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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女孩子和無慘必須死有衝突嗎》4

*日柱IF,回到過去變成炭子的故事
*魔改劇情,不要撕我
*認真殺鬼的ALL炭


7
 
  如果能確認刀匠村的具體位置,將情報帶回去,那位大人想必會非常高興。

  抱著這樣的想法,排行第五的上弦鬼這段日子以來一直都在周邊森林潛伏逡巡,循著人煙走過留下的蛛絲馬跡,愈發肯定情報的可靠性。

  內心已經開始暢想著被那位大人稱讚的情景,說起來也略為感受到源自細胞中風雨欲來的前兆,指不定上弦會議近日就會開啟。

  還正思考著,敏銳察覺到有人類靠近,鬼將真身藏入術式附著的瓷壺中。倒是沒想過古樸的森林內出現一個精美瓷壺該有多麼格格不入。

  闖入視野的是一顆豬頭。壺中鬼還正猶疑時,卻聽那頭豬已經興高彩烈地插腰狂笑:「發現寶藏啦!是本大爺贏了!」

  是個傻子。玉壺給來者貼上了標籤。

  過不多時,循聲趕來的黑捲髮少年與野豬一起端詳不該出現在森林中的精美瓷壺,口中念叨著:「這是哪個村民丟在這裡的東西吧。」

  「要不要把它帶回去還給失主?」

  天助我也!意識到這下將不費吹灰之力直接得到刀匠村的精確位置,壺中鬼暗地露出險惡笑容,迫切希望兩個傻孩子照剛說的辦。

  此時第三個孩子悄聲無息地現出身形,跟著同伴一同打量瓷壺,眉頭微微皺起,貌似發現一絲不對勁。玉壺心提到嗓子眼,聽到青霞般的少年吐出清冷之語:「這個壺,好像不太對稱啊。」

   趴嘰,壺的表面裂出一道縫隙。玉壺惱羞成怒地從壺口鑽了出來。

  「分明是你小子眼睛瞎了啊啊啊──!」

  極致的危險驀地在心頭炸開,竭盡全力轉移自身,帶著霞光的刀刃眨眼間將壺毀損的徹底。

  「現出身形了啊,蠢材。」時透無一郎對著壺中鬼做了個鬼臉。伊之助和玄彌在鬼現形的一瞬便衝了上去,漫舞的刀光與瀰漫的硝煙籠罩惡鬼轉移的目的地,接二連三地破壞由血鬼術製造的壺。

  「哼,討人厭的小鬼,不懂鑑賞藝術的臭猴子。」出師不利──那名最為年幼的少年擁有著超乎其他人的反應神經,對著本體緊追不放,這樣的身手大概是柱吧,雖然沒能探查到刀匠村準確的情報,但如果能就此解決一個柱也不虧。

  閃躲之餘,大量金魚似的魚怪從壺口竄出,迅速鼓起腮幫子,彈射出藏有毒素的千本針。少年們的攻勢緩了下來,像是早有準備一般瞬間藏入樹木後方,憑藉著樹幹掩護逼近受血鬼術凝結而成的怪物。

  他們的表現如同有著充分的準備,玉壺心底升起一絲異樣,隨即感知到散佈在森林中的壺不知何時已有一半以上失去聯繫。

  存於心底朦朧的預感此時無比明確──這是個針對它的陷阱。

  「總算發現了啊,遲鈍的傢伙。你以為我們不知道這裡有鬼嗎?」時透冷言冷語著,對於鬼其實沒什麼話好說,但這傢伙看起來是會被嘲諷激怒的笨蛋,兵法有云,攻心為上。

  「咻咻,真是低級的挑釁。不過是三個小鬼頭,你──」

  「反派死於話癆,麻煩你下地獄痛快點。」

  霞柱的身形如煙雲般朦朧不清,一眨眼刀鋒就逼近了鬼的脖頸,刀光一閃,少年口中嘖了一聲,倒轉身形,把背後竄出的金魚怪砍成八段。

  這些怪物很煩人。

  但也僅僅是煩人。

  杳無人煙的森林意味著不會有一般村民,同行的兩名同伴實力至少都在水準以上,用不著為了保護他們而費心,夜晚的薄霧露水是天然的夥伴,甚至連地形也在幾日前勘察好,天時地利人和都佔據了,上弦鬼又如何?殺給你看!

