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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路】
章節二　秋日和01

1.
　　雖然顧忌茂夫的力量，也擔心他的超能力會毀壞任何物品，但在徹夜討論後，靈幻察覺茂夫的能力失控主要是因為感情的關係，只要情緒波動劇烈，就很容易讓周圍的物件飄起來，或是讓人感到有壓迫感。
　　就像現在的情況一樣。
　　「我想問一下，你現在很緊張嗎？」
　　靈幻抱住手中的枕頭，滿臉無奈地問著茂夫。整個房間的物件都跟他一同飄在半空中，他看著漂浮的棉被堆，以及不安到來回踱步的茂夫，認真的思索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還有該怎麼解決現在的狀況。
　　剛剛他只是提議要睡同一間房間，結果東西就開始不受控的飄了起來。
　　「真的很對不起！」茂夫伸出黑色的貓掌，他慌張的揮舞爪子，試著讓靈幻回到地面，「我、我還是去外面好了，這樣應該會好一點！」
　　「不用也沒關係就是了。」
　　飄在半空的靈幻不在意的說道，他在半空朝茂夫伸出手，在茂夫縮起身體，以為自己會被趕出去的時候，靈幻握住他那柔軟的爪子，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要他放鬆。
　　「你可真厲害啊。」
　　「咦？」
　　意料之外的感想讓茂夫不敢置信的看著漂浮在半空的九尾狐。
　　很厲害？是說他嗎？
　　「不是應該很恐怖嗎？」茂夫問。
　　「不會啊。」靈幻自在的飄在半空中，隨意的說道：「通常我要能飄起來要用上不少力量，但你輕而易舉就可以做到，這還不令人羨慕嗎？」
　　突如其來的讚美讓茂夫不知所措起來。
　　「但是……」
　　「這是一件很厲害的事情喔。」靈幻捏了一下茂夫的貓掌，微微一笑，「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能自己下來就是了，所以放輕鬆吧，冷靜下來就會好很多了。」
　　聽到靈幻的話以後，茂夫努力靜下心來，試著讓自己不要那麼緊張。他閉緊眼，像是要控制住滿溢出來的超能力似的，耳朵微微的晃動，沒多久，靈幻跟周圍的家具便安然無恙的落地了。
　　「做得很好。」
　　看到東西都安全的落回地面，也沒有造成任何的損傷後，靈幻放開茂夫的手，安撫般的摸摸他的頭。
　　「真的很抱歉。」茂夫愧疚地看著靈幻，「您一定覺得很困擾吧。」
　　「這一點問題還算不上困擾。」靈幻一邊整理地上的被子，一邊說道：「畢竟我是你的師父啊，要是不比你厲害怎麼行？」
　　「師父也會超能力？」
　　「當然會，不然要怎麼教導你？」靈幻用食指輕點茂夫的額頭，理所當然的回答。而後他指了一下身旁的棉被，接著說：「被子鋪好了，你睡那邊，我睡這邊。如果想離開這房間隨時都可以出去，不用跟我報備，剩下的明天再說。」
　　茂夫的床位離靈幻有點距離，像是讓他有點私人空間似的，靈幻將他的被子放到牆邊，卻又不會離自己太遠。茂夫默默的走到靈幻鋪好的被子旁，他輕踩了一下柔軟的枕頭及棉被，然後抬頭看向靈幻。
　　「您真的要讓我睡在旁邊？」茂夫再次確認：「您不擔心會受傷嗎？」
　　「這點程度我才不擔心，而且休息也是很重要的。」靈幻將房間的燈熄掉，並拉開自己的棉被，而後他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懶洋洋的躺進被窩裡，「早點睡吧，晚安。」
　　雖然不懂為什麼靈幻的生活作息這麼像人類，但茂夫還是乖乖地窩到屬於自己的棉被上面，他聽著屋簷那瑣碎的落雨聲，最後閉上眼，小聲地應了一聲。
　　「晚安。」
　　
2.
