱作痛。腦中深處似乎有被道深鎖記憶的大門被名為“盜賊”這個關鍵字的鑰匙打開，記憶如洪水般傾瀉。



1、

　　一艘太空船在寧靜的夜中緊急迫降在地球的某個小鄉村外的山崖邊。

　　船上的科學家亂數率先從殘破不堪的船身內爬出。他看看四周，還好現在是深夜，再加上他事先開啟消音裝置，並沒有驚動附近民眾。

　　啊！這艘船除了他以外可還有兩名乘客啊！他趕緊在船身四周走一圈，並大聲呼喊那兩人的名字。「帝統！幻太郎！」

　　沒多久，腳邊碎塊有了動靜，他立刻把鐵皮移開，在下方的盜賊幻太郎咳了幾聲，將體內的瘀血咳出。但他沒時間調養身子便慌張拉著科學家。「亂數，快！帝統替我擋下衝擊受了不少傷，快去救他！」

　　看幻太郎這麼慌張，亂數立即幫忙把附近的碎塊全數移開，終於找到因失血過多奄奄一息的國王帝統。幻太郎到帝統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臉，但對方卻沒任何反應，讓他更慌。

　　亂數低下身子替帝統檢查，最後只能搖搖頭。「失血太多了，要找醫生治療。」

　　「那…」

　　「船已經損壞了沒辦法再飛，船裡的醫療器材僅是應急用的，這顆星球看來也沒有比較先進的設備可以救治。」

　　「怎麼會…」幻太郎絕望的跪坐在地痛哭。

　　事情來的太過突然，還沒反應過來心愛的人就在命危之際，這叫他如何接受。他不是那種會輕言放棄的人，但連擁有超人智慧的亂數都束手無策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看幻太郎傷心欲絕的樣子，亂數心也相當不捨。雖然不敢說他對帝統的感情比幻太郎還深，但不管是帝統還是幻太郎都是帶他離開黑暗重拾希望的人，是他最喜歡的人，他實在無法看他們就這樣道別……

　　這麼說來！他在前個星球得到了一些生化研究的資料…亂數從白袍的口袋中抓出一疊有些殘破的報告，盯著看了好一段時間後哀愁的面容突然轉為笑容。他拍拍幻太郎的肩膀。「雖然我不是醫生，但我是科學家。我有辦法讓帝統重生。」

　　「當真？」

　　亂數將資料遞給幻太郎一觀，並指著重點解說。「可以讓他藉由這顆星球的生命體重生，不過……」

　　說著，他停下話語，弄得幻太郎心煩。

　　亂數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是重生，他不會記得重生之前的事，而且…根據現有設備，這項研究可能要經過好幾千年。」

　　「幾千年？」

　　又是重生，又要經過好幾千年…這簡直就像幻太郎在某個星球聽到的“前世今生”的傳說。重點是帝統會忘了他…還有他的性命…對啊！他根本不可能活那麼久，要與重生後的帝統再見，那他也要重生嗎？這麼一來連他的記憶也消失了不是？這樣再度見面的兩人根本就無法再有互動，甚至因為雙方都沒記憶完全不會有一方主動去找對方而不會相見。

　　要是能像亂數一樣……「對了！亂數！你可以活上好幾千年對不對？」

　　「是喔！因為我是不死的人造人啊！」

　　「那！！」像重獲希望，幻太郎將臉貼近亂數。「有辦法把我改造成人造人嗎？」

　　「欸？你確定嗎？這樣你就不是人類了喔？」

　　「才不是，亂數你這樣也是人類啊！」幻太郎第一個反應是這個，亂數有心有點暖意。「而且，只要能和帝統再見面，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沒關係。」

　　「你可要考慮清楚唷！」看幻太郎堅定的雙眸，亂數嘆聲氣，看來他說這句話是多餘的。「先找個環境比較好的地方吧！」

　　幻太郎點點頭並將帝統輕輕背起，亂數則是將船艙內還可以使用的器材全部縮小放進背包中帶走，在天亮被附近居民發現之前先離開。



2、

　　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帝統老覺得自己的運氣真的很不順。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他的錢財好像老是留不住。

　　首先，身為賭徒的他本身運勢就不太好，十賭九輸。但他就是賭性堅強，上天也不知是獎勵他的堅定還是憐憫他的命運，通常在他唯一會贏的那一次會讓他贏大點，一次來個十來萬給他。

