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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世界/雷安】雨

  「安哥,你在看什麼?」
  轉身望去,那位雙胞胎弟弟已正在自己身後,晃著頭上的呆毛試圖越過自己查看玻璃窗外的景色。
  「沒什麼,只是覺得,好好的天氣怎麼下雨了?」
  聞言,埃米順勢走到自己身旁,端詳眼前其實並不怎麼好看的風景——這次比賽他們進入被大火燃盡的森林,被火焰吞噬後的大地顯得格外荒涼也荒蕪。
  「欸真的啊,剛剛做任務時不是還有太陽?怎麼就下雨了?」
  他們執行完任務後,於任務點的休息室裡面休息,然而一進門艾比瞥見了某個熟悉的金髮男孩後就一溜煙的追了過去,在安迷修和埃米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消失不見了,埃米嘆了一口氣,說句「我去找老姐,安哥你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安迷修本想一起去找,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個藍色的小身影也隨著他姐跑得無影無蹤,安迷修無奈的笑一笑,正想找個位置靠著等自己的夥伴回來,卻被窗外忽然的陣雨晃了神,看著絲絲雨水直到現在。
  不過安迷修看了看周圍,一個回來了,但另一個還不見蹤影。
  「我剛剛去找老姐,結果她正纏著她的『白馬王子』呢!安哥你知道嗎?她一看見我,就擺出一副『你別來壞我好事』的兇惡表情,我沒辦法,就先回來了。」
見安迷修的神情,埃米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順口和安迷修抱怨個幾句。不過,以往安迷修聽到這麼繪聲繪影的說明,也會附和幾句,不像現在單單一句「這樣啊。」就結束了話題。
  「不對勁。」埃米看著安迷修望向窗戶的思考著是什麼改變了他家安哥的情緒,明明剛結束任務時看起來還挺正常的——埃米下意識順著安迷修的眼神看下窗外。
  「安哥,你不喜歡下雨天嗎?」
  埃米在一番思考後,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只有這個唯一的可能性了,就是他家安哥,討厭下雨。
  他遲疑的詢問對方,不過這句話倒是讓安迷修徹底的回過神來,轉頭語氣溫和的回應埃米的疑惑。
  「下雨啊——我記得我以前蠻喜歡下雨的,不過現在好像有點不太喜歡。」
埃米看見安迷修恢復了一如往常的淡笑,心裡鬆了口氣,卻又因為他的回覆緊張起來。
  「現在......為什麼不喜歡了?」
  安迷修並沒有馬上回答,他似乎只是看著窗外不斷落下的雨水發呆,埃米卻被他的停頓弄得有些不安。
  「不喜歡的原因我想不起來了——別說這個了,我們在這裡待得有些太久了,也差不多該移動了,走吧我們一起去找艾比小姐。」
  安迷修拍了拍埃米的肩膀,埃米卻像是驚著了,抖了一下。
  埃米看著安迷修詫異的眼神,回過神、迅速揚起笑容。
  「喔不記得也沒關係,我們去找老姐吧!我來帶路!」
  說完後便像是想逃離什麼似的加快前進的腳步。
  安迷修也加快腳步跟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最近安迷修察覺到了一件事。
  他總覺得自己應該是忘了什麼。
  這個念頭的出現,是因為他發覺他身邊的人和他相處時似乎刻意的迴避著什麼,尤其是說到有關「記憶」方面的話題時,他們總會再小心翼翼的問一句,確認自己記得什麼。
  最一開始是從金那裡發現,本來兩個人開心的聊著往事,金總是直來直往,也十分單純,但也衝動了點,所以當他突然講出了什麼而被一旁的格瑞捂住嘴時,安迷修終於知道這陣子的違和感是怎麼回事。
  「你們怎麼了?」
  金一陣茫然後,突然意識到睜大眼睛,他掙扎的要格瑞鬆開自己解釋,不過格瑞絲毫沒有鬆手的跡象。
  「格瑞你讓他說吧,他快喘不過氣了。」
  格瑞搖搖頭。
  看不出他們現在在演哪齣的安迷修只好順著剛剛的話題說道。
  「不是說到那個雷獅海盜團嗎?我知道他們啊,怎麼了嗎?」
  這下連格瑞也愣住了。
  「本來以為他們像外界傳的一樣是橫行霸道的惡黨,不過上次和他們的首領卡米爾說過幾句話,初次見面的印象還不錯,倒是他另外兩位成員用一種見鬼的表情看著我——怎麼你們現在也用見鬼的表情看我?」
  這時,金趁著格瑞愣神的這段空檔,終於撥開格瑞的手找回自主發言的權利,他忽然手撐著桌子站起,驚訝的問道。
  「安哥!你——還記得嗎?」
  安迷修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又對他的話語感到困惑。
  「記得什麼?」
  聞言,金馬上張嘴想回答什麼,卻感覺手臂被拉了一下,轉頭過去,只見回過神的格瑞默默的看著安迷修不知在想什麼,金也意識到了什麼默默的坐回來。
過了一會,他終於開口。
  「你知道雷獅海盜團有幾個人嗎?」
  「三個啊——不過說也奇怪,他們為什麼要取『雷獅海盜團』這個名字,明明裡面沒有人叫雷獅。」
  這次聚會就在這句話後莫名其妙的散了,回去後安迷修思考著方才在聚會上金和格瑞的奇怪表現,且再結合這陣子大家對他的態度,得出了一個奇怪且又合理的解答——他失去了一些記憶,而且這個記憶和雷獅海盜團,或者說和「雷獅」有關。
  「雷獅」——安迷修把這個名字在心裡默念一遍,果然沒想起什麼東西,他連這個名字屬於動物還是人類都不知道,不過他卻下意識的認為這是個人,畢竟如果是動物的話,沒理由不讓自己知道,「雷獅應是和安迷修淵源很深的人,所以為了怕刺激他而選擇閉口不談」這個思維比較合理。
  雖然自己不擅長動腦,但基本的邏輯還是懂的。
  如果直接去問「雷獅是誰?」肯定不會得到什麼實際有用的回答,安迷修甚至懷疑,或許身邊的人早就聯手串通好要瞞他一輩子——他只能暗暗試探,如果對方刻意迴避,那這件事就和那個他想不起來的雷獅有關。
  雷獅,安迷修又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突然覺得有些煩躁。
  心裡莫名的升起一股濃濃的厭惡感。
  「我可能滿討厭他的。」安迷修默默的想。

