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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散】絆
▲2024.1.3 流浪者生賀
▲故事劇情以及時間線接續《起風了》，建議先看過前文，當然不看其實影響也不大
▲部分涉及流浪者的生日信件






　　「流浪者閣下，在下回來了。」

　　楓原萬葉從市集買好東西回來旅店後，看到的就是霸佔了房內唯一一張椅子，正坐在桌前盯著信紙沉思的流浪者。

　　桌子的一角放了幾朵月蓮和帕蒂沙蘭，紙上的墨跡停在莫約一半的地方，人偶似乎是一時想不到內容從而百般無聊地轉起手上的筆，而旁邊放的是與他風格完全不符的蛋糕，憑著空氣中飄散的香甜氣味就能判定不是人偶會掏錢去買的東西。

　　「怎麼會有蛋糕？」

　　「喔，教令院的學生送的，也不知道他們從哪知道我的生日。」流浪者不甚在意將蛋糕往萬葉的方向推了推，「看著就甜得膩人，你想吃就給你吧。」

　　萬葉從一連串的話中抓到了幾個關鍵字，一時有些怔住：「今天是你的生日嗎？」

　　「是啊，雖然說連我自己都忘了。」流浪者態度隨意地擺了擺手，下一秒就看到少年懷中原本抱得好好的紙袋毫無預警地墜落，連忙伸手用風元素托了一下，這才免於讓晚餐食材全部毀於一旦的慘況。



　　「萬葉！你到底......」

　　「我不知道。」




　　流浪者一愣，看向此時立於他面前的少年，那張一向淡然灑脫的臉少見地充滿茫然。




　　「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萬葉其實不是沒想過要問這個問題，在那個彼此坦誠的夜晚裡，他一度想要詢問對方是何時生日，但他隨後又想，人偶活了幾百年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又曾經進入過世界樹想要消除自身的存在，會覺得自己的生日值得慶祝的嗎？這麼一提會不會戳到對方的痛楚呢？莫名地，他覺得流浪者應該很討厭自己的生日。

　　於是他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打算再等一段時日，等他更了解人偶，等他走入了對方的心時，再以不會令對方難受的方式詢問。

　　再後來，他們經歷了半個月的分別後終於互通了心意，可惜那時鄰近年末，小吉祥草王似乎剛好有什麼事情需要流浪者協助，於是儘管萬葉還是待在須彌，彼此之間卻是聚少離多。

　　好不容易近日對方總算閒了下來，萬葉正想說是不是可以邀請流浪者上死兆星號，一同共赴璃月不日後便會到來的海燈節，就聽到這個令他萬分錯愕的消息。

　　萬葉說不準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只覺得胸口空落落的。

　　流浪者是他最在乎的人，他也設想過給對方一個美好的生日，讓人偶能認可自己的誕生是有意義的，希望人偶渡過久世浮傾百年流離後，依然能學著愛自己。

　　他想讓人偶對他許願，而他會竭盡所能去滿足對方。



　　可是，他卻不知道他的生日。

　　明明連其他教令院的學生都知道了。



　　他怎麼就沒想到要去問上一問呢？或許是因為早已預設了對方從未向誰提過這件事？又興許他僅是想等到對方主動開口提，以最自然的姿態。



　　太不應該了。




　　流浪者沒想到萬葉會對這件事流露出這樣充滿自責的情緒，不由得也慌了手腳，他一邊覺得這到底有什麼好在意的，下意識就擺出不置可否的表情，但又想這是他的少年，硬是忍住了自己慣性吐槽的嘴，最後只小聲地道：「這並不是什麼需要特別在意的事情。」

　　「閣下在不在意，跟在下想不想給你一個美好的生日是不同概念的。」萬葉似乎是真的很失落，整個人看起來蔫了不少，就連頭上總是會不安分翹起的兩戳頭髮都低落得塌了，流浪者有些不合時宜地想笑，好藉此壓下胸口那點異樣的感覺。

　　「既然這樣，你把你之後的人生都給我，就當是生日禮物了吧。」

　流浪者本想簡單帶過這個不值得一提的問題，卻見那雙丹紅色眼眸異常執拗地盯著他。

　　「可是這......本來就是在下絕對會努力做到的，似乎不足以稱之為禮物。」



　　......敗給他了。



　　「楓原萬葉，你好麻煩啊。」人偶終是忍俊不禁笑了出來，秀氣好看的眉眼柔柔彎起，說出的內容分明是句抱怨，然而語氣卻只有滿滿的縱容與調侃。

　　「既然這樣，把那個給我吧，我們當初在須彌城一起做的娃娃。」人偶朝少年伸手，一臉理所當然地討要禮物，豪不客氣地點出萬葉錯愕的原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其實原本想用它跟我交換。」

　　沒想到那時候的小心思會被扒到檯面上，少年武士表情困窘，臉也染上了一絲薄紅：「可、可是在下手藝不精，那個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我說要就是要，你給不給？」

　　流浪者再怎麼說都是今天的壽星，加之萬葉也實在沒有準備什麼禮物，只得雙眼一閉，認命地從自己的袖口掏出了那日的成品，一副慷慨就義地將針腳亂七八糟的娃娃放到人偶手上。

　　「在下本來是......想再練練，等手藝好一些再做一個跟你換的......」他看著那根本不好意思稱之為人型的娃娃──不只大小眼，嘴還是歪的，笑起來像是要哭似的，白色的頭髮炸得十分藝術，頭上的紅毛更像是一塊顏料直接沾在上頭，簡直慘不忍睹。

　　然而流浪者卻是對這慘烈的成品很滿意，邊笑著以指尖一一點過所有做不好的地方，又拿出了自己那個眼角還掛著圓圓淚珠的娃娃，讓他們一起靠坐在桌上。

　　「沒說你不能練啊，等下次你做了更好的，可以到時再跟我換，不過現在這個就是我的了。」

　　萬葉的視線在兩個對比強烈的娃娃之間連回掃視，再次苦笑自己不佳的手藝：「他們兩個看起來不太搭。」

　　「是嘛？」流浪者笑盈盈地看向萬葉，語氣輕挑，一副意有所指，「我倒覺得很配。」



　　他是......在說我們嗎？



　　萬葉眨了眨眼，不大自在地輕咳了聲：「你喜歡就好。」

　　流浪者依然坐在椅子上，伸出修長纖細的兩指，像個小人偶踩出步伐，一點一輕跳地從萬葉的腹部一路爬到胸口隨後揣住了那紅黑交織的圍巾往自己方向一扯，鼻尖抵上少年，笑意張揚。


　　「我挑的，當然喜歡。」


　　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了萬葉的臉，低頭望向他的人偶，從那雙漂亮的紫色裡讀出滿滿的故意，無奈地失笑，順著壽星的意思摟住了他。



　　「流浪者閣下，生日快樂。」


　　他說，在人偶上揚的唇線上落下輕吻。

　　亦如風一般，溫柔繾綣。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