  砰!砰!砰!幾聲槍響解決了受召喚而出的怪物,即便惱火卻騰不出手來解決那遁入遠處的狙擊手,霞霧與月色一同籠罩夜晚,明明該是鬼的主場,反倒被人類運用自如。

  刀鋒擦著惡鬼的脖頸而過,時透敏銳察覺不對,蹬的一下跳開,原本踏足的地面變成一條條奇形怪狀的滑膩魚怪。霞煙散去,顯露出覆滿魚鱗、人身蛇尾的怪物。

  「你還會脫皮啊,好噁心。」時透甩開刀上的一層黏膜,直白地給出感想。

  「咻咻,你是第三個見識到我真正型態的人,我認真起來沒人能活!」

  「都被你醜死了嗎?」輕盈躍起,大量的魚群追逐年幼的身影,卻被捲起的飛霞紛紛彈開。足尖點在樹間枝梢,一個旋身又將緊追在後的魚怪削成碎末。

  「你的兩個同伴看到我這身英姿都嚇得不敢出現了嗎?」玉壺口中肆意嘲笑,「被拋棄了啊,可悲的猴子。」

  「嘛,你也不懂。」稚嫩少年輕描淡寫地回道,「一切都在計畫之中。」



  最先發現鬼的蹤跡的人,是嘴平伊之助。作為山野生靈撫養長大的孩子,森林就是他的後花園,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就能察覺。

  ──空氣中有著黏呼呼嘎滋滋的觸感。晚飯期間和炭子聊天的時候,鄭重其事地說出口,但是完全不明所以的形容讓人無法理解。

  「就是那個啊,和用冰的那個混蛋一樣,不過好像沒那麼可怕。」他嘴裡塞著雞腿一邊拍桌子要少女重視,「村子附近有這種感覺,非常不妙吧!」

  聽到用冰,炭子瞬間就理解友人所表達的是什麼。是鬼,而且極為可能是上弦鬼。她從未輕忽過存於記憶中的戰鬥,不斷逡巡於村內試圖先行一步發現它們行蹤,卻不想現階段鬼其實尚未精確掌握刀匠村所在。

  反倒是三番兩頭往森林瘋跑的山之王率先察覺異常,提出警示。

  有了明確的空間範圍,佐以靈敏嗅覺的輔助,確認了幾處鬼的出沒地點,並將資訊告知給不死川玄彌與時透無一郎,後者自從每天來找炭子切磋,和大家的關係莫名就熟悉起來。眾人一起商討了對付的方案,炭子趁機將所知的情報公布。此前一直苦惱於如何開口。

