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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回來】






裂魔弦肯定有哪裡不對勁。任少游在新一輪的鬼詭光循環第四天便察覺了,逢魔漏生成的扭曲空間在他背後消失,任少游穩穩踏地一步,自信卻也警覺地察覺無界閣一個人都沒有。

最近他旅行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但不論去到多遠,離開了多長時間,他一定會和裂魔弦約好回來的日子。而那一天,裂魔弦便會進村,到最熱鬧的市集買「燒餅」——那是任少游最愛吃的食物——等他回來。

今天是他久歸的日子,無界閣卻一個人都沒有。

任少游反射性地按住武器,壓出隨時可以出擊的身形往家深處走去,最後,他在用燻過的乾草臥鋪上看見裂魔弦躺成一個大字。

任少游鬆了一口氣,三步併兩步跳上草堆。

「我回來了!」任少游快樂地在他耳邊大喊。

但裂魔弦毫無反應。

任少游遲疑了片刻,再抓著他的肩膀晃了晃,「阿裂?我回來了!」

熟睡的人依舊沒有回應,眼皮跳也不跳。忽然一股冷意竄過——任少游知道最近裂魔弦的話少了很多,說「很多」還算客氣了,不如說他幾乎是硬擠著笑容才吐出一兩句話;他清醒的時間也少了很多,任少游出門前甚至得交代阿契努斯把人叫醒。

「不能睡過中午!」任少游說完這句便消失在逢魔漏後。

而今天、久違的他在異界時空度過了幾夜歸來,迎接他的卻是這幅景象。

「阿裂?阿裂?.....爺.....爺爺?」任少游忽然覺得恐懼,他立刻把耳朵貼到裂魔弦胸前,他知道死亡是什麼意思,在他確認清楚前,阿契努斯的聲音打斷了他。

「歡迎回來。」

任少游倏地回頭,阿契努斯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一絲氣息也沒有。他手裡提了一籃香噴噴的燒餅,一層厚厚的黑紗把他那一頭長髮和臉裹的密不透風。

「阿契......阿裂他......」任少游不知所措。

「變成這樣了嗎?」阿契努斯把提籃放到一旁,跟著少年坐到臥榻上。「嗯......」

「這是怎麼回事?」任少游急著追問,「我不在的時候——」

「他幾乎不再說話了。不如說,」阿契努斯解開頭巾,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他就這麼躺在這裡。」

「啊?你沒問他怎麼了嗎?」任少游急了,也沒注意到自己口吻的變化。

「我說了,他不再說話。」阿契努斯回答,「你們......你以前見過他這樣?」

任少游大力搖頭。

阿契努斯沈吟了半晌,突然說聲「失禮了。」接著脫下手套,按住裂魔弦的肩膀。

這舉動任少游見過,他拜師的其中一人也這麼對他做過,但他不了解其中含義。

片刻之後阿契努斯收回手,表情比以往還要凝重。

「少年,替我把他扶起來,讓他坐著就行了。」

任少游從不知道要扛起一個失去意識的大人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最後阿契努斯過來搭手,好不容易將裂魔弦撐了起來。

「少年,我不確定要花多久時間,燒餅你趁熱吃了吧。」

「這種時候怎麼還能吃得下啊!阿契你打算做什麼?」

「叫醒他,不過我也不確定。」

任少游跳下臥榻,急的來回跺腳。

「鎮定點,沒事的。」阿契努斯說。

但心急如焚的急躁少年完全沒在聽。阿契努斯失去了任少游的幫助,只好換了個重心,免得裂魔弦又倒回去。

他開始運氣,那是只有自己知道的、與生俱來本能。他用沒脫掉手套的那隻手把裂魔弦的頭按到自己胸前,另一隻手撫摸他寬厚的背,瞬間光芒迸發,無界閣結界外的群鴉飛舞,四周圍繞的瘴氣為之一震。任少游停下急躁的腳步,看著光芒一點一點地融入裂魔弦的身體。

裂魔弦攤軟在側的手動了一下,接著身體有了反應,他似乎喃喃唸了什麼,但任少游聽不見,只有阿契努斯回答他:「任少游,回來了。」

裂魔弦又動了一下,阿契努斯只好把他按的更緊,終於光芒消失,裂魔弦嗆咳了一聲,倒在阿契努斯懷裡;阿契努斯似乎也沒了力氣,順勢任由自己躺在草堆上。

「阿契,這是怎麼回事?」任少游看呆了,「阿裂,你聽的見我說話嗎?」

「讓他睡一下。」阿契努斯眼光停在廢墟裂縫中升至高處的詭光。「我也要睡一下。燒餅你還是快吃吧。」

說完他的手一鬆,抱著裂魔弦睡著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