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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筆應聲斷裂。 妳閉了閉眼,強迫自己洗掉這段記憶,換了只粉筆,重新把等等要說明的習題公式寫完。 自那之後的2班數學課,妳總是有些下意識地防備著,至於在防備些什麼、妳其實心底也沒個底,只知道在接觸到他的眼神時,妳老覺得自己那些初為人師的無措好似被放大檢視,總在他的目光中無所遁形。 / 妳第一千萬次在內心反悔答應今天來替前輩照看排球部活。 肩上捱著那個令妳心神不寧的大男生,看著對方拐到的腳踝,妳深呼吸了幾次,告訴自己這都是意外。 說是捱著但也沒感受到多少他本身的重量,或許是妳也稍微掛了彩的緣故,宮治緩步前進的同時還不住地往妳臉上瞥,若有所思的模樣弄得妳更加閃避他的視線。 「對不起。」 「⋯⋯」 那其實是宮侑不小心揮在妳臉上的小小瘀青。 雙胞胎一言不合便互毆在排球部活裡是日常,但作為職務代理的妳幾乎是初見,有些慌張上前勸架的結果,就是連妳也不小心掛了彩。 妳不在意這點小挫傷,倒是宮治見波及到妳就一掌過來抓住宮侑的手腕,結果腳底一滑、他也就直拐到腳,順道將他兄弟給一併拽到地上去摔了個臉朝地。 好的,這下宮雙子確實是雙雙半殘了。 妳有些頭疼,邊照看著傷勢情況邊擔憂著他倆練習該怎麼辦、會不會影響到日後排程,怎麼跟前輩交代也還是個問題,結果隊長北信介自教職員室一趟路回來後便立刻念了兩人一頓。 『你們這樣會讓代理老師很困擾。』 『都先去處理傷口,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雙胞胎的表情都是闖禍後的憋屈臉,一個需要冰敷鼻子與處理臉上傷口、一個需要去保健室固定腳傷與冰敷,妳看著北隊長習以為常地處理著慘況,頗具威嚴的氣場轉過頭詢問起旁邊同學方不方便帶宮治走一趟保健室。 結果是妳舉了舉手,在眾人的注目之下表明了妳帶他去就行。 或許是鬼使神差、或許是將功補過,身為老師卻無法阻止事情發生,要是認真追究起來好像也是因為妳所以他才扭傷,那雙自妳發聲後便黏在妳身上的目光簡直跟剛剛挨罵的眼神大相徑庭,聚焦在妳眼角邊上的受傷處,讓妳面上不住地滾燙。 「還會疼嗎?」 「⋯⋯宮同學還是多關心自己的腳傷,下一次兄弟間不要再相互動手了,一不小心就變成這樣,倆人都——」「妳真的太容易受傷了,老師。」 妳張了張嘴,原本要說的話突然噤了聲、一時竟無以反駁。 「我跟豬侑那傢伙,打打鬧鬧到最後反正肯定是沒事,老師妳不一樣。」 「一靠近就不行了。」 纖長的指節指向妳的眉尾處那片不大不小的瘀傷,雙眸透出一絲複雜難解的幽光,不帶惡意,反而格外有溫度。 事不過三,不知為何總能精準找著妳的缺失,像是一件件把柄落在那雙目光裡、卻悄無聲息地被他安放在某一處,焦灼而沉寂。 妳想或許他生來就是妳的劫數,專剋妳的教師職涯。 「為了抓住往老師臉上呼的那一拐,我可是十足十使了勁往前撲過去的,雖然這次沒能完全成功⋯⋯」 「嗯,我的腳還是挺疼的。」 狐狸討恩情時表情總是特別無害,掩蓋百分百純粹的狡猾、隱藏笑容底下的興味,妳吞了吞口水,開始思考起自己的後知後覺是否為時已晚。 / 妳發現這個學生認真纏起人來也是挺沒邊沒際。 說要問道數學題、結果賴在教學準備室講解了整整一午休,偶爾連早自習也被他佔著說是問試卷答題公式,起初還挺開心他終於開始意識到學習的重要性,一次兩次下來、才發現那些「勤懇好學」只是宮治明晃晃的藉口——雖說也是真搞明白了解題思路,但黏在妳身邊的一分一秒他的視線也是從來沒收斂過,大多數時間就黏在妳的臉上。 真要說的話其實也沒什麼太過踰矩的事,他甚至連通訊錄想輸入妳的手機號都帶著保證僅只會傳學業相關簡訊、午休時偶爾在辦公桌上發現寫完的試卷上寫著『老師什麼時候會再來球場看排球部練球』、或是批閱的數理習題冊中寫著某首歌的歌名,一般妳沒聽過,但幾乎都能打中妳的喜好⋯⋯ 諸如此類,拿捏在謹守分際卻帶著試探的舉動,宮治偶爾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總喜歡逗這個至今為止看上去不大靠譜卻什麼都認認真真的實習老師,鐵灰色的眼眸裡盛滿著她的表情,確實是有趣,努力表現出為人師長的模樣,卻偶有力不從心的小小片刻會被他捉著,他也不想提、就是當作自個兒的秘密,連她也毫不知情。 