　　但這並不是好運的開始，得到十幾萬不到五分鐘就從口袋消失。總是這樣…他真的受夠了！！

　　「幻太郎你這該死的小偷！你是二十四小時都在跟蹤我嗎？」他往後伸手抓住正要接近他口袋的手掌，對著身後的那人大吼。

　　好在他們現在是在深夜無人的街道上，否則現場可能要因為帝統的發言而報警抓人。

　　「呀！被發現了。」被抓住手掌之人並沒有為此慌張，反而帶著有些開心的模樣。「不過帝統你也真是大膽呢！竟然當街牽我的手。」

　　「嘖！」帝統用力將幻太郎的手甩掉。「你這人真的很怪耶！無緣無故冒出來說你是我上輩子的女朋友然後一直纏著我，而且每次都偷我的錢！」

　　「因為我是盜賊嘛！」幻太郎輕輕跳到帝統旁邊。「而且，我不是都把錢還你了嗎？」

　　「哪有！」

　　「有啊！都在你的胃袋裡。」他輕輕拍拍帝統的肚皮。「不然每天的飯錢是哪來的？」

　　「…欸！哪有這樣的。」

　　「我只是幫你把錢收好啊！不然你剛得到錢一定會大肆揮霍，然後馬上用光光。」

　　這麼說有道理啊！帝統用手托著下巴思考著。他確實是那種一拿到錢就會想把之前的不如意給抹消，好好慰勞自己。所以，幻太郎是在幫他做金錢管理嗎？他看著依舊對他展露著微笑的幻太郎，啊！他手上好像又多了一條鍊子。「不對！你也有拿這些錢去買你自己的東西吧！！」

　　「這是管理費。」

　　「什麼管理費！這條鍊子比我一餐的錢還多吧！」帝統再次抓起幻太郎的手，並瞪大雙眼仔細看著這價值不斐的鍊子大吼。

　　「…是呢！」幻太郎突然表情黯淡。

　　奇怪？這是怎樣？開朗的表情突然轉變。帝統莫名其妙的放下幻太郎的手，皺著眉頭望著他。他沒說錯什麼話吧？雖然大聲了一點，但他沒有真的在斥責他啊！

　　「現在的帝統太窮了，就連條鍊子都要斤斤計較才行。如果是以前的帝統國王大人，不管我要什麼都會買給我…」

　　「什麼鬼話啊！既然你這麼不喜歡我，那你就回去找那個疼你的國王大人啊！」

　　此話一出，幻太郎沉默了好一段時間，最後喃喃說出一句極微小聲的話語。「……要是他還在我就不必面對你了呀…」

　　「蛤？」

　　「你就是他啊！」幻太郎像崩潰的大聲吼著。「如果他在，你就不會在這裡了！你到現在還不懂嗎？」

　　「說什麼我就是他…」

　　帝統一直以為前世今生什麼的都只是幻太郎的玩笑話，可看現在他表情這麼認真，實在無法相信這些都是編造出來的。

　　「就算我討厭現在的你，那又有什麼辦法？我也想喜歡上你，一直在你身上找他的影子。可是…你們終究是不同人吧？就算我在怎麼自欺欺人，一直催眠自己把你們當同個人看待，但你和他完全不一樣啊！」幻太郎自顧自的抱怨，連淚水都不禁流出。

　　帝統不知所措著。一直以來見到的幻太郎總是嘻皮笑臉，完全沒有煩惱的樣子，今天突然情緒崩潰讓他無法適應，心突然揪起來。

　　他不自覺伸手想替幻太郎抹掉臉上的淚珠，但卻被幻太郎給打掉。「不用同情我。」

　　「…不是同情。」

　　「不是同情是什麼？明明老是嫌我煩，恨不得我不要再接近你。直到我認清事實不想再與你有瓜葛，你又想用溫情讓我重拾希望嗎？太過分了。」

　　崩潰之後是無理取鬧，幻太郎上前發洩般的在帝統身上捶打一頓，但每一拳都不重，不如說完全沒有感覺，帝統就這麼站著當他的沙包。直到不知道是第幾拳，哭鬧也已經結束了，幻太郎才抹去淚水。

　　「抱歉！…一切都結束了…我以後不會再找你了。」這句話像是說給帝統聽的，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幻太郎轉過身緩慢離去，在夜中街道上的背影看起來相當淒涼。

　　那是帝統最後一次看著盜賊的背影，也是第一次認真看著那一直以來覺得厭煩的背影，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衝擊著自己腦子，讓他下意識想追上他的步伐。

　　只是，因衝擊太過劇烈導致他的頭相當疼痛，無法再上前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幻太郎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