  埃米也是個單純的孩子,而且不擅長說謊——這是安迷修給埃米的新加上的評價。
  在同一個團體裡面,埃米和艾比是和安迷修接觸最多的人;艾比還是不太喜歡搭理安迷修,或是說更不喜歡和安迷修說話了,因此安迷修只好從埃米這裡找尋自己失去的片段。
  每當聊到和雷獅有關的話題時,埃米總會有點緊張不安,像是深怕自己講錯什麼話,看到這種反應,安迷修也不忍心再問什麼,只要知道什麼東西和雷獅有關就好,他怕問下去埃米這孩子會被自己嚇傻——不過說也奇怪,通常只要他討厭的,就會和雷獅有關。
  他將蒐集來的資訊記在小紙條上,再把這張紙條放入從自己包裹中翻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到的項鍊裡,這個項鍊上的墜飾是個可以裝東西的小鐵盒,只要按下上面的紫色按鈕就可以把它打開。
  而且當初看到這條項鍊,不知為何,也燃起一股厭惡感。
  看來又是一項和雷獅有關的東西。
  他在紙上記下「雨」這個字後,將紙條放回鐵盒裡,遲疑了一下,但他還是把它戴到自己的脖子上,隨身攜帶。
  其實安迷修也不太清楚找回記憶有什麼意義,或許只是想找回一定對自己的掌控感,不想什麼都不明白的度過一生、不想再莫名討厭某樣東西卻想不起原因。
  但想起來又能怎樣呢?
  實際上自己又想找回什麼?
  就像金發現他在試圖回憶的時候問他的。
  「安哥,忘記不好嗎?」
  「不好。」
  在思考前,安迷修已經下意識的回答出口。
  但為什麼不好?
  他不知道。
  他想不起來。
  他覺得他快瘋了。

  當艾比終於發覺有多少秘密從自家蠢弟弟口中透出去時,他氣得衝撞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在埃米的求救聲中追打他,等到安迷修終於把兩人拉開時,埃米已經呈現半死不活癱軟在地在窘境。
  「要你多嘴!不會講話不會閃遠一點嗎?!」
  艾比惡狠狠地指著埃米可憐兮兮的臉罵。
  「我這不是怕安哥覺得被孤立嗎?哪像妳不敢和安哥說話,怕自己一不小心說溜嘴——」
  「總比你直接說溜嘴好吧!」
  艾比恨鐵不成鋼。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
  埃米閃爍著眼睛點點頭,艾比則是馬上轉頭喊道「誰為你好了!」,不過還是放下試圖要揍埃米的右手。
  安迷修看了一下坐在地上生無可戀的埃米,再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無言發怒的艾比,嘆了口氣。
  「所以,你們要跟我說雷獅是誰嗎?」
  聽到此話,埃米和艾比空茫了一下,以一個極緩慢的速度看向彼此,再默默的轉頭望著安迷修,安迷修突然想到了前一陣子無聊看的恐怖片。
  半晌,埃米才開口。
  「安哥,你確定你要想起來嗎?」
  艾比也開口。
  「就算現實可能很殘酷?」
  安迷修點頭。
  然後他發現周圍的景色開始變得扭曲和模糊,接著他想起了——曾經聽有人開玩笑的說過,失憶是一種保護機制,保護他逃離那些過去的傷痛。

