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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掌中的深藍之心》試閱

  「菲特,菲特。」
  有聲音在輕輕呼喚著,即使那道稚氣的音線沒有明顯起伏,他卻可以感受到裡頭的憂心忡忡快要湧出來了。
  菲特是誰?是他嗎?
  銀髮男人的睫毛輕顫,即使暈眩感在拖拽著他,不想讓他清醒過來,他還是強迫自己睜開眼,順著聲源的方向轉過頭。
  最先映入深藍眸子中的,是一張清麗無雙的潔白小臉,像是最好的白瓷般光滑無瑕,鑲在其上的眼睛則是比紅寶石還要來得絢麗動人。
  他怔怔的看著坐在旁邊的小女孩,滑順的藍髮紮成兩束垂落在肩膀上,襯得她的膚色越發白皙。
  小女孩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看起來好小一隻,小得他心頭不知為什麼軟得一塌糊塗,偏偏他同時也被對方眼裡的濃濃憂慮戳得心中發酸。
  可以不要露出這麼難過的表情嗎?銀髮男人蹙著眉,真想把她摟進懷裡,低聲告訴她一切安好。
  縱使他根本什麼都想不起來,腦海裡有一塊奇特的空白,但只要能讓那名藍髮紅眼的小女孩安下心,他願意編織出這樣的謊言。
  「菲特,你醒了。」藍髮小女孩睜圓了眼,白嫩的小手緊緊握住他露在被子外的右手不放,那張無表情的小臉不再像瓷娃娃般一毫無生氣,「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銀髮男人張嘴想要回答她,然而強烈的昏沉感似乎覷準好時機,冷不防襲來,他的眼皮越變越重,不管他有多不願閉上眼,卻還是被撲天蓋地的黑暗吞沒意識。
  時間究竟流逝了多久?他又昏迷了多久?當銀髮男人——他更願意接受菲特這個名字——再次睜開眼睛時,他所見幾乎是一大片的白,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以及他所躺的白色病床。
  窗外是金燦的日光流瀉進來,照得窗臺上的綠色盆栽也像在發著光。
  可是在這些色彩之中,獨讀沒有他所牽掛的那抹藍。
  他沒有看到那名藍髮紅瞳的小女孩。
  她去哪裡了?她為什麼不在自己身邊?
  菲特抑不住心中的緊張,著急的坐起來,一時間動作過猛,撞到了旁邊櫃子上的水杯,只聽得清脆一聲,玻璃製的杯子在地面摔成好幾片。
  「怎麼了?怎麼了?」一名紅髮女子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一看見坐在床上的菲特時,她欣喜地驚呼一聲,「呀啊,菲特先生醒了!」
  隨即她很快轉頭,對著門外喊道。
  「快快,妳們誰快去跟小藍妲說一下,她哥哥醒來了。對了,再請蘿娜絲老師過來,還有還有,記得拿掃把進來,地上有玻璃碎片。」
  紅髮女子連珠砲的交待完事情,一轉頭看到菲特打算下床,忙不迭阻止。
  「菲特先生,請先等等,預防萬一,還是讓老師再檢查一遍吧。」
  「藍妲是……?」菲特蹙眉,對這個名字很是陌生,同時也注意到紅髮女子提到的稱謂——哥哥。
  「啊,你真的忘記她了。」紅髮女子露出一種半吃驚、半意料之中的神情,嘆息著搖搖頭,「居然連那麼可愛的妹妹都忘記了,芬朵爾草的效果也太強了吧。」
  菲特已經從對方那身淺粉色的衣服款式,認出那是治療師的專屬助手服,那麼自己所處的地方不言而喻,是一間診療所。
  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與紅髮女子口中的芬朵爾草有關嗎?