  雖然來源不明確,但好在也無人追問,令不擅長說謊的炭子鬆一口氣。

  「結合情報來看,出沒於周邊的鬼應當是上弦之五。」不死川玄彌說著從村民處打聽來的情報,「有村民目睹過奇怪的壺,雖然一眨眼就不見了,還以為是眼花。」

  時透無一郎點點頭,手指敲著桌面簡易地圖,大有指點江山風範,「如果這個鬼確實能自由在各個壺轉移,即使最後將它逼入絕境也會被逃掉。必須有人去破壞它的後路。」

  「我來吧,」炭子主動請纓,「我記住它的味道了。」

  「不夠,必須在他反應過來前完成。」

  「讓俺來行!」伊之助張狂大笑,「俺也能察覺那些黏呼呼的東東,一定會比稻子來的快!」

  「不可,」時透不置可否,對著伊之助與玄彌道:「你們兩個不能單獨行動,一旦遭遇上弦鬼只會送菜。」

  在爆脾氣發作前,炭子笑著進來打圓場:「也就是必須先鎖定本體,伊之助的話一定能最快找到吧。」

  受到肯定的山之王拍著胸脯保證,沒有鬼能逃過他的空間感知。

  時透點頭,接著道:「一旦找到了,玄彌來鳴槍,拖延到我入場。之後去協助將剩餘的壺破壞。」

  「我身為柱,這是我的責任。」

  商議了一晚,計畫已然完善,萬事俱備,只差行動。


 
  「怎麼了小鬼,動作愈來愈遲緩喽?」地面上滿是扭動的一叢叢魚怪,即使收割了一波轉眼間又會被填滿。無路可退的年幼劍士掛在樹梢,依舊面無表情,揮刀將逼近的怪物掃開。

  槍聲已一段時間沒有響起,西洋武器限制眾多,而玄彌沒有掌握呼吸法,但願他不要一時衝動闖入戰場。

  自己以前是這麼會關心別人的人嗎?這種緊張時刻,大腦依舊想到了不相干的問題。

  明明是戰鬥中,能不能專注一點。

  這麼向自己抱怨也無濟於事,如果會在戰鬥中分心,只說明問題的答案遠比眼前處境更加重要。但是根本就沒有閒暇來追尋答案,奇形怪狀的魚類怪物對他窮追不捨,還有個醜不啦嘰的蛇怪於一旁虎視眈眈。

  是過於自傲柱的身分而誤判形勢了嗎?

  輕巧地在僅存的落腳處移轉騰挪,依舊冷靜的思維準確地告知著還能支撐的時間,勝利的天秤搖搖欲墜,如同下錯的棋盤,一步錯步步錯,最後的結局早已注定。

  ──不能自己決定自己的結局。

  「真滑稽啊,這副被逼至絕境的姿態。」惡鬼兀自毫不留情的嘲笑。

  ──一定會有辦法的,不要放棄。

  機會十分渺茫。時透反駁著內心的聲音。他們都比我弱,戰局已經變成這副模樣了,玄彌必須盡快通知其他人放棄這次行動。

  ──一定會有人出手相助。

  那樣最不可以了。刀鋒捲起一陣煙霞,吹散洶湧而來的魚群。然而壺口隱匿在眾多魚身之中,黏稠的液體噴湧,霞柱急忙後翻,卻再無辦法躲避緊追其後的千本針。

  ──一個人所能做得極為有限,所以人們才齊心協力啊。

  「怎麼可能、讓你傷害我的朋友!」低沉的嘶吼如水怪噴吐的吐息,攪弄起一汪深潭的平靜。

  「玄彌……!」青霞般的眸子微微睜大,眼前的少年身體表面長出了堅硬的鱗片,站在前方擋下了所有毒針。

  「真是亂來,明明玄彌不會呼吸法。」心神恢復的霞柱開始數落起同伴,眼中朦朧的迷霧卻一點一點消散,只聽面相兇惡實際卻內向靦腆的高大少年不好意思道:「因為炭子說時透先生可能會太勉強自己,希望我能多關注一下。」

  「而且,我也想要幫上忙!」不僅僅作為輔助或者傳訊,他的能力絕對會成為一面堅實的盾。

  玉壺仔細瞅著與方才形象不一樣的雞冠頭少年。散發金屬光澤的鱗片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原本雞冠般的頭髮生長拉長,如同神話中龍的鬃毛,端的是英武非凡。

  「怎麼回事,這副模樣看起來不是比我更加華麗嗎!」鬼發出忌妒的吶喊,想指揮魚群上前襲擊,卻不知什麼時候地面已經乾淨無物。

  我那麼多的魚寶寶呢?玉壺腦袋當機了一瞬,回過神發現自身已被霞霧團團包圍。

  「故技重施嗎?咻咻,我早已看穿了你的……」視野忽然有了歪曲,鬼看見自己自傲的身體停留在原處,「……技倆……」

  被砍中了?什麼?哈?剛剛不是佔據了完全的上風嗎?發生什麼事了?

