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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光亮　蓄髮

進藤偶爾還是會憂鬱，個性失真，塔矢是小偵探

　　深夜在偌大的屋內響起落棋聲，昂貴的榧木棋盤聲音圓潤而舒暢，棋盤前的兩人專注在只屬於他們的宇宙，在不為人知的交錯裡展開廝殺，依著光源停在紙門外的春蛾因為屋內突如其來的躁動輕振兩下翅膀，兩人一如往常地在覆盤時幼稚地大吵起來。

　　北斗杯過後，如果剛好比賽不需到外地，進藤時常會在塔矢一個人顧家時相約下棋，隔天再直接從塔矢家往棋院出發，如果幸運遇到隔天兩人都沒有比賽的時候，就會從到塔史家開始，一直下到深夜兩人都睜不開雙眼為止。因為專注時間會長到耗盡兩人的精神，曾經發生過下完後直接斷電睡著，隔天全身痠痛地起來，某次進藤興奮地提出要把棉被先在棋室攤開的想法，塔矢只是用著看笨蛋的眼神與笑容作結，久而久之，下棋、吃飯、舖棉被、下棋到動彈不得靠著生物本能爬進棉被的情況還真的出現了幾次，每次在被窩裡塔矢就慶幸沒有阻止進藤的決定。

「你剛才下的這一手算什麼？下出這種爛棋步你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很厲害？！」

『阿光，你根本就贏不了我！』
『對！阿光根本就還比不上我！』
『什麼嘛！沒有我連棋子都拿不到的人還敢……』
　　塔矢說出了佐為離開前曾經說過的話，進藤的腦海被拉回過去擅自將對話補完，重播直到出現自己尖銳的話語與佐為受傷的神色才自動停止，那時進藤不懂佐為的焦躁不安；那時進藤只懂看著自己，滿心覺得他在引起自己的注意，誰知道不久之後佐為就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回憶的海浪沖刷著思緒，頓時覺得眼眶深處發熱，進藤像是洩了氣一般無力的回嘴：「明明就贏過你…」為了避開塔矢的視線，進藤索性直接躺了下來，前臂遮住了眼睛。

　　空氣突然從熱絡急轉直下陷入尷尬的沉默，面對一瞬間的轉變塔矢只是靜靜地觀察著進藤，從進藤說出總有一天會告訴自己開始的五年來，很偶爾很偶爾在兩人獨處時或睡著時會展現出脆弱的一面，像是那年長期曠賽時的精神狀態，失去了誰也無法理解的東西，過去的用精神抖擻瞬間消失無蹤，初期讓只是想要鬥嘴的塔矢手足無措，但之後塔矢發現只要無聲地陪伴，進藤就有可能會不小心透露出關於「他」的一些訊息，「他」和秀策有關、「他」突然消失、「他」個性包容……一些隻字片語讓塔矢有了某種想像，但在進藤自己坦白前塔矢都不打算給予這種想象具體的形容。

　　塔矢緩緩地跪滑到進藤身側，進藤的小臂完全遮住眼睛，看不出情緒，塔矢知道他不是在哭，是在重整，他不知道開關是什麼，但既然被開啟了，那就等待吧！

　　塔矢坐在那邊等了許久，等到聽見均勻的呼吸聲，才懷疑進藤是不是睡著了，雖然得到這個結論時勾起了些許怒火，但最後所在意的也只是要避免進藤著涼並睡的舒服，塔矢微微的傾身，手指忍不住輕輕地碰觸進藤金黃的瀏海，無意識的想把被壓住的頭髮拉出來，在要拉開進藤壓在眼上的手時，進藤突然動了起來，他反握住塔矢的手，用著睡迷糊的聲音說：「我可以一直為你下棋……」


　　現在塔矢才看清楚進藤的眼睛，雖然瞳孔理應映著自己，但又不是，好像看著很遠很遠的地方，進藤的手有著微冷的指尖卻又溫暖的手掌，這樣的氛圍微妙到讓塔矢說不出話，直到進藤的手漸漸向上，指尖拈起塔矢因前傾而靠近進藤的頭髮，塔矢任由他撫摸自己的頭髮，甚至讓自己更靠近他一點。

「會留長嗎？」進藤喃喃地說著。

「你希望我留長嗎？」至此塔矢跟進藤的距離已經近到剩下30公分，塔矢才決定開口，他直直地看著進藤的雙眼，逐漸從悵然的狀態回到以往的清明，意會過來的進藤馬上移開視線，想要收回的手早就被塔矢用力握住。

「進藤，你希望我把頭髮留長嗎？」塔矢用著沉著的聲音再問了一遍。

「我我我我只是想說你長得那麼好看，也許長髮也是帥哥吧！反正你是圍棋界的貴公子嘛！一大堆婆婆媽媽都變成你的棋迷，偶爾換個髮型如何？」進藤光邊說邊把手拉回來，轉身爬向早就舖好的棉被，用棉被將自己從頭到腳包得緊實。

「塔矢，我不行了，晚安……」
　　塔矢看著眼前的巨型史萊姆好氣又好笑，也快要累到閉起雙眼的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整理今天得到的線索。

　　所以「他」需要進藤為他下棋？是為了什麼？然後長髮？難不成是女性？因為進藤感覺很不得異性緣，所以完全沒有想過，也許這是一個突破點——塔矢思忖。

　　最後他看向了自己的頭髮，想到剛剛被進藤溫柔的觸摸又或者曖昧的距離，無以名狀的感受湧上心頭，塔矢在關燈前再看了一眼進藤，暗自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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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一次過後又過了五年，兩人的關係在這中間發生了許變化，塔矢的頭髮也是，從妹妹頭轉為過肩的柔順長髮，雖然對外說明是這個年紀已經不適合繼續維持原本的髮型了，但真正的理由只有塔矢自己知道，而進藤在塔矢留了長髮後有時會忍不住伸手去摸，那一天他們躺在榻榻米上互看，進藤的手指輕輕繞起手邊的墨綠色長髮。

「吶、我們是勁敵、是朋友、是戀人……你不覺得太賺了嗎？」進藤突如其來的感慨，接著又說：「好像超市大特價買一送一唷！啊，不對應該是買一送二。」

「什麼啊…」進藤不明所以的發言讓塔矢笑了起來，現在是深夜，隨著燈火熄滅，春蛾在紙門外輕振兩下翅膀飛離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