  「我發生了什麼事?」菲特費了好一番心力才壓下想要離開這裡去尋找那名藍髮小女孩的衝動,他必須先把事情捋過一遍,釐清現在的狀況,否則也只會給那名小女孩添麻煩。
  「菲特先生你失憶了。」又一名圓臉女孩探頭進來,遞了掃把給紅髮女子。
  紅髮女子很是健談,一邊清掃玻璃碎片,一邊劈里啪啦地把菲特與他妹妹藍妲的事說了個詳細。
  原來菲特兄妹倆旅遊途中經過賽洛荷小鎮,在鎮上暫住幾天時,因為房間裡的窗戶未關上,錢包意外被熱愛金幣、銀幣的彩晶鳥偷走,住宿費是先付了,但之後的旅費就成了一個問題。在旅館老闆娘的介紹下,兄妹兩人的臨時打工有了著落。
  藍妲到鎮上唯一一間的診療所幫忙,她對藥劑的製作天賦極高,很受治療師蘿娜絲喜愛。
  菲特則是在麵包店擔任店員,他優雅的氣質與俊美的相貌大大提高了店裡的營業額,每天都有為了能跟他說上話或是多看他幾眼的女性上門購買。
  就在前天,一戶農家送了麵包師傅指定的食材過來,沒想到裡面竟然混入了芬朵爾草。這種植物外形與羅加雅香草非常相似,很容易被人誤摘。
  造成這個烏龍的原因就是平常負責採摘的農家父親扭到腳,便由兒子代替他上山,只是兒子對可食用植物的熟悉度沒有父親那麼厲害,誤將芬朵爾草當作羅加雅香草,開開心心地摘了一堆,一部分送去麵包店,一部分留給家裡用。正是由於他妻子食用了芬朵爾草而暈厥後,他才驚覺食材出現問題,只是當他趕到麵包店時,麵包師傅正在讓菲特試吃烤好的麵包,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芬朵爾草除了會讓人昏迷一陣子之外,還有一個頗麻煩的副作用,失憶一個月。
  這也是為什麼菲特會記不得藍妲的原因。
  「不過你們兄妹髮色差真多,你是銀髮,小藍妲是藍髮……」紅髮女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菲特打斷。
  「她的眼睛是不是紅色的?」他追問。
  「咦?你記起來了?」紅髮女子訝異不已,「難道芬朵爾草的效果是看人的?小約翰的妻子就忘了他。」
  「我之前短暫醒來時,曾經看過她。」菲特說明。
  思及那名藍髮小女孩待會兒就會出現,這個念頭頓時安撫住菲特躁動的心,他對著紅髮女子微微一笑。
  「謝謝妳告訴我這些事情。」
  他不笑還好,這一笑,原先還可以與他正常對話的紅髮女子倏地卡殼,臉頰飄上兩朵紅雲。
  以旁人的眼光來看,菲特的外形太出色了,銀色長髮宛如月亮的碎片灑落在上頭,那雙比大海還要深邃的幽藍眼睛好似蘊藏著魔力,更遑論他俊美無瑕、充滿禁欲氣息的臉龐了。
  紅髮女子用手在頰邊搧了搧,似要搧去臉上熱度。
  又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名穿白袍的褐髮女性推門走進病房裡,白袍上的圖騰顯示著她治療師的身分,而她身後還跟著一名藍髮紅眸的小女孩。
  赫然是菲特心心念念的藍妲。
  只是在看到藍妲的穿著後,他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伸長手將她抱到自己懷裡,用棉被攏得緊緊的,只讓她露出一顆小腦袋。
  「是誰讓妳穿成這樣的?」他的眉頭擰得緊緊的。
  藍妲也是一身助手服,差別在於她的制服是黑色款式,裙子略短,只到膝上,露出了同色系的吊帶襪。雪般的膚色與黑色制服形成強烈反差,露出的那一截白生生大腿更是勾得人根本移不開眼,清純又誘惑。
  只要一想到在他看不見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覬覦著這副打扮的藍妲,菲特心裡恍若有無數隻蟲子在囓咬。
  這股情緒來勢洶洶,菲特理所當然以為這是兄長的保護欲在作祟,沒有多想地將藍妲鎖在自己的懷抱裡。
  「菲特你沒事了嗎?」藍妲似是對他的舉動習以為常,仰起小臉,滿是期待地問道,「記得我了?」
  「菲特先生他什麼都記不得了。」紅髮女子遺憾地說道,「他剛剛還在問妳的事情。」
  藍妲眼裡的光滅了一些。
  菲特捨不得看到她失望的樣子。
  「對不起,藍妲,忘了妳的事,哥哥會努力想起來的。」他低頭注視懷裡的藍髮小女孩,發現對方的紅瞳睜得大大的。
  「不是……」藍妲嘴唇蠕動,但這兩字之後,她就突然安靜下來,長長如蝶翼般的睫毛半掩住她的眼,讓人難窺清她的思緒。
  「藍妲。」菲特反射性收緊手臂,莫名的害怕她不理會自己。
  「沒事。」藍妲從被子裡伸出小手,輕拍了拍他,又轉頭看向雙手插在白袍口袋裡的褐髮女子,「蘿娜絲,妳可以再幫菲特做一次檢查嗎?」
  「小藍妲,妳應該要喊我蘿娜絲姐姐才對。」褐髮女子笑咪咪地哄著她。
  「拜託妳了,蘿娜絲。」藍妲沉靜地說,她的言行舉止沉穩得不可思議,讓人難以想像她只是個小女孩。
  「那,老師,我就先出去了喔。」紅髮女子拎著掃把與畚箕,臨走前還不忘對藍妲打氣,「小藍妲不要怕,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藍妲點了下頭,臉上的神情平靜。
  菲特感覺到她細幼的手指緊緊握了他的手一下又鬆開,他心疼地親親她的髮旋,卻在雙唇碰到她頭頂的時候倏地停住。
  哥哥會對妹妹做出這麼親暱的舉動嗎?