  轉移、轉移!該死,所有的壺都……

  「吵死了,你這條鹹魚。」稚嫩少年冷冰冰地又補了幾刀,「趕快下地獄吧,別再投胎人世了。」

  青霞般的目光清晰透徹,回憶從心頭紛紛湧起,象徵著自我的回歸。

  守得雲開見月明。



  月光輕灑在恢復靜謐的森林,晚風帶來些許涼意,一高一矮兩身影坐在空地目送塵埃消逝,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真驚險啊,剛才。

  可不是嗎,如果不是玄彌,現在可就勝負難料。沒理會受誇獎而垂頭害羞的同伴,稚嫩少年把玩著路邊雜草,頻頻抬頭望向遠方,像在等待什麼人。

  已經鳴槍了,那頭豬也知道位置吧,怎麼這麼慢。

  ──早知道那個醜八怪是會中激將法的笨蛋,根本沒必要把炭子分去破壞壺。

  兩個柱級別的圍毆一個醜八怪還怕打不贏嗎?

  稚嫩少年忿忿地把無辜小草擰成七八段,鬼化已然消退的高大少年困惑地看了眼與往常不太一樣的同伴,搖搖頭,感慨一句柱的想法真難懂。

  想到了兄長,又深深嘆了口氣。

  突然間,電流般的驚悚感沿著神經拉響了最高警報。霞柱倏然站起身,面朝空氣最為凝滯的方向。

  遏制不住地顫抖,顫抖,是鬼?是鬼。那是……

  「上弦……之一?」


8


  「這是最後一個了。」會合的伊之助和炭子將最後一個壺敲碎,下一秒卻見容器從底端開始灰飛煙滅。她露出安心的笑容,「時透君他們成功了!」

  「俺都還沒出力,鬼就倒下了?」伊之助一臉驚詫,隨即了然地點點頭,「不愧是俺的小弟們。」

  「走吧棗子,去和小弟們會合!」伊之助走了幾步,發現少女沒跟上,正想出聲詢問,肌膚突然傳來的刺痛讓危險直覺瘋狂叫囂,他握緊鋸齒雙刀,注視著不知何時隱匿在陰影下的男人身影。

  彷彿山嶽般厚重的威壓,僅僅安靜佇立,就帶來難以呼吸的沉滯。眼角餘光瞥見前行的身影,竈門炭子站在他面前,敵方傳來的壓迫感像分流的河水,留給後方一片和緩的空間。

  「玉壺的氣息……消失了……」

  那男子動了,宛若閒庭漫步,在月光下逐漸顯露身形。束起的長髮,腰間別配劍,舉手投足盡顯上位者威嚴,有如穿越歷史從畫卷走出的武士。

  忽略不屬於人類的六顆眼珠的話。

  「上弦之一……」炭子沉沉地吐出一口氣。

  僅在先祖記憶中被提及過的人物,日輪耳飾最初的主人,繼國緣壹的孿生兄長。關於這位的戰法,認識的那位不死川先生曾提及隻言片語,卻總是不欲多談,怕勾起傷心往事。

  使用月之呼吸的鬼。

  「日輪耳飾……三百年未見了……」沉重的六道目光投射在纖細的少女身上,夾雜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緣壹的繼承者……竟是一介女流……」

  「我叫竈門炭子。」炭子認真反駁:「性別不是侷限殺鬼的理由。鬼殺隊中有許多優秀的女性劍士,她們非常令人尊敬。」

  「總是比不上……男性的天生優勢……」鬼頓了下,錯步讓開野豬衝鋒,五指搭上持刀手腕,「勇有餘而力不足……可惜。」

  持刀的手被外力強行扭轉,朝著主人落下。

  鏗!金屬交擊,野豬另一把刀以詭異的角度架住被反轉的攻擊,怒氣沖沖狂噴:「你是在看不起俺的小弟嗎?告訴你,炭子可是很強的!」

  「就比本大爺差了一點點!」

  火焰般的熱量突兀地在極近之處炸開,上弦鬼身形微晃,脫離刀光籠罩的範圍,慢一步的話現下手腕便不保了。

  被戴著豬頭套的奇怪少年牽扯住一瞬間心神,竟沒察覺少女是何時完成的近身,不合常理。

  除非……

  「原來如此……你也……能看見……」

  少女護在野豬少年身前,地面滿是利刃劃過的痕跡,泛著黯淡幽藍的鋸齒刀斷成三截,那一瞬間炸開的危險根本無處躲避。

  連對方什麼時候奪走武器都沒能看清。又一次,必須躲在小弟身後了嗎?

