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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狼]金星

✑短打, ooc有,私設眾多。後日談。《Deadpool and Wolverine》裡的死侍與金鋼狼,內含各種無意義的、沒營養的話。

✑ bgm:莉莉周她說【抽屜】

✑「又從乾淨無瑕的早晨開始說/誰的唇沾了色彩/誰的汗濕了被單。」「又從他最深愛的角落掏了空/嘲笑他為何傷感/總對著昨晚發呆。」——莉莉周她說【抽屜】






  腿的前後沒有分別以後趕路被迫中止。手恨恨地舉起又放下。長年陰暗的小臂直達陽光來到與肩同樣光滑的亮處,亮處通常是暖的,血管正把冷的血往暖的地方送,當然也可能與韋德的目光漸行漸遠直到冷處。向暖是動物的本能,他的手本能地去往暖處,發現看起來暖的地方實則很冷。他轉而蓋上看起來相對冷的羅根的血管。血管的顏色很深,手無法像蓋住任何一件衣物般叫它無可奈何的平整。血管是浮凸且有彈性的,比看上去相較柔軟的手臂還要有彈性。

  經過比對,羅根的血管比手臂最亮處的顏色還要再深上一點,光的淋面將通往麥田的幽徑裹得又淺又冷,結果就是無光的小臂色澤卻比任何一處都來得暖和。白光濃郁地像牛乳,牛乳把手臂沖成一個早晨的顏色:夏威夷果的顏色、格蘭諾拉,與蔓越莓的顏色。他手所能探究的包裝內裏顯得更暖了,日沒怎麼用力地淋羅根的肩頭。如果此時紅綠燈出了點問題,韋德想,如果出了點問題,那麼他將很快地涼下去而不是面罩的緣故,牛乳很快地滲透他與格蘭諾拉之間的縫隙:穀麥沖好了,蘿拉在等他們回家。可是紅綠燈真的出了點問題,問題不大,但就是出了點問題。

  第九輛汽車截斷羅根的手影通往日照後,陽光灑出來。並非撒滿一地,只是從碗沿溢出。滿地的麥色與羅根的小臂全暴露在牛乳裡,黏稠的比格蘭諾拉更接近泡軟的木斯里,影子變黏稠但顏色出了點問題。格蘭諾拉的問題是把牛乳洗出焦黑的疑慮,至於影子,它們太暖。格蘭諾拉是可可味的,韋德看過包裝,但影子,他看大樓。大樓介於沉沒與被沉沒之間,少數沉沒的日光寧靜著紫任玻璃把它們掐滅,地面蓋上一層薄的就要融進日落的羅根的倒影:夕陽的幻象。只要日想,玻璃就流過夕陽的骨血,彷彿只要他想,羅根的幻象就能在死前被製造、再製造出來那般。
號誌燈上暫停的手沒動,倒數還在繼續。日光變夕陽而玻璃變...... 玻璃,韋德看著玻璃,它們像凝固的手,正死死蓋住羅根的眼睛。  

  那一天早上羅根的唇覆滅他臉上的日光,俯身時掉落的風吹滅金星,兩道旱地在光之間的峽谷內婆娑游動。視線拉遠後昏暗湮滅,韋德說:我想要水。於是金星短暫地閃亮後再度重歸寂滅。一直吹落的風沒把愛吹開或說暖,之間無話就更加深了沒把愛說開的可能性。僅管韋德總是話多的那個,但話容易消耗水分,比起發言他更情願在一個充滿日光的冷清早晨看夕陽被造。光的一生在羅根的眼裡生滅,它們能是日珥、松針、黑泉——甜麥汁和晾涼了的啤酒花苞,日照顯然掌握了糖化的火候與比例。七點鐘的日光是一杯冰涼的五月勃克,綠標,底層發酵。

  「早餐吃什麼?」「勃克啤酒,怎麼樣?」

  羅根認真思考了他的提議,「可以,那蘿拉吃什麼?」

  「親愛的,我相信她不是不能一大早來一杯勃克的年紀...... 」

  「她需要營養,豬頭!」羅根用虎口掐住他的嘴,「家裡沒蛋、沒牛奶也沒培根。」

  「不好意思,就不能泡點格蘭諾拉任她自生自滅嗎?」韋德說,「重點是我們還有沒有勃克?」

  「我說了沒牛奶!還有,什麼叫自生自滅?」羅根的手放開他橫衝直撞地闖進冰箱,「勃克...... 有修道院秋限和...... 沛雷帝六?你喝這種東西?」

  「上帝!」韋德怪叫。秋季限定?那得過了最佳賞味期限多久?「親愛的,」他舉右手提出緊急動議:「雖然我很想說『我們就這麼出去找個餐車弄點塔可或莎威瑪什麼的』,但很遺憾,我們得去趟沃爾瑪。」