3、

　　「亂數…」

　　幻太郎緩緩打開位於澀谷鬧區中的服裝設計事務所的門，沮喪的模樣不用問也能猜到發生什麼事。

　　原科學家、現役的服裝設計師，也是幻太郎唯一能訴苦的對象飴村亂數放下筆和服裝草稿看著對方。「又和帝統吵架了？」

　　幻太郎稍微點了頭，後又搖搖頭，這回答讓亂數困惑了。

　　「所以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我盡力了…他根本不是我認識的帝統…」

　　聞言，亂數大概猜的到他們發生什麼事了，畢竟他已經聽過幻太郎抱怨這件事好幾次了。他深深嘆了一口氣。「我就說他不會記得之前的事了。」

　　「我還以為只要多說一些以前的事他就會想起來了，但他根本無心去聽。」

　　「那接下來你要怎麼辦？」亂數泡了一杯茶給幻太郎。

　　幻太郎拿起茶杯，把茶當酒豪邁的一飲而盡。「我不會再和他見面了！」

　　「欸？當真？你這幾千年不都是靠著這個意念而活的？這樣你不等於失去生活的意義了？」

　　是啊！幻太郎這幾千年都是靠著與帝統再次相遇相愛這個意念活下來的，也是為了這點才願意把自己改造成不死的人造人，現在放棄了，就等於否定之前所做的一切。

　　他完全沒有想過，直到亂數點醒才後悔自己衝動下的發言根本是害了自己。但是…他還是無法跨越這個屏障，只要心中還念著以前那個帝統，他就沒辦法愛上現在這個帝統。只要忘了他說不定…

　　「對啊！亂數！！」幻太郎像抓到一絲救命稻草，激動的抓住亂數的雙臂。「能讓我重生嗎？這樣我就能忘記他重新開始了。」

　　「…」可惜亂數搖搖頭給他否定的答案。「你已經是人造人了。」

　　「那有辦法讓我忘了他的一切嗎？或是改變我的記憶！」

　　「你確定？」亂數這麼問道，代表是有方法的，但他可不贊同這個方式。「要是連你都忘了他，你們相愛的機率會降低唷！」

　　「沒關係！只要能忘了他…」說著，幻太郎突然猛烈搖頭。「不對，亂數你還是會幫我們，想辦法把我們牽在一起吧！」

　　「真是任性的要求。」亂數苦笑著。「算了！誰叫你們是我最喜歡的人呢！我當然會幫你們啊！」

　　亂數帶著幻太郎進入事務所後方的房間，那裡是他放置研究器材的地方，包括幻太郎被改造後能隨時觀察他身體狀況的機台也在其中。他拉開鐵櫃，從中取出一支看來非常普通的麥克風。

　　不等幻太郎提問，亂數便開始介紹這支麥克風的功能。「這個是我和一個朋友研發出來的，能透過它的聲音改變人的思想，達到催眠的效果，所以我想應該也能改變你的記憶。」

　　幻太郎默默不語，只是點點頭表示有所覺悟。

　　「至於會改變成什麼樣的記憶…就看你自己怎麼想了。」亂數按下麥克風的開關。「準備好重生了嗎？幻太郎。」

　　「嗯！」


　　帝統強忍著痛苦，憑著模糊的記憶尋找當時找幻太郎提到科學家的住處走到事務所。

　　「就是這裡了吧！…」

　　還不知道到底要用什麼藉口登門拜訪，門就被打開了。看到眼前那人，明明是初次見面，帝統卻有一種好久不見的感覺，最後脫口而出是陌生的名字。「…亂數？」

　　「…欸？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是幻太郎跟你說的嗎？」亂數歪著頭，盯著帝統的雙眼，很快了解一切。「不對，你的記憶一點一點在恢復了吧？」

　　「幻太郎人呢？」

　　「……」亂數沒有回答，僅是把門推開到最大好讓帝統能看到室內，幻太郎就躺在沙發上像在熟睡。

　　看幻太郎神情安穩的樣子，帝統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沒有太過傷心。

　　但亂數卻撥了桶冷水，以與方才不同的口吻回答。「你遲了一步。」

　　「嗯？」

　　「他在剛剛選擇讓自己的記憶消失，包含對你的所有記憶。」

　　沒有讓他痛苦之人的記憶存在，他當然不會有傷心的面容。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就因為我不是他心中的那個人嗎？就只是因為這樣…」
　　「對你來說或許沒什麼，但對他來說是極大的痛苦，這就像是在勉強自己去愛一個不愛的人一樣啊！」亂數輕描淡寫的回答，但話語中帶一點點的憤怒。為什麼而憤怒，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許，對記憶快要恢復的你來說，很快就會體會到這種感覺了吧！面對重生的幻太郎，你馬上會有他既是他又不是他的那種痛苦。」

