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前置 夏 / 天

  外頭的蟬鳴在腦中嗡嗡作響,惹人惱怒。夏天是熱戀的愛人,總愛讓人大汗淋漓又黏糊不清,半夜三點擾人清夢卻又無法入睡,翻來覆去卻也隔絕不了那點燥。

  棉T吸了點汗,又溼又糊的貼在身上,腰上橫著一條手臂沉沉的拖住C的行動,少女趁著夜深人靜沒有視線注意大翻了白眼,動作卻小心翼翼的不去叨擾他人的夜間大好時光。伸直手臂從地面掏了件不算髒的衣物,團成一團塞到男人的懷裏取代了自己,緩緩的逃離對方的掌控之中。

  媽的,夢裡佔有欲也那麼強,簡直了。C誹腹心謗,暗罵對方動作粗魯死了。C終於脫掉了那件汗溼的衣服,隨手把過肩的長髮綁起,帶著凌亂的髮型摸著黑離開了關著兩人的房間。

  說是房間也是好聽了,其實就是間放在一年前會被當作違章建築勒令拆除的小鐵皮屋,夏天的絕讚大烤箱。建在頂樓排排列,不太整齊的形成了一個小避難營,據說是疫情爆發之後前幾個落成的居所,雖說破爛,也算是較安全的落腳處。也得虧氣候變遷異常,這個夏天還沒下雨,否則C的行李可能會糊成一團醬糊。

  

  C也是這幾天才加入的,剛加入的當天是她跟艾德交往的第二天。在末世當下,喜提愛人是多麼萬幸又如此不幸的事,艾德牽著她的手,興高采烈的向小村落裡頭所有的居民介紹了她的存在。今年九十,已經失明的曾祖母是避難所的最高總領,在這居落裡頭任何人都聽從她的命令。艾德是她的親孫,自然也對她百般款待。

  祖母摸了摸C的臉,已經沒了知覺的雙眼細細的盯著她瞧,帶著後繭及歲月痕跡的手在她細嫩的臉上撫弄著,讓她覺得窘迫。過了不久祖母轉頭向無人的方向說:「她是一個好女孩。」

  C頓時就笑了出來,嘴角拉了一個甜甜的彎,她知道這句話是一道令牌,一塊無形的居留認可。C朝著艾德作了一個無聲的撒嬌,艾德頓時激動了起來,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像是一個印記,卻沒有蹤影。

  她一見到艾德就知道一眼萬年,她要追隨艾德直到他生命終結。所以在艾德帶著她到處認親認識各家老弱婦孺的時候她都保持著良好儀態,就算年幼的小寡婦捧著的那個小崽子不太親切的死拉著她的頭髮,哭喊大叫引眾人側目她也只是溫和勸說。各家太太前來的嚇阻扼殺了嬰孩的靈性與天真,各家太太安慰著C要她別介意,小孩子不懂這些,阿姨們都很歡迎你。這種不歡迎放在喜慶的居落歡迎式上只是一塊突兀的插曲,沒有人放在心上。C看了那孩子一眼,神情複雜難以解讀了一瞬,收回目光之後又變回了小媳婦樣。

  

  C從她跟艾德的甜蜜小屋走出來之後去廚房撈了點水喝,雖然水逐漸成了缺稀資源,但在熟婦們天性精打細算下,C在這還是過著挺富裕充足的生活。寶特瓶在她手中揉捏,變形又復原,夏夜晚風之中只剩她和她的寶特瓶,在末世中呼吸吐氣,尖叫出聲。

  然而下一瞬她的手卻被緊緊的抓住,對方的身軀緊貼著她的身軀,帶著點溫度讓好不容易緩下去的夏夜又被燃燒起來。少女被安逸生活養得後知後覺,慢半拍的反應神經要她尖叫,她卻壓下了恐懼,顫顫的開口,「......你是誰?」

  「安靜點。」少年的嗓聲帶點微啞從,彷彿剛從夢境裡被撈起,聽到這聲音讓C放鬆了心情,她知道這是誰,那個寡婦的弟弟,因為沒有什麼機會出外工作,在村落裡不受歡迎,負責在夜晚裡守哨。不過聽著聲音他可能也不是很認真。

  對方帶著繭的手指依舊緊握著C纖細的手腕,似乎是緊張對方流了點汗,糊在C的肌膚上,她不怎麼反感,且意外的覺得對方有點可愛。她轉了轉手腕,感覺對方泄了點力,隨即她轉過身子顛起腳尖,附在對方耳旁輕聲細語。

  「哥哥,我的手腕好握嗎?」她輕輕的笑了,有些肆意。看著對方有著壯實一拳兩個她的身子帶著笨拙的心,羞紅著臉慌亂的放開她的手,C又咯咯的笑了出來。

  

  她想她又遇見了她的艾德。夏夜晚風的燥意流淌,在這糊塗混沌、沒有未來的世界中,有人一無反顧,荒唐的墜入愛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