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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陽》

  全身熱得有如火球在體內越滾越大,從內而外慢慢侵蝕。望月夏美的意識模模糊糊,她記得自己貌似有睜開雙眼又好像沒有,隱約有冰涼的物體放在自己額頭上的觸感。
  這種情況下再怎麼樣也都明白自己病得很重,原因她沒有頭緒,即使驅使沉重的腦袋思考,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沒多久望月夏美就放棄尋找病因。
  與其病懨懨地讓御幸一也照顧她,不如強作有精神的模樣表示自己沒事,自尊心強如望月夏美,她不希望自己造成他的困擾。
  更何況多多少少抗拒這種許久沒見面、一碰到就是無法盡情享受兩人時光的情況。
  她閉著眼睛感受旁人的動靜,有股視線不疑有他地直勾勾盯著望月夏美看,要是平常御幸一也已經說出好幾句調侃她在裝睡的話語。
  然而寂靜包圍整個空間,窗外鳥兒的鳴叫鮮明地傳入耳中,其中夾雜空調送出風的聲音。
  早上御幸一也馬上察覺到枕邊人的怪異之處,她咳得很嚴重,但是本人的意識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猶如被困在名為惡夢的囹圄,怎麼看都不對勁。
  御幸一也翻下身子走到望月夏美旁蹲下,她張著小嘴吸氣吐氣,整張臉漲紅直至頸部,皺起的眉不安份地緊鎖。
  他的手掌輕輕覆上她的額頭,光是放上去溫度就熱得嚇人。御幸一也利用袖子替望月夏美拭去額頭上的汗水、為了讓她舒暢點而解開最上方的兩顆扣子。
  御幸一也在屋子內尋找暫時能幫上忙的物品,裝水的盆子、乾淨的毛巾、冰枕以及與醫藥箱放在同一區的退燒藥,順便查看冰箱內還剩下什麼食材。
  看著幾近空盪盪的冰箱,待會勢必要出門一趟,現在先讓望月夏美退燒才是最重要的事。
  順便帶上了替換的衣服,要是望月夏美繼續套著被汗水浸濕的睡衣,只會加重她的病情。
  御幸一也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身子,換上乾淨的衣服前不忘先用毛巾擦拭她的身體,所幸預防萬一拿來了兩條。
  要讓一個睡著的人不醒來著實費勁,他用了不少時間在換望月夏美的衣服。重新讓她躺下前在枕頭上放了冰枕,御幸一也瞥了瞥放在床頭的退燒藥:
  「夏美、夏美——」
  他抽出放在盒子內的整片藥丸,拿了一顆捏在手上。御幸一也輕聲呼喚她的名字,貌似是睡得很沉,見她遲遲沒有回應又伸手搖了搖她的身體。
  翠綠色的眼睛模模糊糊地睜開,朦朧的視線映照出御幸一也罕見帶著擔心的神情,即使表現得從容不迫,看見自己的女朋友病得這麼重內心仍然是十萬火急。
  把藥抵在她的嘴唇,柔軟的唇瓣觸碰到手指,傳來的那絲溫熱是她的舌,望月夏美確實地把藥含入口中,搭配溫開水一併吞下肚。
  御幸一也摸了摸望月夏美的頭,再稍待一會兒等燒退了估計她就會醒來,許久沒有進食的她即使因病吃不下還是多少要補充些營養。
 
  購買完食材回到房間,他注意到她不安分抽動的眉頭,估計是注意到自己毫無保留的視線以及清楚明白自己受到了他很大的照顧。
  率先打破這股沉默的是御幸一也,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出聲詢問僅是閉緊眼睛的望月夏美:
  「夏美,要不要吃點東西?」
  她點了點頭回應,睜開翠綠色的眼睛,御幸一也的表情才從擔心中解放,他換上她所習慣的笑容,離開房間前去準備簡單的粥。
  望月夏美立即轉頭查看自己現在的模樣,衣服與昨晚記憶中的不同,立刻明白他替自己換掉了。一股燥熱感油然而生直衝心頭,所幸他已經不在身旁。額頭上的毛巾還保有濕度,位於頭部下方的冰枕大部分都融化,與第一次醒來時不同,不適感消去大半。
  御幸一也一直在自己身旁悉心照料自己,從發覺自己不對勁的那刻開始。他就像是暖陽,與在體內灼燒自己的溫度不同,是能夠讓人感到神清氣爽,想在他面前逞強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你有辦法吃嗎?還是我來餵你?」
  御幸一也拿起湯匙舀了一口吹涼後送到望月夏美嘴邊,她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反倒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這麼貼身照顧,要是傳染給你怎麼辦?」
  他沒有回答,用粥堵住她還想繼續往下碎念的打算。不管她對他造成何種影響,都不會改變他要照顧她到她痊癒的想法。

  她眼中那片翠綠正是他暖陽和煦照耀大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