  他的停頓並沒有引起蘿娜絲的懷疑,這動作看起來只像是他關切地低頭想要看看妹妹而已。瞧著被裹得像顆繭的藍妲,蘿娜絲挑了挑眉。
  「菲特先生,你先把小藍妲放下來吧,不然我要如何替你檢查?」
  「除了記不起之前的事情,我覺得我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菲特抬起眼,對上蘿娜絲的目光之後,溫和地拒絕這個建議。
  「不行,要檢查。」藍妲很堅持,她掙開捲在身上的棉被,從菲特的懷裡退出來,小臉很是嚴肅,「我不放心。」
  「我也不放心妳穿這樣。」菲特仗著兄長身分,眼明手快地再一次用被子裹住她那身對自己而言過於曝露的裝扮,「蘿娜絲小姐,為什麼要讓我妹妹穿成這樣,助手服不是統一款式嗎?」
  「是統一款式啦。」蘿娜絲搔搔頭髮,「但我想說小藍妲待在煉藥室裡,除了我跟瑪莉她們,也不會有人看到,就讓她……呃呃。」
  面對菲特越發陰沉的神色,就算那張臉再怎麼好看,蘿娜絲還是本能地感受到一股危險,她迅速拍胸脯打包票。
  「明天,明天就會讓她換成長裙子的款式了。」
  她很聰明地沒有說出,但是會換成女僕裝。
  她看看藍妲,又瞄了瞄銀髮藍眼的菲特,「那,我是要檢查還是不檢查呢?」
  「檢查。」藍妲沉靜說道。
  她的言語彷彿帶有魔力,讓菲特生不起想要再拒絕的欲望,或者說,只要是藍妲所希望的,他都會答應。
  ◆  ◆  ◆
  經過一番檢查,除了失去記憶之外,菲特身上並無任何異狀,強悍的身體機能甚至讓蘿娜絲動了想要取樣抽血的心。
  只不過對上藍妲那一雙紅澄澄的眸子,她立即掐熄這個想法。
  說來奇怪,明明藍妲個子嬌小、外貌稚幼,但是當她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時候,蘿娜絲總會有一種像在與長輩說話的錯覺,這也更加堅定了她要哄藍妲喊自己姐姐的念頭,只可惜至今為止還沒有成功過。
  蘿娜絲暗暗在心中嘆口氣,想到此刻在煉藥室裡的藍髮小女孩已經換下黑色助手服與吊帶襪,穿回包覆度頗高的常服之後,心情都不由得低迷起來。
  她幽怨地看了菲特一眼,對他擺擺手,「菲特先生,你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可以離開了。」
  「我可以留下來等藍妲嗎?」菲特溫和問道。最初因為失憶而產生的無所適從感褪去後,他已經恢復成蘿娜絲等人所熟悉的紳士風範。
  「現在才三點多耶,你要等到傍晚嗎?」蘿娜絲看了眼窗外明亮的天色,訝異問道。
  「我不差這點時間的。」菲特微笑說道。
  「可是你如果坐在診斷所等的話,我怕沒生病的女孩子都要假裝生病上門來了。」蘿娜絲搬出再正當不過的理由,「這會影響我看病的。」
  「那就麻煩妳讓我到煉藥室吧。」菲特體貼地提供解決方案,「這樣就不會打擾到妳了。」
  「好啊好啊,那你就……」蘿娜絲回得太順口,等她意識到到菲特打算前往的地點就是藍妲工作之處,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菲特對紅髮女助手客氣一笑,立即獲得了煉藥室的位置。
  菲特才不在乎蘿娜絲在想什麼,他得到想要的答案後,腳步匆匆地朝走廊深處走去,最末端有一扇小門,門上刻著藥草與試管的圖騰。
  菲特推開門,很快就在堆滿藥材與箱子的煉藥室裡找到藍妲的身影。
  藍髮小女孩坐在桌子前,正聚精會神地煉製藥水,似乎沒有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牆邊的魔晶石燈散發出瑩白光芒,映著她潔白的小臉、深藍的髮,在她周身鍍出一層淺淺的光膜,如夢似幻,彷彿深海裡的妖精偷偷溜上岸,躲到這裡來。
