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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風逍遙聽不到榕桂菲心中信馬由繮的個人脫口秀,她把全部的運算能力都投入到了另一邊——由打光燈與攝像機圍成的絕對中心。鐵驌求衣向來秉執絕對的控場權,即便黑裙淡妝,氣勢不減一分一寸,風姿依舊凌然,光影明暗裡,與錦衣華服的男主角剛好形成尖銳的反沖,攝影機在軌道上緩緩滑動,將英美的男女主角雙雙框進精心設計的黃金分割構圖中,尚無後期渲染,畫面已是不可方物。 風逍遙看著鐵驌求衣金褐的眉橫挑,形狀姣美的紅唇開合著,現場收音最是考校台詞功底,鐵驌求衣科班出身,聽她唸誦可謂享受,只是風逍遙站在圈外,耳力再好,從人群中飄流過來的對白也難免錯失一句半句,加之她今天來得著實不巧——又或者著實太巧,正趕上男女主角真相揭露、殊途同歸的重頭戲,眼下鐵驌求衣吐露出來的,全是莎劇式的自我剖表,大段大段的流麗唸白完美詮釋了外冷內熱的角色特質,可惜落在風逍遙耳朵裡就大不是那個滋味了,尤其是在最末,女主角向對方伸出了手的時候: “時移勢易不可否認,只有今宵可是珍貴的良宵啊?” 到這會兒,風逍遙不得不拿出了高乃伊說“管他去死”的那種決斷力,瞪著男主角緊緊握住了鐵驌求衣的手,在心裡超大聲呵呵。其實,她一貫自覺秉持合法正室的從容,站在第四面牆外,對三面牆裡的悲歡離合有天然的高地優勢,換句話說——演戲嘛,工作嘛,有什麼可、當、真的呢? 但知易行難是感性個體的永恆困境,風逍遙向來不擅長哲學思辨,只能耐性驚人地將墨鏡向上推了推,越發凸顯出口輪匝肌大力繃緊的僵硬線條,固然她根本沒有個正式的較勁對象,但這麼大熱天這麼憋悶委實精神可嘉,榕桂菲原本端了杯水過來,看了會她堪比阿特拉斯負重的隱忍側臉,不動聲色地瞭然這杯水留給自己喝才是正途。 她的水沒有喝完,風逍遙的咬肌也沒被迫折磨太久,導演一喊cut,落針可聞的片場頓時喧嘩起來,烏泱泱一波助理先沖走了男主角,端茶倒水搧風攧扇,立刻簇擁出一圈固若金湯的人體圍城,鐵驌求衣不講這種排場,也沒客套的意願,一轉身,逕自走向榕桂菲這邊來,榕桂菲連忙端起剛剛沖泡的甘草茶迎上去:“辛苦老師了,先潤一下嗓——” 鐵驌求衣執了杯,卻沒急著飲:“無妨,她呢?” “欸、風小姐就在……”的確不用問鐵驌求衣指的是誰,問題是,風逍遙剛才還在這充當怒視希羅的克勞迪奧,現在一轉眼就沒了蹤影,榕桂菲目瞪口呆地看著身邊空蕩蕩的位置,深覺這腳程快得堪比她本人飄成一陣風的solo曲段,不愧是藝名風中捉刀的吉他手。 她尷尬地看回鐵驌求衣,後者倒是壓根不意外的神色,一邊將紙杯的杯緣壓上下唇,留下了形狀嫵媚的口紅印,隨著吞嚥的動作,喉頭輕微地滑動著,榕桂菲愣了一下才聽出來,鐵驌求衣分明是哼笑了聲。 鐵驌求衣這麼笑,通常意味著她盯上的對象已是囊中之物,不論是劇本、角色、合作夥伴……還是情人。榕桂菲看著她氣定神閒地放下紙杯,一時間不知道該從欲擒故縱、以退為進、守株待兔這幾個詞中挑出哪個作為註腳——還是乾脆先替半場溜號的風逍遙不勝唏噓比較好。 