　　暴風雨來的也快，離開的也快。
　　當天空放晴之時，靈幻便在一大早將茂夫叫起床，然後他帶著剛入門的徒弟，從入門的玄關開始介紹家裡的構造。
　　「主屋大致上是長方形。從玄關進來以後，左邊是茶之間，也就是有矮桌的那間房間，茶之間也是吃飯喝茶的地方，在過去就是煮飯的台所。」
　　靈幻先是介紹左邊，然後他轉向右邊的方向，邊走邊介紹周圍的環境。
　　「沿著右邊的廊走，沒多久就會看到緣側，緣側會繞建築物半圈，這裡的門都是能拉開來的，可以從這邊通到庭院，也能坐在這休息。」
　　看到緣側的拉門都被拉開之時，茂夫的好奇心也跟著被提起了。
　　「什麼時候才要把拉門關起來？」
　　「外邊的拉門主要是防風、防雨或是防雪的，必要時才會用到。」靈幻拉了一下緣側旁邊的門，解釋道：「屋外的叫做雨戶，屋內一格一格透光的叫做幛子，不透光的為襖，夏天的時候我會將拉門全打開來通風，冬天則是會關起來保暖。」
　　「聽起來挺好用的。」
　　「是啊，要是沒有這些拉門，冬天可就會冷得半死了。」
　　靈幻向前走到緣側的其中一個角落，他搖著九條尾巴，用手比了一下對面。
　　「從緣側的這條走廊看過去，第一間是最大的座敷，是接待客人的房間，也是晚上睡覺的地方。」靈幻向後一指，「再過去就是小一號的次間，這個是如果有客人來，可以讓他們住的房間，如果需要，只要打開次間的門，就可以通到茶之間跟座敷了。」
　　茂夫在腦中築構靈幻介紹的各個房間，然後說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從茶之間也可以通到另外兩間房間跟緣側。」
　　「沒錯，真聰明。」
　　靈幻稱讚完後，他從緣側走到次間的門口，在拉門全開的狀態下，茂夫可以看到茶之間的小矮桌，而後他繼續跟著靈幻走進屋內。
　　「到另外一個角落後，就會到洗澡的風呂及人類會用的便所，不過便所基本都沒用，所以我就封起來了。」
　　茂夫看著用木條封起來的門口，然後點點頭。
　　「從這個彎轉過去，就到達專門煮東西的台所。」靈幻走進台所，而後他將台所旁邊的門給打開來，「而這裡則是專門放東西的倉庫，雖然說是倉庫，不過我都拿來放喜歡的東西居多。」
　　茂夫看到倉庫裡面放了不少架子，架子之上又疊滿各種看起來一樣的物體，而日常用的鐵鏟等用品則是被推到最下面，看起來一年應該也不會拿出來幾次。
　　「裡面全都是書呢。」茂夫簡單的說出感想。
　　「嗯……因為家裡沒有地方可以收藏了。」靈幻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門給拉了起來，「總之，如果你想要看書就可以從裡面拿，看完再放進去就好了。」
　　「嗯。」
　　「那麼當你從台所這個角落往另外一邊看的時候，會看到什麼？」
　　「茶之間，還有玄關。」茂夫回答。
　　「沒錯，這樣你就知道這整個家的構造了。」靈幻滿意的點頭，「之後你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了，總之我會先教你一些簡單的，你就跟著學吧。」
　　「好的。」
　　話雖如此，但在住進靈幻家的前幾天，茂夫的超能力也爆走過不少次，但也許是住家不大的關係，通常物件飄移或是情緒失控沒多久，靈幻就會趕到茂夫的身旁，並讓他安定下來。
　　宛如把紛亂的雜毛梳理柔順似的，在兩人一來一往之間，茂夫漸漸摸到一些訣竅，除了幫靈幻處理比較簡單的委託及家事以外，茂夫也會在空閒時間去森林做超能力的練習，並試著習慣它的存在。
　　為了報答靈幻，茂夫每天都會從森林獵捕一隻動物回來，從迅捷的兔子到龐大的森林鹿都出現過，雖然靈幻很開心不出門就有食物吃，但發現他們兩人消耗速度的速度太慢以後，靈幻請茂夫一週一週獵捕一次就好，並把其他獵捕的時間拿去練習超能力。
　　靈幻也會利用閒暇的時間教導茂夫，從超能力的用法到人類的語言，他都細心的跟茂夫講解。在這段漫長的時間中，屋外的枝葉從翠綠漸漸的化為楓紅，而後楓紅又化為枯葉落於地面，並冒出新生的枝枒，不知不覺中，他們之間的相處也超過了一年。
　　在某個秋高氣爽的日子中，靈幻穿著淡橘色的水干，坐在緣側觀察化為人形的茂夫。
　　自從茂夫在夏天成功學會幻化後，靈幻就常常讓他練習做各種事情，從打掃到拿取書籍都是練習的一環。也許是心智年齡的關係，茂夫幻化出來的人類是黑髮黑眼的孩子，他的四肢纖細，膚色也比一般人白皙一些，看起來弱不禁風以外，他的貓尾跟耳朵也沒有完全隱藏起來。