　　「……這樣啊！也好，這算是對我那隨興態度的處罰吧！」

　　亂數斜眼看著心灰意冷的帝統。「你打算怎麼做？」

　　「既然那是他的希望，那我們就重新開始吧！」

　　聽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亂數終於露出微笑。「你果然還是以前那個溫柔體貼的國王大人呢！」

　　「所以…幻太郎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知道～應該會變成他心中覺得能配得上現在的你的樣子吧！」

　　聽著，帝統也發出笑聲。「能配得上賭徒的樣子會是什麼樣子啊？」



7、

　　「不過體貼的國王大人在與愛人第一次交合之後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心裡感覺有些空虛，而且帶著一點報復心態，所以設計某人去看那艘太空船試圖讓他想起一切。」亂數像說童書一樣，敘述途中完全沒有忘了溫柔的微笑。

　　「囉嗦啦！閉嘴！」帝統捏住亂數的臉頰阻止他繼續把這當笑話說下去。「抱歉啦！我只是想讓你想起來，沒想到卻讓你先受傷，害你被你的身體嚇到了。」

　　相較那邊吵鬧的兩人，幻太郎只是靜靜聽著兩人陳述，始終沉默。這反應雖然是預料之中，但帝統還是有些擔心，他不怕幻太郎因此生他的氣，他擔心的是一時得到這麼多玄奇的事實會讓幻太郎無法馬上接納，造成他無形的壓力。

　　帝統把臉湊近幻太郎。

　　突然，幻太郎舉起雙手拉著帝統的雙頰。「幼稚！」

　　「欸欸！？」

　　「小生可不記得國王大人有這麼幼稚啊！」

　　「…嗯？」

　　聽到幻太郎這樣的發言，帝統和亂數不約而同瞪大雙眼。幻太郎知道他們訝異的原因，馬上笑著揮揮手。「騙你們的啦！小生只是直覺身為國王應該要穩重成熟，對你們說的那些事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什麼嘛！害我高興了一下。」帝統嘟起嘴巴，白高興了。

　　這樣也好啦！帝統深吸一口氣。雖然幻太郎還是沒有先前的記憶，但他還是幻太郎這點不會變。

　　他推開還捏著他雙頰的手，張開雙臂把幻太郎抱在懷裡。「不管你是盜賊還是小說家，你就是你，就是我的幻太郎。」

　　「…不是還想報復嗎？」

　　帝統再吸一口氣。「你說的沒錯，我太幼稚了，結果害你這麼害怕。而且，你本來不敢讓我知道你是人造人，卻為了救我不在乎東窗事發，我再繼續計較就說不過去了。」

　　「小生當時也沒想太多啊！」幻太郎噘起嘴。「小生只是想說反正自己不會死…不過很痛是真的…」

　　「所以，以後別做這種事了。就算你不會死，看到你受傷我還是會心疼啊！」下意識把懷中的人抱得更緊，帝統實在不捨再看到幻太郎受任何傷了。

　　「……帝統。」

　　「嗯？」

　　也許是被帝統的真誠給打動，或是本來就深愛他的心被激發，幻太郎決定放下心中所有的執著與成見。「不管你是國王還是賭徒，都是小生認定要一輩子共處的人喔！」

　　「…不是說感覺不是同一個人，沒辦法愛上我嗎？」

　　「那個是盜賊說的，不是小生說的。」

　　「都你的話！」

　　「吼！！！」就在甜蜜氣氛充滿整個空間時，突然出現了怒吼。「你們兩個是不是忘了我還在啊！！」

　　這時，兩人才想到這個空間中還有第三個人。帝統鬆開其中一隻手，把亂數拉進他們的小圈圈中。「我們也最喜歡亂數啦！」

　　「不管你是科學家還是服裝設計師，都是我們的隊長喔！」

　　「真是的！下次不可以忘記我啦！」亂數笑嘻嘻著。「果然還是我的Posse們最可愛了。」


　　幾個月後，亂數拿著幻太郎的新書到幻太郎面前，一句話也不說就是瞪著，好一段時間。

　　「怎麼啦？」看亂數像定格一樣，幻太郎莫名發問。

　　「這個！！」亂數拿起書本，指著名為《Stella》的小說。「這根本就是我們以前在宇宙旅行的故事吧！」

　　「…呵！沒想到你竟然會看，真是失策呢！」

　　「什麼嘛！你明明就已經想起來了還騙我們不記得。」

　　「既然被你發現那就沒辦法了，本來還想就這樣繼續下去也沒什麼不好的。」幻太郎趁亂數不注意把他手中的書偷到自己手上隨意翻了幾頁，露出如小惡魔般的微笑。「不過，不要跟帝統說唷！小生還是想偷偷報復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