而那邊導演宣布了一條過,全場頓時響起歡呼,這原本就是今天預定拍攝的最後一組鏡頭,眾人各個松了弦,紛紛大聲喧嚷起來,收拾雜物收拾器材收拾場地,顯然散場的幹勁永遠比上工的時候要來的高,眾星捧月的男主角走過來和鐵驌求衣打招呼道別,出於修養,鐵驌求衣自然也得配合這種難免的虛禮,但今天拖沓這麼一小會卻別有妙用,可以把任性嬌慣的情人多晾一晾——於是鐵驌求衣難得屈尊,微微地回了一笑。 影后的笑容風韻標緻,只是又太難留存了些,男主演方覺驚鴻一瞥,下一秒見到的又是鐵驌求衣一以貫之的冷臉,一時之間自覺尷尬,忙匆匆點頭話別,浩浩蕩蕩的助理軍團簇擁遠去,頗有當年蒙古鐵騎橫掃歐亞大陸的氣概。 這下場地上人少了大半,剩下的多是劇組的員工,整理好了設備三五成群紛紛散去,榕桂菲提好了包,打算先回化妝室幫鐵驌求衣卸妝,但影后本人卻搖了搖頭,給她提前放了假:“菲,車鑰匙給我,你先回去吧。” 說一不二的直屬上司親自發話,榕桂菲著實樂得清閒,只是她走出兩步又倒回來恪盡職守地提醒鐵驌求衣:“老師,您讓我訂的豫瓏軒的位子在今晚八點。” “今晚八點……”鐵驌求衣挑了挑眉,掃了一眼腕錶的指針,如今是六點剛過十分,算上晚高峰,從片場開車去那家以江景作為噱頭的輪胎店大約需要一小時左右,時間上怎麼說都是綽綽有餘,前提是—— “好,”她微笑了笑,從提包中取出門禁卡,十公分的高跟鞋跟在地面上輕輕一磕,性質約同於手槍上膛,“我會安排。” 於是她擺了擺手,和榕桂菲道別,純黑的裙裾隨步伐遠去而生姿搖曳,儼然女王步向獵場。鐵驌求衣從容穿過走廊,將門禁卡貼在私人化妝間的電子鎖處,滴滴兩聲過後,門扇旋開,她剛剛向內走了一步,不防雙眼突然被人用手掌一把遮住,不等她反抗,對方立刻箍著她進了房間,隨即砰地關上了門,鐵驌求衣聽見鎖簧輕輕彈動了聲,看來是這位“綁匪”還記得上保險措施。 “不許動。”壓低的嗓音吹在耳邊,似乎想要裝得冷冰冰,但尾調帶著習慣性的拖曳,於是不僅毫無威懾力,反倒像藏了隻小鉤子,不輕不重地伸出來勾人一樣,“怎麼說來著——今宵可是珍貴的良宵啊?” 鐵驌求衣沈默了一瞬,台詞原本是在物是人非的哀愁語境裡抒發感懷,但換了“綁匪”這把又甜又啞的嗓子來念,哀愁沒影,感懷為零,完全成了碾在砂糖裡的調情,導演聽了怕是當即作色,抄起場記板把人砸出片場。 “是呢,”鐵驌求衣低低笑了聲,款款接上了男主角的回答,“無論何時,機會都是稍縱即逝。” 與纏綿的念白截然相反,話音未落之時,鐵驌求衣就有所動作了,她一肘擊向“綁匪”的腹部,趁著對方驚呼出聲、慌忙側身躲避的時機,迅速轉身鉗住那隻手腕向下一拉,腳下高跟鞋四兩撥千斤一勾對方的足跟,就聽這位“綁匪”毫無還手之力地嗷了一嗓子,眼看就要結結實實絆個七葷八素,不料就在她屁股著地的前一瞬,鐵驌求衣忽地俯下身來,手臂一撈,箍著腰將“綁匪”小姐四平八穩地撈住了。 “嗚哇哇,好嚇人好嚇人。”對方躺在她臂彎裡,兩隻手裝模作樣地捂著臉,卻特地岔開手指把眼睛露出來,圓溜溜地望著鐵驌求衣眨巴,“老大仔,手下留情啊!” “鬧夠了嗎?”