　　話雖如此，從無到有也是一個很大的進步，靈幻看著用竹掃帚整理落葉的徒弟，淡淡的想著當初成功時的情景。
　　
　　「雖然耳朵跟尾巴還在，但能完成八成的變化就很好了。」
　　首次成功當天，靈幻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孩子，為了避免自己手上貴重的書籍摔落於地，靈幻隨手把書放到矮桌上，並走到茂夫身前。
　　靈幻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掉，同時罩住茂夫的身體，避免茂夫因為夏天的寒風而著涼。
　　「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視野變高了。」衣服柔軟的觸感讓茂夫覺得毛毛的，他笨拙的用手去拉扯身上的衣服，同時說出自己的感想：「人類的身體好脆弱，這樣不會很容易受傷嗎？」
　　「是因為你現在的年齡比較輕，所以才會變成小孩的模樣，等到心智跟年齡變的成熟，就會變強壯了。」
　　茂夫躲在衣服內，他從衣服的縫隙看著靈幻，黑色的眼帶了點亮光，像是剛淘光的玉石一般閃閃發亮。
　　「會跟師父一樣？」
　　「可能比我還強壯喔。」靈幻寵溺的整理茂夫的外衣，帶著長者的姿態說道：「先不要急，慢慢來吧。」
　　「 好的。」
　　
　　從首次成功到現在，僅僅過了三個月左右，現在的茂夫已經能適應基本的日常生活，像是打掃，或是幫忙做家事，都是他可以處理的範圍。但幻化這門學問光是外表還不夠，為了讓茂夫模仿得更加維妙維肖，靈幻還特地收起自己的尾巴及耳朵，這也讓他跟一般人無異。
　　雖然茂夫偶爾還是會忘記藏起耳朵及尾巴，但既然已經打好基礎，接下來也可以增加一些生活上的變化，並加速他的成長了。
　　「路人。」
　　「是的，師父。」茂夫停下掃除落葉的動作，他提著掃把走向靈幻，冷靜的抬頭看他，「有什麼事情嗎？」
　　「我過幾天要下山，要不要一起去？」
　　茂夫的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手上的竹掃帚卻直接掉落於地，並發出清脆的聲響。
　　「您想帶我一起去人類的村落？」
　　「對。」靈幻走下緣側，他隨手撿起茂夫掉落的竹掃帚，接著說：「下山的同時，我也想要買一些東西，你覺得如何？」
　　「但我現在人類的幻化還不是很熟練。」茂夫抿了一下唇，謹慎的說出他的隱憂，「如果穿幫就不好了。」
　　「不一定要用人類的型態才能下山。」靈幻用手掌比了一下家貓的大小，簡單的說道：「你只要變成普通的貓科動物就好了，畢竟複雜度高的人類都可以成功，想必幻化成相似的動物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雖然同是貓科沒錯，但茂夫可真沒有想過要幻化成其他動物。
　　「您真的想帶我去？」
　　「不去也是可以，但如果有你在的話，解決人類的問題也會快上許多吧。」
　　茂夫驚訝地看著靈幻。
　　「師父也會幫人類諮詢？」
　　「那是當然，畢竟我可不能只靠解決妖怪的煩惱吃飯啊。」靈幻整個人靠在竹掃帚上，手指輕輕敲擊掃帚柄的部分，淡淡的說：「不過也要看狀況，如果買的東西多的話就會提早回來了，不然時間會拖得太長。」
　　「嗯……」
　　「但沒辦法的話，也不能勉強就是了。」靈幻把身體從掃帚柄移開，落寞地笑了一下，「也只好請你在家等我回來囉。」
　　感覺到靈幻是真的想要自己陪著去以後，茂夫原本不想去的念頭也漸漸動搖了。
　　如果是陪靈幻一下下的話，應該也沒關係的吧。
　　「好吧。我先試看看。」茂夫看了靈幻一眼，沒有什麼自信的說道：「但不保證能成功喔。」
　　「好。」
　　茂夫與靈幻一同站在碎石地上，秋風靜靜地吹過靈幻家的庭院，同時也讓茂夫靜下心來，風起之時，茂夫眨眼間便恢復到自身原本的型態，衣服則是隨著身形變化而掉落於地，不過這並不影響茂夫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他先開始想像少了一條尾巴的自己，幼貓的身形要比起以往還要在小一點，自身的妖力跟超能力則需要控制在最低的狀態，可能還要比人類的型態更少一些，以免被別人發現自己的不同之處。
　　過了幾分鐘後，茂夫慢慢的睜開眼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輕盈不少，當他抬頭時，正好對上靈幻那滿意且讚賞的目光。
　　「看來明天可以一起出門了。」靈幻笑著說。
　　
3.
