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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光行記》
補記‧記憶的聽眾


散場後的競技場，安靜得出奇。

魔法漸漸褪去，燈光也陸續熄滅，旅人們仍三三兩兩停留在階梯上，有的在拍照，有的坐著不語，有的邊走邊哼著那首才剛聽過的歌。


我沒有加入他們，依舊沉默地旁觀著。看那些燦爛還沒完全退去的臉，看有人仍舊沉浸在餘韻中，不願離去。


有個看起來年紀尚小的旅人悄悄拉著同伴的衣角，問他記不記得第一次聽〈呼吸〉是什麼時候；對方想了想，笑著說：「那時我們只是經過場外，聽到歌聲很不錯就買了票進場，但其實根本聽不懂她在唱什麼。」


他們笑得很開心，共享著一段走過的旅途風景。並非是為了證明自己多早就開始追隨她，而是因為「當時我們確實在場」這件事，本身就值得被記住。


我向其他地方看了看，發現附近也有人拿出手帳開始寫東西，不知道是歌單、感想，還是給歐若拉的祝福；另一邊，有位年長旅人靜靜地坐在階梯盡頭，低頭擦著眼鏡，不說話，只偶爾抬頭望向空蕩的舞台。


每一位留下來的旅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整理今晚的風景。


他們有的激動、有的沉靜，有的像是在向過去的某道光景致意，有的像是在替未來的自己留下一頁記憶。我不認識他們，但這些姿態與表情，卻讓我比演出時更深刻地感受到：記憶不只是一瞬間的事，而是可以透過傳承或紀錄永遠延續下去的。


歐若拉唱歌的時候，歌聲屬於所有人；但演出結束後，每個人帶走的，都是不同的情緒。
我想，這就是歌聲的力量。
它讓一場公開的演出，變成無數人的個人故事。讓記憶不是被告訴，而是被聽見。

————

今晚，我沒有太多話要寫給自己。只是在筆記的空白處，輕輕記下一句：

「我在場，看他們如何記得她。」

那是我能給這場演出的最佳註解。
因為有些光，不需要成為焦點，也能默默見證它的發生與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