影后哼笑了聲,手臂收緊,“沒鬧夠的話,我就鬆手了。” “不行不行不行會超痛的啦!”風逍遙連連搖頭,相當愛護自己的屁股,七手八腳地纏住人撒嬌,“再說你怎麼一點都沒有被嚇到呀?” “我認不得你的香水味嗎?”鐵驌求衣很是優雅地掃她一個眼神,手掌托住風逍遙險遭墜機的尾椎,掛著這隻腕足吸力驚人的頭足類直起身,抱她走向沙發坐下,風逍遙自顧自嘿嘿笑了一陣,得寸進尺地勾著鐵驌求衣的脖子跨坐上來,棕色的長髮隨著動作絲絲縷縷地飄曳到對方的肩上:“我今天可是特地噴了Baby Doll來,有沒有覺得很甜?” 鐵驌求衣捋了一把風逍遙油光水滑的馬尾,頗有種捋長毛大型犬的手感,輕描淡寫道:“很酸。” 風逍遙瞪她,氣憤憤地鼓起臉:“老大仔,你真正過分呢!” 鐵驌求衣笑了聲:“怎樣過分?” “酸還不都是老大仔的錯,”風逍遙立刻開始施展胡攪蠻纏顛倒黑白的本領,把拍戲的內容也說得煞有介事,“是老大仔先那樣看別人,還那樣牽別人的手,甚至對別人說那樣的話!” 鐵驌求衣倒不辯解,只是淡淡嗯了聲,側過頭在她頸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嗅:“我怎樣看……怎樣牽,怎樣說?” 風逍遙嗆了下,本來脖子就怕癢,這下更是被逗得面紅耳赤,梗起頭來左躲右閃:“老大仔,好好講話,不要聞我!” 鐵驌求衣破開一聲輕呵,捏住她扭來扭去的後頸,按向自己這邊,勾畫俊美的眉微微一挑:“推銷香水的人不是你嗎——再說,興師問罪地過來,怎麼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 “你剛才聞過啦,現在不許聞了!”風逍遙奮起怒目,努力捍衛自己該然的氣勢高地,“色厲內荏什麼的,我說的都是事實!” 鐵驌求衣點了點頭,卻根本沒有放開她的意思,狹長的眼睛略略闔上,而後再度抬起,無所阻隔地望過來,一對虹膜宛如剔透的金箔,剛好框下兩個小小的風逍遙的倒影:“那麼——是像這樣看的嗎?” 這雙金眼曾經因為過於侵略性,而被媒體戲稱為具有肉食獸的特徵,鐵驌求衣在拍攝時往往需要深色的美瞳片加以遮掩,但風逍遙沈迷於這種危險的金色,放任自己在鐵驌求衣的視線下無所遁形,最能給予她腎上腺素攀升的刺激——換句話說,這是與酒精不同的成癮性,而她魚和熊掌顯然不打算放棄任何一個。 此刻,呼吸可聞也不外如是,風逍遙像被催眠了一樣,乖乖懾在鐵驌求衣的視閾裡,脊柱竄下細微的過電感,這令她覺得很癢,或者很躁動,忍不住在鐵驌求衣的膝頭扭動了下,後者微不可察地笑了一笑,握住了風逍遙的右手,五指扣合,牽引著那隻手一路拉到唇邊,將吻未吻,拿捏精準的曖昧距離:“也有這樣牽嗎?” 呼出的吐息落在形狀漂亮的指尖,風逍遙吉他貝斯雙精,指尖都是被鋼絲絃磨出的琴繭,可惜薄薄的繭並不能使密佈神經末梢的皮膚鈍感於呼吸間誘引的意味,神經電信號在大腦中樞劈哩啪啦地跳舞,嚴重妨礙了本來想指揮舌頭隨便抗辯點什麼的布羅卡斯區,鐵驌求衣看她一眼,對局勢瞭如指掌,深諳趁勝追擊之要訣:“還有說呢?” 她側首過來,壓低的女聲堪比低音G向高音G流動的琶音,然後與風逍遙鼻尖相碰,暗示得游刃有餘,“也是這樣說的嗎?” 