  菲特為自己過度豐富的聯想力失笑,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他也不出聲,安安靜靜地找了個地方坐下,以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眼神,專注地看著藍妲熟練地抓取藥材、條配比例,十根纖纖手指宛如白蝶在翩翩飛舞。
  煉藥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以及對藥材的敏感度與引導力,以自己的意念為引導,將蘊含在藥材裡的元素牽引出來,互相融合。
  意念越強的人,提煉出來的藥水效果越好,這也是為什麼蘿娜絲要把藍妲留在診療所裡的緣故。打從她偶然間看到藍妲不需要靠儀器測量就能準確地抓出藥材分量後,抱著好奇心與姑且一試的心態讓藍妲煉藥,一試之下頓地驚為天人。
  那名藍髮紅瞳的小女孩簡直就像是天生要成為煉藥師一樣
  要不是藍妲之後還要與菲特前往其他國家,只是暫時在這個小鎮賺取旅費,蘿娜絲恨不得與這人簽下永久的合作條約。
  但是菲特怎麼可能讓她這樣做?就算是沒有過往記憶的菲特也絕對不會同意,他一邊凝視著藍妲神情認真的側臉,一邊梳理著思緒。
  從瑪莉口中——那名紅髮女助手——得知蘿娜絲曾有過的打算後,菲特暗暗盤算自己該提高賺錢的速度了。就算蘿娜絲還未真的向藍妲提出這件事,他也想杜絕一絲可能性。
  如果藍妲知道的話,她會不會動了想要留下來的念頭?畢竟她與蘿娜絲等人相處融洽,她們對她又很是愛護。
  即使理智告訴菲特,他們賺足了旅費就會離開小鎮,藍妲稍早前也提過他們旅行的最終目的地就是去西絲塔王國,然而菲特還是難以抑止那縷憂慮的滋生。
  他在擔心什麼?
  菲特看著坐在桌前、全神貫注引導藥材元素的藍妲,猛地意識到自己想法的古怪。
  藍妲天賦那麼優秀,他不是應該高興她的能力被人肯定嗎?但是從剛剛到現在,他所思所想卻是該如何儘早帶藍妲離開,不讓她對這個小鎮、這間診療所出生羈絆之心。
  他在害怕藍妲會將其他人看得比他重要嗎?
  這是一個兄長該有的想法嗎?
  菲特捏著眉心,困惑於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糾結這些事。
  藍妲一轉頭,就看見不知何時出現的銀髮男人神色鬱鬱。
  「菲特,怎麼了?」藍妲以為他不舒服,反射性就想站起來。
  「沒什麼,只是在想西絲塔王國的事。」菲特隱去那抹陰鬱,看著她的表情溫柔無比,「為什麼最後一站會選擇去那裡?」
  菲特雖然忘了他所認識的人,但是曾經學習過、聽說過的知識並沒有失去,在他說起西絲塔王國的時候,腦中便會浮現出該王國的統治者乃是惡名昭彰、肆意妄為的黑皇后的資訊,這樣危險的人物不該讓藍妲碰到。
  「跟人拿藥材。」藍妲垂下眼,濃密的睫毛掩去了那一閃即逝的煩惱,再抬起頭時,小臉上已窺不出情緒,「藥快弄好了,再一下下,就能走了。」
  ◆  ◆  ◆
  離開診療所的時候,玫瑰色的霞光已經鋪滿天空,菲特極其自然地牽著藍妲的小手,走在青石板所鋪成的平整道路上,在熙攘的人流中回到旅館。
  面對老闆娘與員工們七嘴八舌的詢問,菲特耐心地一一回答,臉色依舊是溫溫和和,並沒有半絲不豫。
  只是當他被藍妲帶回房間,看見那張大大的雙人床之後,那抹溫和瞬間出現裂痕。他怎麼也想不到兩人竟是同睡一房的,甚至是,同睡一床。
  雖然潛意識裡已經認定藍妲是他最重要的妹妹,但是他沒想到他們兄妹倆的關係是親密到睡在同一張床上的程度。
  一般的兄妹會這樣做嗎?菲特看著個頭嬌小的藍妲,又從鏡子裡看見已然成年的自己,兩人的年齡至少差了十歲左右,或許再多一點。
  這樣子的他,與妹妹睡在一塊,真的好嗎?
