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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之一

他以為看到她的時候自己會討厭她,但,並沒有。

這是瓦洛蘭.克拉爾特第一眼看到未來將會成為他母親的人的時候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以至於他那時對那個美麗的微笑看得有點入迷了。

母親也是獸人,不過與父親和兄長們有點不同。

回過神來,克拉爾特發現自己又回憶起第一天來到宅邸的事。

甩甩頭讓自己精神集中,從早上開始腦袋就有點混亂,克拉爾特感到有些焦慮,他不想讓難得母親大人為自己上課的時候表現得太過散漫,雖然現在也該照標準禮儀坐好,可他就是懶洋洋地使不上力。

癱軟在沙發上的克拉爾特這才想到。

啊!該不會又來了吧?

意識朦朧間好像聽到了母親大人焦急的聲音。

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最先聞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慢慢睜開眼皮後看見熟悉了好一陣子的天花板,頭還有點沉重,不過不像早晨的時候那麼強烈。

「克萊……好多了嗎?」

朝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母親大人與我相似的人類臉孔上佈滿擔憂。對,身為獸人的母親大人也有著一副人類的面孔,或著說是有著獸耳、尾巴、豎瞳的人類,正確的名稱應該是半獸人,所以我說母親大人與父親大人及兄長大人們有點不同。

「母親大人。」

我的聲音略為疲憊,不過除了頭暈之外沒有任何不適,但不知為何,看到母親大人的臉,鼻頭開始酸澀,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咦……啊?」

母親大人坐上床沿,輕柔地將淚流不止的我抱進懷裡,與父親大人的懷抱不同感覺,富有彈性的溫熱環繞著我。

「克萊果然還是比同年齡的孩子小了一點呢。」母親大人說道,然後嘆口氣。

不解的我抬頭看她,眼淚還是不停的流,母親大人說當時我清明透亮的眼睛非常漂亮。

後來母親大人對我說了關於「神子」的事,那是父親大人找到我時朝我說過的詞。

神子是自然喜愛之人,可以聽見祂的聲音、可以擁有祂的明目,像是自然的代言人,受到獸人族的崇拜與覬覦。

「獸類不願放棄自然的贈禮,所以牠們沒有理智不會說話,可牠們得以在大地和天上來去自如;獸人們捨不得自然的餽贈,所以像半獸半人,擁有智慧與比人類優越的體能,以及極少數像我一般受到眷顧的半人型態;人類不依靠自然之力,靠著自己的力量存活於世,因此受到自然青睞,偶爾會有祝福之人降生,那類人我們稱之為神子-也只有人類之中才會有神子誕生。」

著迷的聽著母親大人訴說宛如神話般的故事,直到最後才知道一切都是為了告知我身分的引言。

「克萊,你就是受到祝福的神子。」

「欸……?」

心臟撲通撲通響,驚慌與不安襲上我的腦海。

「別怕。」

感覺到我的慌亂,母親大人收了力道將我攏進懷中,一下一下拍打著背部,我想起了父親大人曾經也這麼安撫過我,想來應該也是跟母親大人學的,不知怎麼地,一切都逐漸安穩下來。

「母親大人,我沒事。」出聲示意母親大人可以放手,結果並沒有達到我脫離懷抱的目的。

「哎、真的是跟史諾佛說的一樣,完全不會撒嬌的孩子。」

跟父親大人如出一撇的言行,抱怨著我沒有十歲該有的行徑,然後徑自蹂躪著我可憐的頭髮與臉頰。

「母、母親大人!」

「禮儀是學得不錯,但像當初親暱的喊我母親不好嗎?」

「那樣沒有規矩。」一邊回應一邊掙扎著想擺脫摧殘自己的魔掌,無奈人小力氣小,不過三兩下就氣喘吁吁的我也只能放任母親大人繼續她的「愛撫」行為。

「雖然像你父親跟你兄長毛茸茸的手感也不錯,不過果然還是跟自己一樣的型態才有親切感。」她說著,然後趁我已經放空的空檔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啵的一聲傳遍整個房間拉回了我的思緒。

「母親大人!」抬手遮住被偷襲的地方,我瞪視著笑得開懷的母親大人,「您這已經可以構成騷擾了吧!」

「呵呵,這樣才像個可愛的孩子。」

無視我的抗議,不愧是母親大人。不過這邊的家大概也只有母親大人對我這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