獵物失去了逃跑的動力,捕獵者大獲全勝,信號的發出與行動的落實之間相距不過毫釐,鐵驌求衣沒給對方掙扎的機會,張口噙住了那張找不出回答的嘴唇。 風逍遙後知後覺大驚失色,氣勢振奮不振奮的都已經被這個吻牢牢壓制,所謂的高地搶了也是白搶,等於西西弗斯爬了個山頂又自己走下去,而鐵驌求衣豐潤的唇帶著甘草的留甘,就算再有骨氣也不大捨得鬆開,只能氣鼓氣脹地任著鐵驌求衣勾出舌尖,放在唇間細細品咂。 橘紅色的唇膏溶解開來酸甜的蜜意,入口遠比風逍遙本人嚐起來柔順——眼下她似乎又在新的事情上找回鬥志,不過片刻,手便摟著鐵驌求衣的頸項,舌也反客為主地纏過來,在官能的快樂下發出了小獸般嗯嗯嗚嗚的呻吟,如果仔細辨別,大約中間還夾雜一些老大仔好甜和老大仔好壞之類的二極管發言。 鐵驌求衣的喉內滾著低沈的笑聲,赤裸貼合的唇交渡著津液,慢慢才退開一些,齒尖在唇上磕下休止性的咬痕:“安分點。” 一般來說,風逍遙都要跟她對著幹,讓安分絕對不安份,無奈現在是她自己忙著大喘氣,兩片唇後,露出一小截抵著齒貝的舌尖,像張殼的貝肉,鐵驌求衣微微瞇眼,很便利地欣賞,從舌尖的殷紅到唇瓣的水光,都是她一手打造的美妙景色。 趁著對方難得乖巧的間隙,鐵驌求衣的手指自後頸一路揉捏向下,夏季輕薄的衣衫攔不住脊椎優美的弓弧,鐵驌求衣好比揉著一隻貓,把風逍遙寸寸揉軟下來,直到掛在她的肩上發出貓一樣的呼嚕聲,而鐵驌求衣卻不曾就此打住,手指沿著牛仔熱褲窄窄的腰帶溜到身前,挑開了鏤空的金屬釦,耐性十足地將入未入,順著褲襟來回挑逗。 這個時候,拍攝也好,台詞也好,男主演也好,差不多都成了不值得一提的東西了,醋意的微酸釀成了情慾的甜蜜,風逍遙摟緊鐵驌求衣的脖子,在她的膝蓋上扭動磨蹭——大約是限定在情人之間的艷舞,邀請和催促的意味五五對開一個不落。 鐵驌求衣低低笑了聲,捏起風逍遙的臉龐,壞心眼地卡點提醒:“你還記得今晚有預定餐廳的座位嗎?” 風逍遙抬起頭來,傻呼呼地啊了一聲,鐵驌求衣幾乎能聽到她在腦中拼命翻著備忘錄的聲音,等到終於想起來表情從迷茫一秒過渡到萌混過關,只差賴在鐵驌求衣的懷裡打滾:“我不記得,我不餓,我不要去。” 影后對這完全是意料內的反應笑出一聲輕呵,風逍遙靈敏的耳朵從這個單音中立刻解析出隱藏的同意,當即毫無形象地歡呼了聲,小狗似的撲上來把鐵驌求衣按在沙發上親,唇落遍影后金色的鬈髮與臉頰,密密印過眉弓與鼻樑,貪心滿滿地含住嘴唇索吻。 鐵驌求衣誠然從不讓渡掌控,將風逍遙更深地含入口中,舌與舌彼此赤裸地貼合,吮出細細的水聲,在親吻的間隙裡不輕不重地咬了她一記,捧起那張可愛和好色居然共存的臉龐揶揄道:“我是不是該教你表情管理?” 風逍遙笑嘻嘻地問:“為什麼?” 鐵驌求衣的指腹緩緩勾勒過對方顴骨的輪廓,意有所指地調侃道:“非常影響你的形象。” 風逍遙蹭她的指尖,貓一樣舒服得眼睛瞇瞇:“我看到老大仔,腦子裡就只放得下老大仔啦,沒有功夫管表情~” 當然,沒有功夫管表情,但大有功夫去騷擾鐵驌求衣,風逍遙一面攬緊影后的肩膀,一面分出一隻手,費勁地扒拉小腿上高跟涼靴的繫帶,但單手解繩結顯然有不少困難,鐵驌求衣由著她在自己腿上搖頭擺尾了一陣,才屈尊伸出一隻手來,捏著她的膝蓋固定,挑開了繁雜的束結。 