  熱度順著脖子竄上臉頰,將那張俊美白皙的臉染上一點微紅,就連心跳也開始加快。
  藍妲整理好今天帶回的東西,一轉頭瞧見菲特怔怔地站在門口,不知所措地盯著那張雙人床,開口解釋。
  「入住時,只剩這間房。」
  「她輕咬下唇,躊躇半晌後,還是將後面的句子說出來了。
  「菲特想換房間嗎?」
  「不。」銀髮藍眼的男人反射性否決了。藍妲還小,怎麼能讓她獨自睡一間房,如果他不在她身邊,有誰不安好心地偷偷潛入的話……
  那就清理掉吧。
  他理所當然地想,方才還覺得同房似乎不太恰當的念頭立刻被他拋至腦後。
  「既然之前都一起睡了,那我們就維持原樣吧。」菲特和聲說道,伸手摸摸藍妲的頭,雖然是一觸即離,但指尖卻已經忍不住眷戀起她髮絲的滑順,他握起拳頭,似要把那種感覺抓在掌心裡。
  「那樣做,沒關係的,我很喜歡。」藍妲忽地說道。
  這句話來得太突然,菲特一怔之後,心裡又暖又甜,真想抱抱她,為什麼他的妹妹會這麼可愛貼心呢?
  他愉快地低笑起來,順從本心地再次揉揉藍妲的頭髮,又抱了她一下,這才在她的催促下進去浴室。
  藍妲從旁邊的櫃子抽了本書,蹬掉鞋子,擺好靠枕,正準備翻開第一頁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放在床尾的衣服。
  「菲特。」
  她蹙起細細的眉,打著赤腳走到浴室前,轉開門把,探頭進去,赤豔的瞳不只對視上那雙訝異睜大的藍眼,還看見一具赤裸結實、肌理分明的修長身軀。
  菲特的身體線條流暢,充滿力的美感,尤其是那一塊塊緊致的腹肌與緊窄的腰身,讓原本充滿禁欲氣質的他多出幾分性感誘惑。
  「啊……」藍妲睜著眼,沒想到對方脫衣的速度那麼快,發出一聲不知道該說是驚訝還是害羞的單音,目光不小心觸及銀髮男人腿間的東西時,紅潮飛快地漫上她的雙頰。
  「衣服,忘了。」她飛快將衣服放到籃子裡,拋下話就轉身跑走,深怕再多看一眼自己會先頭頂冒煙到爆炸。
  菲特看著被匆匆關上的門,想到她滿臉通紅的模樣,心裡癢癢的,好想把她摟進懷裡揉一揉,再親親她的……
  腦海中不期然地閃過那雙嫣紅的小嘴,菲特思緒一頓,如遭雷擊地僵在原地。
  那並不是一個兄長該對妹妹抱有的想法。
  「我是不是……哪裡不太對勁?」菲特喃喃低語,按下水火兩系魔晶石製成的噴頭,加熱過的水噴淋在他臉上、身上。
  他額頭抵著冰涼的牆壁,讓嘩啦啦的水聲阻隔一切聲音,也假裝沒有聽到自己因為想著藍妲時而驟然失速的重重心跳聲。
  渾然不知浴室裡的菲特陷入自我厭惡之中,藍妲撲倒在床上,小臉埋在枕頭裡,彷彿這樣做就能讓她忘記浴室裡所見的那一幕。
  順著兩道緊實的腹肌線條往下,就是茂盛的恥毛與那根猙獰如凶器般的龐然大物。
  然而越是命令自己不許想,方才的景象越是盤旋在腦中不放。
  藍妲猝然抱著枕頭坐起來,臉頰上的紅雲褪也褪不掉。
  一定是因為太熱了的關係。她用手在臉邊搧了搧風,發現這樣做根本毫無效果,腮幫子微鼓,面無表情地用指尖畫了個旋。
  房間裡憑空出現一團清澈的水球,透明又柔軟,輕飄飄地浮在半空中,卻是一滴水都沒有落下來。
  藍妲覷了緊閉的浴室門一眼,將臉埋進水球裡,任憑冰涼的液體包圍住自己;奇特的是,明明在水裡浸了數分多鐘,她卻沒有呼吸上的不適,神色沉靜如常。
  半晌後,她從水裡脫離出來,摸摸臉頰,滿意地點點頭。嗯,降溫了。
  她順手抹去前方的水球,除了髮絲上還殘留著幾滴水珠之外,彷彿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趁著菲特還在洗澡,藍妲走到鏡子前,屈指在上面敲了敲,輕緩的古怪音節從嘴裡流瀉而出,只見一圈淺淺光暈一閃即逝,鏡面宛如水流般晃蕩出波紋。
