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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至彼岸4　實玄


夢幻般的畫面就這樣實現了，實彌嘴裡吃著東西，但味覺根本就不是重點，努力跟玄彌一來一往的搭話才是。盡可能在隨時都會終結的會面裡多了解對方一點，是何其可貴。

「好吃嗎？」身為「主人」，實彌不免俗地要確認一下「客人」玄彌的晚餐評價。
「嗯，好、好吃...謝、謝謝實彌先生。」明明是自己要謝人才對，為什麼現在變成這樣了呢？可、可是，這些料理的食材都很乾淨、很新鮮，是實彌先生在有機無包裝店特別挑選過的，真的好好吃，尤其是西瓜。
「不，我才要謝你。」實彌有點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這陣子每天都把家整理得那麼好，你的料理也很好吃...真的讓我省了很多功夫...」
「不、不是，實彌先生，是我要...」

互相推辭道謝個沒完，繼續這樣下去恐怕就會像過度在電梯前禮讓電梯給彼此，門關上了都沒個結局。

「為什麼？」實彌用疑問打斷了玄彌「在此之前我既不知道精靈的存在，也沒特別做過什麼好事，你怎麼說謝我？」
「唔！這、這個...」要說出原因理由，玄彌瞬間臉紅了起來「實彌先生還記得之前從花店撿回植物的事嗎...」

嗯？這有什麼關聯嗎？不過是個順手的行為罷了...

雖然不明白，實彌還是點頭表示記得，接著玄彌才繼續解釋下去。原來，精靈修行到一個程度需要四處旅行拓展視野，同時也是更上一層樓的考驗與學習，玄彌是剛「出道」的年輕精靈，下山到花田裡被香草們給迷住了，在那裡貪玩了好幾天，沒料到一場收割他來不及逃，被捲入所有準備成為商品販賣的植物中，驚嚇過度躲在植栽間好幾天不敢現身，等他平靜下來時已經被送到城市的植栽店裡，原本很高興周遭植物很多，但後來才慢慢明白這些植物都沒有被妥善照顧，也會被人給帶走，他想起師父說過人類會「買」東西，大概就是這樣。

城市很大，所有的聲音、空氣、水等等玄彌都要重新適應，加上他不知道自己離家鄉多遠、現在究竟在哪裡，每天都花很多力氣探尋，想要找更好的地方可以落腳，無奈還沒找到就發現自己臨時的「家」被丟到了街上，看著一盆一盆的植栽被丟進張著臭氣熏天大嘴，有著圓圓腳會滾來滾去移動，還會唱奇怪的歌的大怪獸裡面，他很害怕自己的「家」也要被丟進去，加上植物們也發出難過、害怕的震動波，不敢隨便施法的玄彌愛莫能助，感覺到自己就像漂浮在大海中的一搓羽毛一樣渺小且無力。

就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實彌正好經過買下了剩餘的花草，玄彌也就這樣糊里糊塗地進到了實彌家。這個「新家」實在太好了，又乾淨又漂亮，人類的照料十分仔細、細心，這股溫柔跟他那張極度有威攝力的面孔完全不搭，加上有乾淨的流水小造景，室內還有水晶，玄彌決定就在這裡落腳。只是，總不能白吃白住吧？經過一陣子的觀察發現這個人類不太與其他人類交際，家裡環境還算安全，在他回來前都不會有其他人類進入，便用處理家務的方法來回饋。

「所、所以，實彌先生其實應該算是救了我一命吧...」
「原來是這樣。」
「現在精靈的家鄉越來越困難維持，旅行試煉也越來越難了...」玄彌突然有點開始自顧自地講起煩惱「師父說以前大家出門都很放心，甚至還能跟人類成為好朋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人類慢慢忘記了這些，把環境和自己都破壞掉了，我們只好躲著人類...」
「......」和伊黑說的事情差不多呢。精靈也像其他動物一樣被迫害了。「對不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實彌只能擠出這三個字。
「不，實彌先生...這不是你一個人的緣故...實彌先生是很努力在做好事的人。」
「是嗎？」從來沒被這樣講過，一直以來都只是埋頭工作，和照自己想法過生活，沒有特別想行善，也沒有刻意去為惡，對實彌而言他的生活一直都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乏味或枯燥。
「嗯。實彌先生很用心挑選對環境好的東西。」玄彌的話雖然變多了，但表情明顯還是有害怕的，他微微縮著下巴和身子說「身為精靈，我很知道的。」
「可是我卻不能接近你？」
「啊！那、那個是因為...」被這麼一問，玄彌緊張了起來，不僅比手畫腳還結結巴巴「因、因為師父說不能、不能隨便和人類接觸。現、現在大部分的人類都很自私不能相信......還、還有，如果親密接觸的話、會、會...」話才說到一半，玄彌身體突然冒出白煙，實彌和自己嚇了一跳「呀！糟、糟糕！」
「玄彌！？怎麼會這樣？等等、你...」

原本身形正常的玄彌，隨著白煙的飄散，越來越小往桌緣下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