先左邊再右邊,繫帶一鬆,小高跟咚地落了地,鐵驌求衣捏住她的腳踝,薄薄的皮撐一枚螺殼般的骨,大約是吹多了空調風,原本還有些發涼,此刻漸升到了鐵驌求衣的溫度,後者的手掌寸寸向上,撫摩過小腿漂亮的線條。 按照時興的俗語,風逍遙誠然有兩條惹人矚目的“小鹿腿”,抱著琴唱唱跳跳非常瀟灑,雜誌拍攝也喜歡全腿入鏡,彷彿她是一個模特而不是歌手。不過鐵驌求衣對這雙腿倒是有很不為人知的私人印象,幾年前在某家叫做孤血的地下音樂酒吧,她就目睹這頭當時尚未成年的“小鹿”話筒一甩,砰地一聲從歌台上翻下來,一腿掄翻糾纏女侍應的醉漢,至於這樁陳年舊事如何沒有被無孔不入的新聞媒體挖掘出來,而影后又如何會不露行藏地出入地下酒吧,那顯然不是僥倖或者巧合就可以簡單概括的故事。 風逍遙相當清楚鐵驌求衣喜歡自己身體的哪個部分——或者說,清楚鐵驌求衣喜歡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並且專擅躺平任愛撫,總結起來大概就是“摸我!”。鐵驌求衣一向樂於在這種方面滿足她,手掌滑過腿側,把牛仔熱褲連著T-back一起剝了下來,並對這種早有圖謀的舉動,附贈一個半笑不笑的眼神,然後得到了一連串裝傻充愣的笑聲作為回答。 窄窄的織物顯然起不到什麼攔截的作用,拉下來便牽出肉眼可見的黏連液絲,輕飄飄地斷在空氣裡,滴到了影后純黑的裙面上,風逍遙背靠“我看不見就不存在”唯心觀後盾,昂首直面鐵驌求衣玩味的眼光,後者被她凜然的氣概逗得笑了聲,將她抱起來放倒,在牛仔熱褲的口袋中摸索了一陣,毫不意外地找到了塞在裡面的指套。 風逍遙躺在沙發上,臉紅紅,頭髮亂糟糟,炯炯盯著鐵驌求衣的搜查工作,惡作劇地笑出聲來:“老大仔,驚不驚喜,要不要誇我準備充分?” 鐵驌求衣掃她一個眼神,拆開指套戴上:“圖謀不軌比準備充分更加適合你。” 從風逍遙的表情來看,很顯然把圖謀不軌理解成了一個褒義詞。 鐵驌求衣俯下身來,立刻被兩條手臂纏住了,風逍遙翹起臀,併腿夾她的手,濕濡的狹縫隔一層聊勝於無的薄膜貼在她的指尖,微微翕動著引誘她多碰一碰——在這種事情上,風逍遙一向有著出奇的熱情和積極性,不需要情人下什麼指示,就會第一時間拉開座椅疊好餐巾,把自己送到對方的餐盤裡,三星輪胎店的服務水準也不外如是。 “老大仔,來嘛?”風逍遙努力睜著兩隻小狗星星眼,細碎地親吻鐵驌求衣胸前裸露出來的肌膚,用與情色的舉止截然相反的天真口吻纏著人,“動一動,親親我。” 鐵驌求衣輕哼了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也不肯屈尊低頭親她,指腹壓了上去,漫不經心地在滑腻的缝隙上刮蹭,偶然才撥開柔软的花户,隔靴搔癢式地間或挑弄,半天也不給痛快,風逍遙忍耐力奇缺,熬不到一會(或者說根本算不上熬)就開始胡亂呻吟喘息,兩條腿緊緊夾著鐵驌求衣的手,想在她的指尖自助廝磨,一面一頭扎進影后飽滿豐腴的胸脯賣可憐:“重一點啊老大仔,快別玩了嘛!” 