  「為什麼?」

  「因為我需要一手滅月火,綠標,棕瓶,和春季紅標一同綑綁出售。」

  韋德認真地說,認真時本該是眉毛的部分往鼻間低一點兒後緊皺在一起。紅疤與白肉,羅根在思考培根還是午餐肉的問題。

  「而且沛雷帝不襯你。何況,六號?我的天,那太甜了。相信我,你不會喜歡的。」

  「再買一袋格蘭諾拉,」羅根說,「我們不能一直只讓她吃濃咖啡口味。」

  「都聽你的,花生,也許花生巧克力就是不錯的選擇,或者肉桂葵花子、蘋果派、草莓,與蓮花牌餅乾片...... 天啊,我最愛這個了!」

  「記得買牛奶,」羅根的指甲蓋扳著刀:「還有培根,午餐肉也行,再一袋吐司或貝果。」

  「好的甜心,知道了甜心。」韋德從老電話底抽出外套,有一支筆跟著滾下來,他端詳著那隻藍的、吐了他滿手墨的筆,「你覺得我們會需要一張購物清單嗎?」他問,舉著筆。羅根聞言,喉間滾出一段既深且短的浪笑。

「可以。」他說,「除非你的腦徹底沒用了。」

  他彈一下他的額頭,指甲短短的,剛修過。刮一下皮肉就燙出月痕。韋德按著月痕,摸不清是羅根手上的金星,還是太陽螫人的力度。

  下一刻羅根的格子衫將他穩穩地甩在後頭。

  下一個十字路口手銜住手,等待時再朝著光一起甩手。手為了能在一起選擇對折,韋德的時光也曾被人對折。拆開看過,正反兩面,都是羅根。羅根的身上已經沒有血了,紫玻璃放過了他,可是日光還沒有放過,他是擁有過月光的人,日光怎麼會放過?韋德注視羅根的手,那些高低的、錯落的金蔥,然後手骨,手臂,它們模糊的、熔熔的輪廓......最後,羅根。他絨絨的唇上,有一枚溶溶的金星墜落。韋德曾疑惑是否能像這樣睇著遠方的一道星說:荏苒。那是荏苒,可也僅屬於好幾年前的一處暫時奔走,但當它行經他的瞳孔帶來棕心裏一道蜜色忽然閃爍,時光走路的聲響便在他的耳廓裡晃,晃——晃得很沉、很響,聲音蔥蘢。他看準了金星滾動再覆緊離他相對遠的羅根的手。

  「...... 嘿。」羅根忽然開口。

  「怎麼了?」

  「看到了嗎?」

  「什麼?」

  「紫玻璃。」

  「噢,」韋德說:「看見了。」

  「它打在你身上,像月光。」

  「...... 你說什麼?」

  「月光。」羅根的腳點著地面,「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對,但在你身上,它是月光。」

  「...... 為什麼?」

  「和你的膚色勻在一起,橙的不明顯。」腳點在地面的時侯,影與羅根相連的部分變得深且濃鬱起來,「不在晚上,是有時候清晨,抬起頭就看見的那種月光。它們不太冷,也不像會隨時離開。」

  「一眼就能看見。」

  「對,一眼就能看見。」

  羅根說,離他更遠的手指了指這,又指了指那,於是韋德和他說:嘿,親愛的,我想要水——他靠近離他相對近了的羅根唇峰。我想要水,韋德又一次說,吻那峰頂的金星,金星是鹹的、活著的氣味,而非幻象、冷光、清晨裡日落或其他種種,沒有日月等天文那麼遙不可及。羅根並不荏苒,但他不會走,他不悠久,但他是時光。韋德的時光曾被人折起來過,拆開來看:羅根。正正反反,都是羅根。他銜他的手,唇,記他的唇紋,體溫。韋德的顏色是暖的而月光是冷的。羅根相反,他體表的顏色冷冷可唇上有一道道溶溶的金星炙熱。夕陽同樣熔熔,炙熱。在一個早起的人可能還眷戀月亮的清晨,韋德愣著神看夕陽被造,也被羅根炙熱。

  今早的最後一隻雪茄了,羅根緩慢地吐氣像要把自己吸飽, 而金星仍在風乾途中——菸的味道對蘿拉不好,韋德開玩笑地說。羅根隨便拿一隻手把雪茄滅了,夕陽在韋德手心留下一瞬的焦痕。





格蘭諾拉買好了,花生醬與濃可可味的。一手滅月火在日光下沁出白煙。韋德把牛奶放下,找鑰匙,開門。

蘿拉在等他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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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時光的正反都是他,因為《起源》,

因為《未來昔日》。


至於月亮為什麼孤獨?

因為他曾有過一個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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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