  極力壓抑的顫抖讓握刀的手心沁滿冷汗,野性直覺瘋狂叫囂著遠離這危險的男人,但骨子裡強烈的競爭意識卻將身體死死定格。大自然裡能活下來必然是極其強壯或者極其會逃跑,作為山之王,他要當前者!

  那就迎戰眼前的強敵!

  「伊之助的皮膚非常靈敏,一定可以做到。」

  「集中精神,去看清楚。」

  溫婉的聲音如流水淌過心田。哦哦,好像、那個六顆眼珠有一瞬間長的不一樣?

  那就當作是這樣吧!



  為了不讓對方再次對朋友出手,炭子採取了積極的攻勢。

  「雖是女流……但非常優秀……」上弦之一緩緩道,「若不拔刀,亦是無理……」

  黑墨泛紅的日輪刀與覆滿眼珠的鬼刀撞在一處,細小的鋒刃切碎些許暗紅髮絲,帶著烈炎的刀勢自下而上,瞄準的是鬼的脖頸。

  微抬下頷,不見刀鋒晃動,細小的鋒刃卻四散各處,逼得日輪刀主不得不拉開距離回防,然火光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漩渦般的扭轉,鋒刃偏離軌道,隨同少女騰轉翻躍,漩渦挾雜鋒刃凝聚成磅礡巨龍,朝著男人呼嘯而下。

  「水之呼吸?有點意思……」鬼揮出幾道月刃擋消了逼近的攻勢,「能跟上我的出招……很久沒有過了……」

  「可惜那對耳飾……非常礙眼……」

  「請不要這樣說。」

  炭子在連綿不絕的攻勢裡面找機會說話。在記憶裡面看到的一切,無論如何也希望能傳達出去。

  「我在先祖記憶裡面聽說過你。」

  「緣壹先生他,一直對沒能守護珍視的一切、而深深自責。」

  發現鬼的動作好像稍微緩了一點,難道說有聽進去?少女無暇思考。

  「他始終、為了沒能拯救誤入歧途的兄長而深陷悲傷。」

  轟!

  炭子謹慎地盯著彷彿被點著炸藥的鬼,後者身上傳出異常狂暴的氣味。但是實在想不透哪句話惹到他了。

  「拯救……?」鬼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對他而言……我僅僅是永遠無法觸及太陽的……悲哀凡人吧……」

  他恨恨地咬牙切齒:「……何其屈辱!」連帶著攻擊愈加猛烈。

  「你在說什麼?」炭子對這對兄弟的關係愈加看不懂了,勉力從攻擊的間隙回話,「他很重視你,難道你不懂嗎?」

  「閉嘴……」

  「我就要說!緣壹先生所珍惜的人,他的妻兒被鬼殺死了,唯一的哥哥又變成了鬼!」炭子愈說愈生氣,「非常難過的啊!」

  「區區十來歲的生命……又懂得什麼?」上弦一冷酷地道,「話……實在太多了,有破綻……」

  明明相距甚遠,鋒刃竟然還能打到這邊!炭子閃避不及,只能勉強避開要害,但預想中的疼痛沒有降臨,兩道身影團團守護著她。

  伊之助興奮地揮著一長一短的刀大呼小叫:「俺能看見了,紅紅扁扁的東西在游動!哈哈哈!」

  「唔唔!」彌豆子亮出利爪,豎起的瞳孔緊緊盯著散發威壓的上位者,額角青筋暴起,滿臉寫著不爽。

  「原來如此,鬼的妹妹……」上弦一目光陰沉地在日輪耳飾與發出威脅低吼的女孩間掃視,「即使成為鬼了依舊一起獵鬼……」

  「令人不快……」


  從那之後便沒再交談。驟然暴起的攻勢甚至連眨眼的時間也奪去,只要防守稍有不到位立刻就會重傷。上弦之一黑死牟,以武士之身投鬼的男人,似乎極端厭惡聽到關於緣一先生的事蹟。