至少她指控的時候還記得給自己掙福利,鐵驌求衣看了眼埋在自己胸前的腦袋,抽出手來,不輕不重地拍了一記風逍遙挺翹的尊臀,不很痛,啪的脆響倒是可口得很,風逍遙嗷嗚了聲猛地抬頭,正被早等著的鐵驌求衣親住嘴唇,另一隻手撩開了寬鬆的白T恤,探進貓爪胸衣裡,揉弄彈軟的乳肉,風逍遙怕癢還敏感,不要兩下就嗚嗚起來,從賣可憐變成真可憐,鐵驌求衣忍不住低笑,逗她:“這麼快就忍不住?” 風逍遙拖著她的手臂,生怕她再來:“是老大仔專門欺負人啊。” 鐵驌求衣好整以暇地掐住乳尖,隔著柔軟的布料輕咬:“是你該練耐力了。” 風逍遙撲騰撲騰地做無用功,只是更加把自己送進鐵驌求衣口中,被咬得又喘又叫,兩腿間氾濫得像雨季的澤地,溫暖的水意從內而外一直滲透出來,自然濕意不止一個發洩口——聽到這句的時候,她的眼淚都要、或者說已經流出來了——她的健身計畫都是鐵驌求衣全權掌控,而鐵驌求衣的要求根本不是按著娛樂圈的花瓶來,體力耐力反應力,身體對抗與基本防禦術,搞得風逍遙每每懷疑鐵驌求衣是不是想把自己送去拍動作片,眼下剛一聽出“加大訓練”的端倪,她就和貓炸了毛一樣奮力抗辯:“我沒有,我每天都練很認真了!誰讓老大仔專挑——再說、再說,耐力不是用在這個事情上的!” 然而鐵驌求衣之惡劣,在於根本不會因為她吞聲就放過她,影后一面咬著香甜的軟肉輕笑,胸腔的震動傳導過來幾乎要讓風逍遙的心跳過載,一面又重新將手移回腹下溫暖的谷地。 “專挑哪裡?”鐵驌求衣明知故問,指尖逡巡過鬈曲的毛髮,改用拇指按揉花蒂,并起兩指来回抚摸那道濕潤的裂口,不緊不慢插入一个指节,方一探入,飽受情動的穴肉就應激般紧绞起來,鐵驌求衣倒也並不意外,抵著唇緣浅浅抽送几下,逼得鬆動一些,才沉腕探进甬道中。 “每天都有練很認真,”影后小幅度地勾著她——刺激得風逍遙簡直要變成“一個苦悶的個體”——問道, “怎麼那麼容易被我絆摔?” 風逍遙早把自己之前膽大包天搞偷襲的事拋到腦後,然而鐵驌求衣的帳目不論早晚,總得清還,現在她也不要氣節了,先服軟求饒俟後再說:“嗚啊啊,再怎麼練也不能跟老大仔比啊,放過我啦,拜託你嘛。” “是嗎?”鐵驌求衣捏了一把她的小腿肚,意味深長道,“不是你的下盤太浮了?” 風逍遙軟軟蹬了下腿,說不好是抗議還是撒嬌:“老大仔穿高跟鞋還能絆腿摔才是作弊呢。” 鐵驌求衣不置可否,兩根手指在蜜壺裡旋轉,輕車熟路地按住了某一點,不由分說開始頂弄,風逍遙幾乎整個人彈了起來——她實在是根太好懂的琴弦,而鐵驌求衣從來不會按錯指位,她探進了花心深處,碾著蜜腺深而重地榨取,水液淌了滿手,到這種時候,風逍遙像條案板上的活魚,只剩下亂撲騰的份兒,而剖條魚對手段老到的影后來說顯然不是什麼麻煩的事,鐵驌求衣聽著她一邊喘一邊叫,已經開始交錯著用苗疆話和道域話求饒,瞭然她是要到了,瘦長的手指在貝肉之間出入得愈重愈快,某次叩擊之後,甜膩的呻吟突然失聲,風逍遙的腰驟然反弓過來,小腹一次次擰緊,濕潤的唇緣在鐵驌求衣的指尖搐動,窄窄的穴中盈不住汁水,一股腦淋漓地淌下腿心,緊繃過後,整個人溺水般軟在鐵驌求衣懷裡。 “老、老大仔……”風逍遙還沒回過神,下意識地軟軟喚著,鐵驌求衣嗯了聲,低下頭來親她濕潤的嘴唇,金色的鬈髮芬芳地拂過臉頰,繾綣的意態是風逍遙最沒抵抗力的那種,五迷三道地任由愛撫。