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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海的深潭中滿是泥濘不堪的邪物,身為水中居住的居民,他不喜歡。而這樣的清掃終是讓附近的森林有些回應,那樣的光景引來了人類。從一開始的溫和祈求,到後面的敬畏,蛟看著岸邊的小祠堂,又摸了摸額上的凸起。並沒有感到抗拒。

他放著不管。

然而便是他自己不曾言語,人類卻得以揣測他的心思,當然,擅自的。
那些因連日下雨而順著土壤滑落的樹林,可非是他所能及的事情,仍還在疑惑,卻被他們冠以這是"他的憤怒"。

他不太懂。

懷裡的人類幼子身穿潔白的衣裳,因嚥入過多的水而失去溫度。
那些手持的火光毫不留戀地從林中沒去。

你們遺落了?
不是落下嗎?

他不太懂。

他所習慣傾聽的是情緒,花鳥木林、大地、清風,直到人類,都有情緒。
那些在潭邊嚴肅的緩慢語調、凝重的清脆鈴聲,呢喃的嗓音,他不太理解。
蛟龍黑色的雙遠映著夜色,看向那遠去的人群,情緒中充滿嘆息、期望、恐懼,
懷裡的孩子冰涼柔軟,那乾淨的靈魂沒有害怕,沒有不甘。

只有期盼。

她想活下來。
但她也死去。

蛟靜靜的看著那抹靈魂,並沒有吞吃入腹,最後他用指甲劃開了指腹,一滴蛟血滑入了幼子的口中。女孩的身軀緩緩融去,最後留下在掌心的小小水蛇。蛟的低語像是水的滴答聲、像是波紋的震盪,讓黑色水蛇更加安然地入眠。



許久許久後,再一次,那些火把映照著的深潭,岸邊石頭上被放置著昏迷的孩子。

人們再一次伸出一個個掌心,欲將其推入潭中之時,出現了兩道身影。
全身綠衣的女子,雙眼被布匹遮住,牽著紅白衣裳的小女孩立於水面,人們驚慌地跌坐在地,女童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帶著孩子離開吧。」
「記住!虫襖大人不喜歡活祭品。」
「快點離開!」

火光這一次帶著恐懼、敬畏的情緒遠離。
紫色雙眼帶著羨慕的看著那名被帶離的幼童,而後是女子抬手輕撫黑色的長髮輕喊。
「初。」
「虫襖大人!你不能一直這樣懶惰說話,是初華!初、華!」
「……初華。」蛟默默地復誦著女孩的名字。

「我只是」女童看著那溫暖的光點終於不見,才收回視線。
「有一點點羨慕啦。」
「但是謝謝您,虫襖大人。」

蛟露出了笑容,並未言語。

「還有!我知道您懶得學日文,現在不說話大概是把今天學的都忘記了,您老是發出像共鳴一樣的聲音我聽不懂!」
「……」蛟的笑容立刻不見了。
能聽得見情緒,語言不是那麼重要吧。
「跟我聊天嘛!」女孩像是知道虫襖所想,撒嬌的扯扯衣袖。
「……」蛟輕皺鼻子,不抗拒但沒有很情願。大概也是在想初華不懂他的"語言"也是頗為麻煩的事情。
「好啦」
「我想要吃糖,有糖可以吃嗎?」
「嗯。」



甜甜的花蜜味道繚繞在潭邊一陣子後才漸漸散去,而潭面迎接著晨曦閃爍著水光,並沒有其餘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