  「如果失憶的話就能獲得新人生了,不也蠻好的嗎?雖然快樂會跟著痛苦的回憶一起消失蠻可惜的。」
  他沒回話,反而是動了動兩人被捆在一起的鏈子,像是突然對解開兩個人的束縛這件事產生了興趣。
  經過一番折騰,鏈子總算是鬆了些。
  「不過對你來說,我應該算是『痛苦回憶』的那邊,你很討厭我不是嗎?忘了也好,反正我也很討厭你。」
  突然他抬眸看著那雙紫色雙眼,順著方才的話題問道,他抬頭的動作有些大,引得鏈子發出尖銳的金屬聲,但語氣卻有些漫不經心。
  聞言,那雙紫色眼睛微微瞇起。
  「你現在想吵架?你忘記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
  「是你被綁著太閒,突然扯什麼失憶話題的,還不許我回話了?」
  對方嘖了一聲,低下頭解開手上的鏈子。
  「安迷修。」
  「幹嘛?」
  「我果然很討厭你。」
  「你現在才發現?」
  鏈子終於拆開,安迷修動了動被捆綁許久的手腕,卻突然被抓住了手臂。
  「惡黨你幹什麼?」
  「安迷修,雖然我煩你煩的要死,但是如果要我選一個人事物失憶,我絕對不會選你。」
  看著那雙異常沉靜的眼睛,他慢慢的卸下手上的力氣,就任由他握著。
  他們就這樣無語相識,但他知道雷獅在等他說話。
  「我——」
  突然碰的一聲,關押兩人房間的門被踹開了,一個淺頭髮的高大身影出現在隨風刮起的灰塵裡。
  「老大!那些神使的走狗已經被我們制服了,你們——」
  兩雙眼睛倏地犀利的盯著他。
  「——還、還好嗎?」
  佩利揮開眼前的灰塵,看到了自家老大、自家老大的死對頭、還有自家老大死對頭被握住的手臂——他感覺有些混亂。
然後他看見他老大默默的鬆開手、轉向他,然後慢慢的揚起一個微笑說了句。
  「很好。」
  他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這時不是他們即將倒楣就是即將去世。
  佩利抖了抖身子,做出最後的掙扎。
  「老、老大,大家都在等你們一起幹大事呢!」
  雷獅哼了一聲以表達不爽的情緒,便暫時放過他。
  「安迷修,走,幹大事了。」
  「我再次聲明,我會和你們合作要反抗神使,是為了要確保所有人的安全以穩固秩序,善待弱者、對抗強暴——」
  「知道了知道了,別背你的騎士宣言了——」
  「你怎麼知道這是宣言的內容?」
  「我之前灌你酒,我拐你默寫——嘖,你還走不走?!」
  他看見已經踏出門口一步,有些不耐煩又忍著脾氣的人向自己催促著,自己忍不住笑了一聲,向他走去。

  「我也不想忘了你,即便我討厭你。」
  這句話他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也沒機會了。

  睜開眼後,先是一片空白,接著他發現自己就像上岸頻死的魚大口大口的喘氣,然後他恢復了一點聽力,他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也感受到有人正搖晃自己,他朝對方看去,發現是熟悉的臉孔,雖然臉上掛了點傷,但多少認得出來。
  他感覺自己的知覺正漸漸回籠,他數了數站在他面前的人,但卻覺得少了什麼人——怎麼想不起來。
  「好了好了,埃米別搖我了,我頭有點暈。」
  聞言,埃米馬上停止動作,有些不知所措,被艾比架開拖到一旁教育。
  聽著「有你這樣對病人嗎?!」、「我只是太激動了......」這些熟悉的語句,安迷修有些懷念和安心,金和格瑞托住他還有些使不上力的身子,並在身後墊了些枕頭,讓他能靠在上面坐穩。
  坐好後,他又掃了一眼眼前的人群——還是少了一個。
  「我們成功了嗎?」
  眾人神情有些微妙,面面相覷。
  「不只成功了,連他們的據點都給炸了。」
  金默默說道。
  「那不是挺好的嗎?你們怎麼這付奇怪的表情?」
聞言,眾人又默默的對視一眼,想起方才醫生的警告和彼此達成的共識,他們做好了要瞞一輩子的決定,又想開口問些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安哥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金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很好啊?怎麼了?」
  安迷修有些不知所以,他看著他們各個侷促不安的神情,有股違和感油然而生。
  這時格瑞開口了。
  「你還記得你失去意識前的事嗎?」
  金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青梅竹馬,其他人也連忙看向就這麼問出口的格瑞,就連訓弟的艾比都轉過頭望著這邊的情況。
  而聽到這句話的安迷修,神情有些疑惑,忽然他愣了一下,再看了一眼人群。
  「——雷獅呢?」