　　隔天清晨，靈幻便大包小包的帶著茂夫一同下山。
　　靈幻的背上除了麻製的布包及販售的物資以外，在麻布包的最上方還放著一個固定好的木盒，木盒本身沒有蓋子，不過裡面卻貼心的鋪著一塊大大的軟布，化為黑貓的茂夫就這樣窩在盒子的中間休憩著。
　　雖然躲在麻布包裡面，但茂夫卻沒有任何無聊的念頭，他坐在盒子裡面，悄悄的從麻布包的洞口探出黑色的頭顱，宛如小黑炭似的，抖動毛茸茸的耳朵，興致盎然地觀察周圍的變化。
　　「靈幻師父。」
　　「嗯？」
　　「下山的路途很遙遠嗎？」
　　視線隨著靈幻的腳步而高低起伏著，不過這個視野倒是讓茂夫有種新奇的感覺，畢竟自己大都是在樹幹進行移動，除了捕獵以外，很少會在離地面這麼近的地方散步，所以也讓他感到有趣起來。
　　「怎麼突然問這個？」
　　茂夫默默的從麻布包爬出來，他窩在靈幻右邊的肩膀上，柔軟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如果很遠的話，我可以帶師父移動到比較近的地方，這樣也比較快吧？」
　　「是比較快沒錯，不過我很喜歡走下山的這一段時間，所以也沒關係就是了。」
　　說完後，靈幻揚起一抹不明顯的笑容，輕快的走在下山的石階上。
　　「而且這段時間可以發現許多不同的東西，所以就習慣慢慢走下山了。」
　　「師父很喜歡觀察？」
　　「也還好啦。」靈幻說：「畢竟我們可以活很久啊，所以也不差這一點時間。」
　　趴在靈幻肩膀上的茂夫偏頭思考一下，然後丟出另外一個問句。
　　「師父活很久了嗎？」
　　靈幻看了一眼右肩上的小黑球。
　　「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剛好想到。」茂夫看著靈幻的側臉，接著說道：「因為師父看起來很年輕。」
　　「一點都不年輕囉，我至少活二十幾年了。」靈幻哼哼兩聲，帶點驕傲地說：「不是我要說，雖然看起來很年輕，但這附近沒有一個妖怪待的比我還久。」
　　「所以才會開設相談所？」
　　「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啦。」靈幻笑笑，「不過也是興趣就是了。」
　　茂夫趴伏在靈幻的頸窩，思索半晌，才小聲地說出他的看法。
　　「師父真奇怪。」
　　「哪裡奇怪？」
　　「一般的妖怪根本不會願意跟人類這麼親近，為什麼師父會反其道而行？」
　　「這個嘛，如果不找點事情做，那不是很無聊？」
　　「是這樣嗎……」
　　「是啊，不然單純過妖怪的生活可是挺枯燥的呢。」
　　靈幻用眼尾偷偷看了一下肩膀上的徒弟，發現茂夫那小小的臉蛋正在沉思，完全沒有想通的意思以後，他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
　　「想不通也沒關係的。」靈幻說：「不過遇到人類的時候，除非必要，我希望你不要使用超能力。」
　　「因為要保護師父？」
　　「是為了保護你，同時也是為了保護其他人。」靈幻伸出手來，他在半空中打了個簡易的叉叉，接著說道：「村落的人類沒有超能力，如果被人發現你並不是普通的貓，可能會帶來一點麻煩。」
　　「什麼麻煩？」
　　「村莊的人可能會請陰陽師來把我們趕走，到時候我們就不得不搬家了。」靈幻故意把事情說的嚴重一點，並讓茂夫引以為戒，「雖然要找新的地方不難，但至少會有一段時間沒地方住，你應該不想再回到睡樹叢提心吊膽的日子吧？」
　　「……不想。」
　　習慣溫暖的床鋪及安全的住家以後，要回去睡在冷冰冰的樹叢的確是一種折磨。
　　想到自己可能會被看穿後，茂夫垂下耳尖，下意識的用爪子抓緊靈幻的肩頭。
　　「我是不是回去會比較好？」茂夫小聲地說：「這樣就不用擔心會被識破了。」
　　「即使現在不下山，總有一天我還是會帶你到村落啊。」靈幻失笑，「有些事情還是早點接觸會比較好，遇到問題時才來的及應對啊。」
　　看穿茂夫心思似的，靈幻安撫般的摸摸茂夫的頭。
　　「沒問題的，我會保護你。」靈幻溫和的說：「你只要好好的維持幻化，不要開口說話，然後待在我身旁就好。」
　　「嗯。」
　　走過一個彎彎曲曲的階梯以後，茂夫看到綠色的樹木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淡黃色的屋簷、整齊的農地，還有宛如黑點的人群。看到人群越來越近後，茂夫慢慢的向後退，他安靜的縮回靈幻背上的麻布袋裡，僅僅露出一對黑色的眼睛看向外頭，擺明就是很緊張的模樣。
　　「沒事的。」靈幻隨手拍了一下袋底，冷靜地說：「不舒服的話，你就恢復成貓又的模樣躲在袋子裡，剩下的我會處理。」
　　「……好。」
　　林葉間的光芒越來越盛，當頭頂的顏色從綠色轉為天空藍時，靈幻的腳也踏到堅實的地面上。
　　經過一段不算短的散步後，他們終於抵達山腳下的村落了。
　　
TBC
By Ru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