鐵驌求衣撥開她臉邊的亂髮,經過剛才一通折騰,細巧的紅柘榴石耳骨墜上纏了好幾根髮絲,便一根根給她解開:“滿意了嗎?” 風逍遙嗯嗯嗚嗚了會,點點頭又搖搖頭,只管先纏著鐵驌求衣不讓她起來:“再等一下嘛?” 鐵驌求衣捏了捏她的耳垂:“又在想什麼?” 風逍遙現在緩過勁來了,嘿嘿笑了兩聲,抱著鐵驌求衣的腰身,指尖沿乳下的肋骨游弋,隔著微濕的絲裙輕輕揉按小腹,顯然對這柔軟的觸感愛不釋手,就聽她幽幽歎了口氣,惆悵得可以去唸閨情詩:“好想讓老大仔懷孕喔……我給老大仔懷也可以~”說著一仰頭,要找鐵驌求衣索吻。 後者對於調情臉不紅心不跳,深得九算師門高深莫測之真傳,拇指壓住風逍遙想親上來的嘴唇,頗具暗示意味地輕輕揉弄:“那你要再接再厲。” 風逍遙甜甜蜜蜜地眨了眨眼,舌尖飛快地舔了下鐵驌求衣的指尖,很上道地展示自己絕對願意現在就再接再厲:“那我給老大仔含一下?” 她如願以償地得到了批准,鐵驌求衣坐起身來,看著風逍遙輕巧地從沙發上滑下去,跪坐在地毯上,滿臉都寫著躍躍欲試,不免要澆她的氣焰:“我記得你的風評一直是純情路線吧?” 風逍遙也許長得清純,但骨子裡完全是個肉食系,眼下忙於托著鐵驌求衣的一條腿架到肩頭,張口就回:“他們亂說,我也會寫小黃歌啊。” 饒是鐵驌求衣,也不免眉角一跳,然而風逍遙已經趁著這個空子把裙幅卷了起來,盡情享受眼前的美景,裸露出來的肢體彷彿古典象牙雕,時間沈澱過的成熟美感超乎尋常,是觀賞才好呢……還是直接吃掉才好呢?風逍遙為此認真地苦惱了會,纖細的手指按在花戶間,隔著薄薄的織物稍稍滑動,勾滿了滑膩的液體,如品嚐般抹在唇上,再伸舌一點點舔舐乾淨,她抬起眼睛,閃閃地望著鐵驌求衣,後者垂下了金眸,情慾讓那種金色發酵成了甘醇的砂金,如同醉人的蜂蜜酒,鐵驌求衣微微勾了勾紅唇,架在風逍遙肩頭的腿屈了起來,漆面的高跟鞋跟輕輕叩了叩風逍遙的後脊:“做吧。” ——就算是軍令,風逍遙也不可能執行得更嚴格了,她甚至舉起手來,俏皮地敬了半個禮。而後她傾過身來,將臉埋入鐵驌求衣豐腴的大腿間,舌尖輕輕掃過腿根沾染的甜蜜水痕,又透過浸濕的內褲點了點顯露出來的陰蒂,感受到唇瓣微微的瑟縮與翕張,情色的香氣幾乎實質為桃色的霧——風逍遙忍不住偷偷吞嚥,一飲而盡的慾望比面對酒精飲料的時候還要強烈。 她側過頭,用臉頰磨蹭著鐵驌求衣的大腿內側,明顯是很喜歡被夾在腿間的感覺——一方面可以心無旁騖地取悅情人,另一方面,又是獲得了在最私密處肆意妄為的特權。肌膚摩挲間,風逍遙叼著內褲的邊緣向下剝開,露出濕透的艷麗的小穴,她向內輕輕吹了一下,親了親充血硬挺的花核,隨後用舌尖淺淺抵在肉隙之間滑動,碾出汁水軟軟吸吮。 鐵驌求衣低低嗯了聲,鼻音裡帶著懶洋洋的愉快,這對於風逍遙來說無疑是莫大的鼓舞,她張開口,實打實地張口含住,似要濾出最純粹的情慾,舌順著谷地貪婪地又舔又吮,自穴口滑進泉眼之後,緊窄的肉壁絞得汁液淋漓,固然她貪飲,仍有不及吞嚥下的部分混著津液一道溢出口角,將鐵驌求衣的腿間濡染得一片滑膩。 