  「安迷修。」
  「有事快說!現在沒時間聊天!」
  他們被圍堵在沒有樹蔭遮擋的草地上,上方天空塞滿了神使的人手,天空落下一些雨絲,讓本就有些難以行動的森林狀況更加嚴峻。
  安迷修背著昏迷的埃米,雷獅架著受重傷的卡米爾,兩人的情況可謂十分危機,這時雷獅卻破天荒的開了口。
  「你待會帶著他們兩個先去找後勤支援,我墊後。」
  「你墊後?你怎麼墊後?這裡這麼多人——」
  「老子有的是方法——」
  他看見上方已經有人在召喚元力,變一股作氣將卡米爾和口袋裡許久一直沒給出去的項鍊推給安迷修。
  「帶著他們快走,這個項鍊送你的不准給我丟;卡米爾你如果還行變輕一點,你大嫂比較好帶——沒看見我講話講到一半嗎?!」
  說到一半他便用力將安迷修他們推到一旁,瞬間召喚雷神之錘隔擋敵人的攻擊。
  「雷獅,你——」
  「安迷修,你再這麼猶豫下去大家都會玩完,你是走還是不走!」
  敵人看他們似乎要分頭行動,便分成兩批人馬,其中一個包圍雷獅,另一個正向安迷修逼近。
  「雷獅,你等我回來!我還要找你理論誰是『大嫂』,給我活下來等著!」
  安迷修一咬牙,帶著已經變輕的卡米爾與埃米衝向後勤方向,卻在抵達的那一瞬間被從後刮起的風壓與熱浪衝撞,撞上了什麼,墜入黑暗。

  他本來以為自己就要像夢中那樣,忘記雷獅和與他的記憶,又在不斷尋找他的過程中漸漸瘋魔,在他聽到格瑞的話後,那些夢裡發生的事、他的執著全都回來了,他的記憶也沒有丟失,也不用再尋找,只是要接受他。
  接受?
  這是要接受什麼?
  雷獅不在了?
  就這樣不在了?
  開什麼玩笑?
  他本想下床去戰場,卻被身旁的人攔住。
  「安哥!安哥——求你了,你先把身上的傷養好再去,現在那邊剛下完雨,行動也不方便,等傷好了再去!」
  他看著死命拉著他的金和埃米,想起了他在夢裡看著一片荒蕪的地和細雨對著埃米說「我不太喜歡下雨了」——當然不喜歡,這裡是他們的戰場,本來是茂密的森林,被雷打過燃起森林大火後,成了雷獅的墳場。
  他突然理解夢裡的他為什麼碰到有關雷獅的事物會感到煩躁又厭惡,不是因為他曾和雷獅說的「我很討厭你」,他恨的是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鬆下身上的力氣,輕輕靠在枕頭上,對著身邊的人說道,神情悵然。
  「你們先出去吧,讓我靜一下,拜託。」

  雷獅的衣服被汗水和雨水染濕,雨越下越大,自己的體力卻以所剩無幾,暗自感受剩下的力量,推算能據以力爭的機率——譏諷的笑了聲,也不知是或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
  他掃了眼剩下的敵人數量,估算著安迷修大概到了後勤,便下定決心釋放力量,他瞥見還有人想去追捕安迷修,便閃過去一道雷重創他們。
  「有沒有人跟你們說,別人的老婆追不得,想死嗎?」
  他的語氣越發狂妄,身上累積的元力越來越多,他們頭上的雲朵也跟著突起一道道細小的閃雷。
  他可能是活不成了,雷獅想著。
  但至少肆意活過了,留給自己另一半的信物也送了,這輩子也沒什麼疑惑。
  不過最後還是想看他一面啊。
  安迷修,別忘了我啊。
  無數個閃電落下,閃燃了樹葉及樹枝,引起大火及熱潮,就連雨也無法馬上澆熄,直到一切變成灰燼。

  安迷修呆坐在床上好一陣子,終於動身起來,他緩緩的走向窗戶想看看窗外的風景。
  只見有微微細雨落在佈滿塵埃的土地上,他看著這場雨半晌,突然想起什麼,摸摸口袋,果然摸出一個掛著鐵盒子的項鍊,他慢慢的按下夢中按了無數次的紫按鈕,裡頭已經躺著一張小紙條,邊緣有些不太整齊,不知道是從哪邊撕下來的,他抖著手將它攤開。
  第一句是他的字,是騎士宣言的最後一句話,第二句話則是另一個的字跡。

  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