  「讓我跟她說話。」藍妲輕輕說道。
  下一秒,鏡子裡的藍妲影像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名裹著黑斗篷的身影,兜帽蓋住了那人的半張臉,只露出豔紅的嘴唇與些許露出來的銀色髮絲。
  「呵,沒想到妳居然會聯絡我,我以為妳巴不得對我下咒呢,小丫頭。」豔麗的嗓音透過鏡面傳了過來,濃濃的嘲諷味道遮也遮不住。
  「我會的,總有一天。」藍妲冷淡說道,「今天有事問妳。」
  「想問什麼?我聽完再決定要不要回答。」黑斗篷之人勾起紅唇,語氣漫不經心,她手裡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裡裝著數顆蘋果,大都是青綠的,只有一顆泛著誘人的紅。
  藍妲的目光落在那顆鮮紅欲滴的蘋果上,似是想到什麼,不高興地皺了下眉,又移回到黑色兜帽下的那半張臉。
  「吃下芬朵爾草的人,有辦法提早恢復記憶嗎?」她問道。
  「喔……」鏡子裡的人溢出一道饒有興味的長音,「會讓妳這個討厭麻煩的人親自詢問我這個妳巴不得下毒的人,吃下芬朵爾草的人,是他吧。」
  藍妲繃著臉,不是很情願地頷了下首。她一點兒也不喜歡對面的人輕而易舉就看穿一切。
  「真有趣哪。」裹著黑斗篷的人咯咯地笑了,笑聲妖嬈又嫵媚。
  鏡面的波紋霎時抖得更厲害了,畫面出現一剎那的模糊,但是在一記如同指甲刮過玻璃的刺耳聲音傳來後,鏡子又恢復正常了。
  「妳可以重現對你們有紀念意義的場景,至於有沒有用,」那人彎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誰知道呢?」
  藍妲不高興地瞪向對方,然而還帶有一絲嬰兒肥的小臉蛋卻沒有絲毫威懾性。
  「啊,真是可愛的表情呢。」裹在黑斗篷之中的銀髮女性嘲笑道。
  這讓藍妲越發的不開心了,她再次屈起手指敲著指面,只是這次的力道比之前重了些,表明自己要切斷通訊,不想再跟惹人厭的黑斗篷交談了。
  「快些到西絲塔來找我吧,小丫頭,否則妳永遠得維持這副可愛的樣子了。」
  一提到這件事,藍妲的紅眸頓時瞪得更圓了,單薄的小胸脯快速地起伏幾下。太屈辱了,她不會原諒那個人的,她要偷偷在對方的食物裡下毒。
  暗暗在心中設想了數種報復手段,藍妲的心情總算好了些,那張潔白小臉又是無波無瀾,她看著重新映照出自己身影的鏡子,思索著那人給出的建議。
  要重現有紀念意義的場景。
  那麼,應該就是那一天了。
  暴風雨,搖搖晃晃的大船,不小心從船上墜落的她被菲特救了起來。
  探測最近的天氣不是問題,只是……大船買不起,換成小船可以嗎?
  籃妲遲疑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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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藍妲在為錢煩惱,菲特也同在思考著該如何儘快賺取足夠的旅費,不過除了這點之外,還有個更大的問題橫亙在菲特眼前。
  房間裡的雙人床雖然大,但不知怎麼的,即使他與藍妲各睡一邊,早上醒來時卻總是發現自己緊抱著對方不放。
  藍髮紅瞳的小女孩被他的手腳纏縛住,哪裡都逃不了,只能蜷縮在他懷裡,安安靜靜地睡著。
  菲特怔怔地凝視著她,像是永遠看不夠一樣,不斷用目光去描繪她的五官,尤其是那雙小小的,看起來如花瓣粉嫩的唇,在微微開啟時,他能不經意地窺見隱在裡頭的粉舌。
  不知道嘗起來會是什麼樣的滋味,青澀又甜蜜嗎?
