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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會因為後天毀容或是先天的胎記而感到自卑,夏佐並沒有發生這樣的情況,可是他仍舊用長長的瀏海把那一片紅斑給蓋了起來。

比起自卑,他更多的是厭惡

因為那是一片烙印,將來自原生的悲劇縫合在最顯眼的地方,夏佐不常照鏡子的原因部分也來自於此,就比如現在,剛從淋浴間走出時,浸濕的頭髮完全梳向後頭,在轉頭的瞬間,紅紅的影子終究還是被他瞥見,光幾秒的時間就足夠讓他回想起從懂事時就記住的回憶。

他咂舌,眼裡是很明顯的厭惡和煩躁。

尚未吹乾的頭髮很隨意的凌亂著,平時習慣將髮型整理成中分的模樣下,髮流也自然的向左右分開,披頭散髮的模樣是有點嚇人,但人在自己的寢室裡,也就只有自己看見這副模樣,他有些無力的躺在床上,家庭像是一種深根在背脊上的腫瘤又或是無法擺脫的影子,夏佐也不是沒有看過所謂的家庭,在很小,上小學甚至到中學的時候,幾次的家長會還有放學後來接送小孩的長輩們都隱約向他證明「家」在正常的模樣下應該是什麼樣的,而自己會把那稱呼為家更多都是為了方便,實際上在少年的認知中,家與住處其實沒兩樣,那裡只是過夜的地方罷了。

人翻了幾次身,姿勢終究定格在側躺的模樣上,天花板上的暖燈尚未熄滅,眼皮卻先重重的閉起,夏佐的睡眠大多數都是出於昏迷式的,沒有夢更沒有任何意識,彷彿死屍般身體只剩下呼吸和跳動心臟而已,可是他沒有一覺到天亮,而是在凌晨中又醒了過來,這時候他才走向了開關,只不過頭上的毛巾還有半疼的太陽穴在提醒頭髮還沒吹乾。

「啊……還沒吹頭髮……」夏佐渾渾噩噩的坐在梳妝檯前啟動了吹風機,他盯著鏡子,看著那張被印著紅斑的臉。

不管看到幾次都很討厭。

他心想。

直到髮根全乾後他又倒在了床上,重新當回了那具無人在意的遺骸。

「好煩。」他說了一聲後又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