  但是,他們是家人啊。

  日柱內心滑過悲哀。

  記憶中的緣一先生,提及兄長時總是露出落寞的神情。如果連對兄長的重視之情也無法傳達,那不就太難過了嗎。即使已經相隔數百年,但總也希望這位給竈門家帶來改變的男人能夠得到救贖。

  彌豆子抓準時機完成了近身,無視上位者產生的鋒刃撕裂身驅,倒不如說這正和她的心意。

  猛烈的鬼火熊熊燃燒,察覺這是對鬼造成傷害的火焰時下意識護住腰懷,刀刃一掃拍飛鬼化的女孩。火焰延燒了一段時間,傷口癒合的速度變的緩慢,期間還有兩個掌握技巧的年輕劍士追堵圍截。

  在極致壓力下爆發式成長的少年,技巧還不純熟,僅能勉強自保。然那日輪的繼承者確是身經百戰……將劣勢化為機會,巧妙地引導著尚未成熟的同伴加速適應戰場,非常難得。

  還有那脫離控制的鬼妹妹……那位大人將這對姊妹視作眼中釘並非毫無緣由。

  「竈門……炭子嗎?」黑死牟沉聲低語,「可惜,和緣一相比,尚且不足……」

  壓力徒增。炭子發現那把覆滿眼珠的刀發生了變化,宛如樹枝般生出了分岔,每一下揮動產生的鋒刃成倍增加,使人疲於應對。敵人非常擅長大範圍的速攻,難以想像當時應戰的人是如何堅持得到勝利。

  不,說到底……不就是失去了嗎?

  「炭子你在發什麼呆!」伊之助瞧見友人忽然定格不動,氣極敗壞地大聲叫喊。他渾身傷痕累累,在這樣高壓的戰鬥下能堅持到現在實屬不易,也不管手上的武器有所殘缺,緊盯鬼的脖頸,不斷地試圖闖入範圍。

  炭子轉頭望向他,紅石榴般的眼珠沒有焦距,穿透友人的身影看向了更遠處。

  抱著什麼代價都不用付出的想法,果然不可取吧。如果是「自己」的話,為了滅盡天下惡鬼,想必代價是性命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日柱的目光重新回到敵人身上,三雙眼珠淡漠地與她遙遙相望,屍山血海的猩紅沉浮其中。一想到已經失去的同伴、可能失去的夥伴,全身的血液彷彿都要湧上大腦,體溫開始升高,激烈的戰鬥讓脈搏無比活躍,最終一舉衝破界限。

  上弦鬼的眼眸微微睜大,嚯了一聲:「斑紋……」

  少女額間的斑紋如火蔓延,呼吸的聲音變了,瞳孔如烈火般燃燒,甚至帶來微微的壓迫感。

  有如數百年前面對垂垂老矣的胞弟,其身影一瞬間重疊在一起。

  身形微晃,少女如同離弦之箭竄出,速度與方才不可同日而語,黑死牟舉刀,脖頸卻傳來涼颼颼的觸感,月刃在身周爆發,堪堪逼退已經近身的少女。

  不是緣壹,還可以應對。這種爆發過一段時間就會趨緩,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疲憊,強行喚醒斑紋對身體的負荷極大。

  然而火紅的刀刃已經數次造成了心驚膽戰,搖曳模糊的視野恍惚看見胞弟的身影使出的最後一擊,逃不過,躲不開,若非其正好嚥下最後一口氣,今天他就無法站在這裡,早在三百多年前就該灰飛煙滅。

  這是個追上緣壹的機會嗎?黑死牟猩紅的眼眸裡深深映出那道火紅的身影。能超越他嗎?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