  菲特的心臟一縮,意識到自己的念頭又越界了,幽藍的眼中閃過一抹掙扎,卻仍然抵擋不了心底的那個聲音在催促、在叫囂。
  他輕輕地收緊手臂,縮小藍妲的活動空間,讓這具嬌小的身子只能與他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唔。」藍妲眉頭輕蹙,發出像小貓般的細細聲音。她似乎將菲特當作了抱枕,右腳抬起夾住他的腰,睡衣裙子撩得高高的,露出白嫩嫩的大腿,甚至隱約可以瞧見更裡面的一小截白色布料。
  菲特動也不敢動,他能感覺到藍妲柔軟的身體正擠壓著自己,無意識地輕輕磨擦,帶出一陣陣令他難以啟齒的顫慄。
  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氣,假裝沒有發現自己的勃起,甚至不敢去深思自己對懷中小女孩所抱有的齷齪心思。
  他只是閉上眼,將臉埋進藍妲滑順的藍髮裡,感受著兩人過分親密糾纏的姿勢,這是獨屬自己的美好一刻,甜美的折磨。
  等到藍妲睫毛像蝴蝶振翅欲飛般,顫顫著即將掀開來時,他已經壓抑下那股燥熱,緊抱也變成了虛虛的擁抱,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不想被討厭,不想被察覺到他根本不是什麼好哥哥。
  菲特溫柔地與藍妲道了早安,兩人輪流洗漱後,就會前往各自的工作地點,菲特是麵包店,藍妲是診療所。
  在賽洛荷這個小鎮裡,像菲特這般好看的男性實在太罕見了,銀色長髮整齊地紮成一束垂在身後,露出那張禁欲感十足的臉,優雅得不像是麵包店的店員,更像是畫裡走出來的王子。若是被那雙幽藍深邃的眸子一注視,女孩們便會心跳加快、臉頰升溫,巴不得可以與他多說上幾句話,或是引起他的注意。
  也這是因為有了菲特在,麵包店的客人絡繹不絕,常常不到關門時間,第二波出爐的麵包就已經銷售一空了。
  當日的工作一結束,菲特就匆匆換下制服,離開麵包店,即使店外還徘徊著幾個含羞帶怯的漂亮少女,他也視若無睹,一個勁地往診療所的方向走。
  那個方方正正的白色建築物就座落在鎮上的中心處,陽光映得牆壁像在閃閃發光,與正前方的紅色大門形成強烈對比。
  菲特一眼就瞧見在門前澆花的身影,與海水同色的長長頭髮綁作兩束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而晃呀晃的。
  菲特唇角微揚,放慢速度往前走,僅僅是這樣凝望著藍妲,就能讓他心中生出一股暖融的喜悅。
  診療所旁的民宅裡忽地走出一名褐髮男孩,他一見著藍妲就雙眼發光,笑嘻嘻地湊過去與她說話。
  兩人年齡相仿,如同青梅竹馬一般,恰好看見這幕的鎮民們都露出善意又打趣的笑,好似已經提前見證了一對小情侶的誕生。
  菲特的唇線猛地抿直,那一瞬間湧出的妒意像濃酸般腐蝕著他的心臟,眼裡的色澤越來越深,深得如同化不開的黑。
  他的,他的,誰也不許覬覦。
  他的表情陰沉得可怕,卻又在轉眼間斂去這抹情緒,俊美的容顏上只餘溫和。他神色如常地來到診療所大門前,從她手裡拿過澆水壺。
  「還有哪邊需要澆水的?」
  「菲特。」藍妲沒想到菲特這次會那麼早就過來了,眸中漾出欣喜,指著左方的那一個小花圃對他說道,「那邊。」
  她朝男孩點了下頭,領著菲特往最旁邊的花圃走去,邊走邊與他輕聲說話,提到蘿娜絲下午就帶著助手到鎮外村子進行免費診察,所以她今天也可以提前走。
  「剛剛跟妳說話的是?」菲特狀似不經意地問。
  「隔壁的小孩子。」藍妲在小花圃前停下來,紅眸只是瞅著他,那意思不言而喻——目的地到了,你不是要幫我澆花嗎?