影后仰起頭,枕在沙發靠背上,臉頰邊浮起淡淡的血色,隨著風逍遙的舔弄間或用腿夾她的腦袋:“要誇你練得不錯了麼?” 風逍遙抬起頭,笑眯眯地朝她回了一個wink:“有老大仔在,當然越練越不錯啦~” 鐵驌求衣輕笑了聲:“不錯的部分也包括自賣自誇嗎?” 風逍遙頗無辜地歪了歪頭:“哪有自賣自誇,這不是親自送過來給老大仔驗貨了嗎?” 鐵驌求衣伸出手,捏她軟嫩的頰肉:“你還有多少花樣?” 風逍遙噗哧一聲笑出聲來,身體力行地回答:“有夠老大仔滿意為止!” 她重新低下頭去,舌尖舔分双唇,靈巧地深入進來,輕車熟路溜進穴內戳刺,在泥濘的花莖中滑來滑去,溫柔的触感并不帶來僵持的酸脹,反倒勾出另类的痒,甬道中涌出的液体和津液混作一处,被風逍遙如小猫舔奶般吸吮,細碎的水聲听得人耳根发烫,她自己反倒渾然不覺。 官能的刺激越發直白,即便耐力如鐵驌求衣,呼吸也變得淺促起來,唇間不時洩漏出破碎的低吟,大腿肌肉繃緊又或放鬆,內部的軟肉絞纏著舌,是邀請也是回應,風逍遙最為了解其中的意味,滿足與愛慕濃稠得幾乎要彎彎的眼眸裡溢出,她張開口,將鐵驌求衣整個地納進口中,壓在唇間用力品咂,舌順著窄隙游上來,裹住花核深深吮吸挑動,像是與之交換黏膩的親吻,把脆弱的那處當成汲取快感的來源。 歡愉海水般紛至沓來,從風逍遙的視角看去,鐵驌求衣金髮散落,豐盈的胸脯分明地起伏著,白皙的肌膚泛起曖昧的粉色,在絲織黑裙的映襯下,散發出鮮明的媚意,沒有比獨佔情人的美好更令人心滿意足的事情,風逍遙翹起嘴角,齒尖惡作劇般輕輕磕在充血的花核下,尖銳的快感槍擊般貫穿,鐵驌求衣的喘息驟然斷了一拍,腿根繃緊,穴内止不住地痉挛,水液一波一波汩汩地泄出,打濕了風逍遙的唇與下頜,又順著溝壑一點點洇染到身下的裙幅上。 “……好了,風逍遙,”影后的聲音裡透出點甜蜜的啞,輕喘著道,“松開。” 風逍遙埋在她腿間,無辜之無辜地眨了眨眼,雖說被發了話,她依舊戀戀不捨地一直含著,直到覺出鐵驌求衣情潮漸緩,才乖乖鬆口抬起頭來,慢吞吞爬進情人懷裡,鼻尖蹭蹭又香又軟的乳房,純粹得了便宜還賣乖:“欸~好累哦,累壞了,我現在就可以睡著了。” 鐵驌求衣環著她的腰,單手撥開她亂糟糟的瀏海,懶洋洋地哼出一聲:“累壞了?那我給你放假,明天不用來片場了。” 這位2號私助當即大聲抗議:“不行,不要,我要來,你記得喊我起床。” 然而影后置若罔聞:“明天之後也可以不用來,帶薪放假高不高興?” 風逍遙嗷了一聲,撲上來緊緊環住她的脖子,捏著嗓子努力表演言情劇裡楚楚可憐的小白花:“不要不要不要,求你了嘛,人家會好努力好認真,讓我來嘛!” 鐵驌求衣捏起這朵小白花的下巴頜兒,好整以暇地道:“讓你來,接著今天的醋繼續吃嗎?” 風逍遙兀自鬼鬼笑了一會,黏上來貼鐵驌求衣的臉頰:“我吃醋,老大仔吃我,哪裏不完美了?” 鐵驌求衣對她這一套總能自洽的邏輯早就領教得習慣了,與其說是不置可否,不如說本質縱容地微微一莞爾,親上她的嘴唇。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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