為什麼想看見她更多時候的模樣,校慶時被稱讚過帥氣的鬼屋妝容、第一次看見他扣殺得分目不轉睛的目光、面對面解題的聲音與比他小好幾號的手心、對上眼時妳總下意識迴避的習慣,一天一天,像沙漏般一點一點,越了解越好奇,當溢盈而出的興趣超出了正常比,他也只是頓了頓,不打算遏止、任由這些私心在妳的默許下滋長。 ——或許少年早在情感變質那一刻起就在試圖追循出那個答案。 要說過於遲鈍也好、假裝毫無察覺也好,妳明白,妳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糊塗的那一方,卻忘記有些事情,即使極力阻擋也無法遏止自某一刻起失了序的心臟。 / 那大概是妳第一次看見來電顯示是他的名字。 電話裡的少年在撥通後久久不發一語,安靜得教妳感到奇怪,按理他不會打電話過來、也不是那種惡作劇後還默不作聲的類型,大概是真有什麼事情,而且事態不急、需要時間醞釀組織,妳也就不再出聲,靜靜地聽著對方傳過來的呼吸聲,自微微急促至狠狠吸了聲鼻子,一直以來的餘裕與鬆弛有度此刻全轉化成了依賴,不明言,此刻卻那樣強烈地讓妳感受它的存在。 直到低低的啜泣聲入了耳,陣陣地刺痛了心底某一處,妳忍住沒問出口,只是偏過頭開始收拾起手邊的東西,停止了工作。 “⋯⋯” “老師,妳還在學校麼?” 「嗯,宮同學你在哪裡?」 “剛到3樓,快走到妳準備室門口。” 將隨身包包提起,維持拿著手機的姿勢,妳沒摁斷線,一回頭,剛好看見了那抹顯眼的銀色髮絲。 唰地一聲,門被猛地往旁邊推開。 還沒來得及邁出的步伐,被截胡在一堵懷抱裡,一如那個初見的雨天,只不過力度與意義都今非昔比。 高了妳許多的個頭在妳的肩窩處埋著輕輕顫動,妳定了定神,騰出只手搭在男孩背上,規律地順著輕撫。 ——那是高二的夏天。 惜敗於烏野的春高一戰,無法圓滿的遺憾,三年級生正式退役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 後來的妳改調去重教新一屆一年級。 除了那次出格的擁抱,對於這個學生、身為老師的妳生出了極大限度的防範意識。 待準備室的習慣硬是戒成了辦公室、刻意不再經過班級而選擇繞路、委婉轉告可以去詢問現下任教的數學老師,十足十的避嫌,避掉了那雙不受控的目光,同時遏止胸口那處再也無法恢復往昔的心律。 再見時、必須要平心靜氣——於妳而言,談何容易。 『對於老師而言,我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宮治沒有再過多動作。 接收到明晃晃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行為舉止,在傳完這條簡訊之後杳無音信。 他想問,自尊心卻不容許在喜歡的人面前哭過後,還跑去質問這些過於敏感的問題。 太丟臉了,太不帥氣、太過幼稚,17歲的男孩在23歲的女人面前,不能小家子氣、不能不講道理,成長痛是這樣的,即使是感覺受傷,也不允許喊疼。 是他自己揚言要做個比他的同胞兄弟還要溫柔的人,因為覺得有趣而意圖不軌地親近,結果在日積月累的相處之中竟越發在意起來,要是再沒道理地要求對方給出個結果,簡直是太遜了。 宮治本以為這一切就到此為止的,無疾而終的暗戀、像是一直沒被批閱答案的數學題。 直到結業式那一天,你們在夕陽映照下的走廊相遇,妳的一句「畢業快樂」,他才終於承認、衝動這種事,就是寫在基因裡無法抹滅。 做不到全然的溫柔、他還是想要妳的回答。 / 「⋯⋯老師,剛剛、妳沒有退開,代表的意思⋯⋯」 「是對於『我喜歡妳』這件事⋯⋯」 「⋯⋯是『我也是』,對麼?」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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