  「妳也是小孩子啊。」菲特被她老氣橫秋的語氣逗笑了,更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頭一酥,先前的酸意轉瞬間就退得乾乾淨淨,愉快地替藍妲澆起花,反倒漏聽了那一句細細的「我,不小了」。
  由於蘿娜絲跟助手們都不在,藍妲被交待只要幫忙澆完花、鎖上門,就能直接離開了。兩人在外面用完餐回到旅館時,老闆娘潔瑞塔隨意將濕漉漉的手往圍裙一抹,朝他們走過來。
  「藍妲,我有事想跟菲特說一下,妳可以先回房間嗎?」她笑呵呵地問。
  藍妲猜得出這名身形豐腴、個性敦厚的中年女子想要說什麼,她看看身旁宛如發光體般引人注目的菲特,輕扯了扯他的衣角。
  菲特主動低下頭,將耳朵湊到她前方,莫名的就是知道她有話想對自己說。
  「不可以答應。」藍妲的聲音細不可聞,只有菲特能聽到。
  她的語氣很嚴肅,說話時吐出的溫暖氣息拂過菲特耳郭,卻好似也拂到他的心湖,吹出陣陣漣漪,那種癢癢酥酥的感覺又出現了。
  「絕對,不可以答應。」藍妲板著小臉,鄭重其事地重複一遍。
  「好,都聽妳的。」菲特也用同樣的音量回覆她,摸摸她的頭髮,目送她輕巧地走上樓梯後,他才看向候在一邊的潔瑞塔。
  「你們兄妹感情真好。」潔瑞塔笑著說道,與菲特在旅館附設的吧檯前坐下,立即有人送來兩杯水
  「菲特,你覺得我姪女蘇西怎麼樣?」潔瑞塔比了比在後方擦杯子的年輕金髮女子,壓低聲音問道。
  金髮女子若有所感,抬起頭來對著菲特羞澀一笑,又像是怕引起他人注意般飛快低下頭,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這孩子最近也想出去旅行,增長見聞,我想說讓她跟著你們一起行動,路上也能互相有個照應。藍妲應該也很開心能有個姐姐陪在身邊,畢竟女孩子們比較有共通的話題可以聊……而且啊,別看蘇西這樣,她可是有學過一些防身術的,廚藝也不錯,最重要的是她個性好,與你一定可以相處愉快。」
  表面上,潔瑞塔雖然是在替姪女詢問能否與菲特他們同行,但暗地裡的意思卻也透露得足夠明白了。
  菲特看似在思索她的提議,然而心裡想的卻是藍妲嚴肅交待的那番話,短短幾字在他心中掀起波瀾。
  他是否可以貪心的想,不只是他,藍妲也有如他一般的想法,他們都不願意讓第三人介入其中?
  光是這樣的想法就令他胸口發燙,他難以抑制唇角的揚起,那張俊美無比的臉龐煥發出光彩。
  瞧著他的模樣,潔瑞塔心裡也是一喜,正想招手叫蘇西過來,菲特的聲音卻先一步響起。
  「抱歉,潔瑞塔女士,我跟藍妲已經習慣了兩個人的旅行。」他禮貌地婉拒,「我們這樣就很好了。」
  「但是,有蘇西陪著藍妲不是比較好?」潔瑞塔不死心地想說服他,「我聽藍妲講過,你們的父母很久前就不在了,只有你一人照顧她很辛苦吧,如果能再多一個人陪著她……」
  潔瑞塔只差沒有明著說藍妲需要一個嫂嫂。
  「謝謝妳的好意,潔瑞塔女士,也祝福蘇西小姐能找到比我們更適合的旅伴。」菲特面上笑意不減,微垂的長長睫毛掩去他對這件事的反感,以著溫和的語氣強制結束這個話題。
  潔瑞塔扼腕嘆氣,蘇西更是難掩臉上的失落,但菲特根本不在乎這些,一心只想趕快回到房間。他的步伐藏不住熱切,推開房門的時候甚至有點緊張。
  藍妲就坐在床上,細白的兩條腿垂在床沿,鞋子還沒有脫下來,那張白瓷般的小臉雖然不見情緒起伏,可是紅瞳卻寫著「不開心」三字。
  「我沒有答應。」菲特柔聲說道,他蹲在藍妲的前方,替她脫掉鞋子。
  藍妲的身形嬌小纖細,她的腳也是小小一雙,精緻如白玉雕刻而成的藝術品,菲特捧著她的右足,情不自禁地輕輕摩挲起來。
  藍妲的身子顫了顫,像是怕癢般的一縮,卻沒有把腳從他的箝握中抽出來,縱容他的觸碰。
  菲特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鑑賞著她小巧的腳,腳背光滑纖細,弓起的時候像美麗的新月,腳趾頭如珠貝般圓潤粉嫩,在他掌心裡羞澀地一蜷一放。
  兄妹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對吧。菲特冷靜無比地想,他渴望低下頭吻上那隻小巧的腳,也妄圖將她的腳往下輕拽,按在自己的褲襠上,讓她害羞地踩著自己。
  但菲特終究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溫柔按摩她的腳,直到她在他的手中逐漸放鬆,恍若含羞待放的花苞怯憐憐地舒展花瓣。
  「我們下禮拜就出發好嗎?」他輕聲說道,手指戀戀不捨地揉捏她嫩乎乎的腳趾頭,「旅費已經籌措得差不多了。」
  「好。」藍妲半瞇著眼,慵懶得像是被摸得舒服的小貓一般,將另一隻腳也遞給菲特。
  她沒有察覺那人眼裡的灼灼熱度,那是濃烈得想要打破這道以兄妹為名的枷鎖的情感。
  即使背德也無所謂。菲特微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