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 第六章:離家出走的第六大敵是命案現場 一、 事後,伏黑不只一次慶幸當天輪到他去給五條先生送午膳。 棘加入家族後,他們有了每週一次的飯糰日。伏黑懷疑是灰原先生的私心,但他沒有證據。灰原會帶著孩子們從早上開始準備飯糰,當作整個家族的週末午餐。夏油先生不一定會參加,五條先生倒是很有興趣,但總搞不清楚日子,或者忙忘了,所以孩子們會輪流將做好的飯糰送去給五條本人。 ──嗯,不妙啊。 伏黑惠手捧木質餐盤,看著腳邊的老婦屍身。 他剛單手拉開紙門,正好目睹坐在五條悟身前的老者頸子被蒼扭斷,慢慢往後方倒下的景象。 殺人兇手懶洋洋盤坐於上位,挑眼看他,笑起來。 「呀,惠。今天是飯糰日嗎?」 二、 「……她剛剛想殺您嗎?」伏黑問:「所以您反擊?」 五條悟墨鏡後的藍眼睛眨了兩下,笑出聲音。 「惠,有時候又意外地會把事情往好處想呢。」 羽織雪白的青年手指向下,輕鬆道。 「這人是想投靠我們的咒詛師……沒有,她並沒有要殺我。與此相反,她剛剛試圖向我證明她的能力,展露誠意。」六眼的術師唇角微勾:「是我主動殺掉她的。」 「……」伏黑惠忍著後退一步的衝動,繼續凝視成年人。 五條先生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特異的存在嗎? 仔細想想,是不是伏黑自己被安全的錯覺蒙蔽了?明明夏油先生偶爾也會對電視露出厭惡的神情、明明菜菜子和美美子說過異常殘忍的話語、談天內容隱藏著意涵,曾有人死在撫養他們的大人手上。 這個家族並不正常。 正常的家裡,是不會有屍體的。也不會有殺了人仍不以為意的家長。 「啊呀呀,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嗎,惠……」五條悟撐著臉,微微一笑:「如果你需要理由的話。她為了錢與私慾,用降靈術殺了很多非術師。算是作惡多端吧。」 五條悟站起身。 這個人從以前到現在,都如此高大嗎?伏黑仰起頭都看不清表情,巨大的陰影。 「這種咒詛師跑來說要加入我們,真是開玩笑。偏偏自從我離開高專後,咒詛師們以為可以利用我、跟隨我、受我庇護,一個個想要加入我們的家族……」身穿羽織的神明說:「這樣的人不能成為傑的『家人』喔,惠不這麼想嗎?」 巨獸歪了歪頭。 「該不會,惠以為你們住進來後,我跟傑都沒殺過人吧?」 三、 他邁著步伐,走回廚房,灰原先生和其他人都還在忙著捏飯糰,空氣漫溢米飯香氣與熱意。 津美紀抬眸看到他,對他微笑。手裡捏著手帕的咒靈一如既往站在她身後。 ──不妙啊。不能讓津美紀留在這種地方吧? 「惠君,回來了?」灰原看向他:「跑腿辛苦囉?怎麼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只是走去五條先生那裡,這樣的距離不會累吧?」菜菜子仰頭說。 「灰原先生太容易擔心人了,惠才沒有那麼弱不禁風。」美美子低著頭繼續包飯糰,只是笑:「又不是棘。」 「……」無端受到波及的狗卷瞪大眼 伏黑看著這幅景象,明明是溫情的畫面,但沒隔多遠的房間中,躺著一具屍體。 當他們身在家庭日常時,曾經有多少次,在伏黑不知道的地方發生過這種事? 夏油先生也知道吧。 灰原先生也知道嗎? 菜菜子和美美子難道……? 一隻手拍了拍男孩的頭,打斷愈發陰暗的思緒,灰原雄微微低頭望他。 「惠君?真的累了?」短髮大人問,從口袋掏出一把糖果:「吃一點吧,也當作跑腿費。」 伏黑惠原本想說不要。他不喜歡甜食。 但看著成年人手上的硬糖,他思考著。 ──這種糖果,應該可以放很久。 「謝謝。」他說,伸手拿過糖,卻放入口袋。 四、 伏黑開始將得到的糖果收集起來。 他不會特意去拿家裡的糖,但每次五條先生或灰原先生外出後帶回來的伴手禮,他會選擇著存起來,就放在一個小袋子裡。 夏油有一次發現他的糖果袋,好奇著背手彎腰。 「惠,不吃掉嗎?」青年笑著:「收集了不少呢,我以為惠不是甜食派。」 「沒什麼。」沒料到對方會看到的伏黑回答,下意識把糖果袋往身後藏了藏:「我會吃的。」 「嗯……」夏油先生打量他兩眼,又摸摸他的頭:「這樣啊。」 會吃的。伏黑惠想。如果要離開這個家,津美紀和他會需要食物。糖果可以放很久都不會壞,他到時候能跟津美紀一起吃。 這是他能做的準備。 又過了幾天,五條先生在用餐時宣布。 「小朋友們,我和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白髮青年慵懶道,愉快且毫無用餐禮儀地揮了揮筷子:「因為傑說大家已經長大了,也會有想買的東西,所以這個月開始會發零用錢給各位喔。請妥善運用。」 「零用錢──!」菜菜子睜大眼:「可以買新手機嗎?」 「可以喔。」五條回答。 「可以給娃娃買……髮飾?」美美子小聲問。 「可以啊。」五條先生看了一眼女孩手上的娃娃,大概把『但它沒有頭髮欸。』的問句忍下來:「你們想買什麼都可以,每個月初會發給大家,學學怎麼用錢吧。」 伏黑望向白髮青年身旁的夏油。 鴉黑長髮的男人發現他的目光,轉過頭來,對他微微一笑。 這是巧合嗎? 伏黑拿到零用錢後,小心將紙鈔存放好,有了金錢,津美紀和他的逃跑會更加方便。 但他還是留著糖果,以備不時之需。 五、 在伏黑為不知道會不會到來的離家出走做準備時,五條先生又從外面撿了一個人回來。 一名應該接近成年的大人。 雖然仍舊是男的。伏黑想,這次總不需要他幫忙帶著熟悉環境了吧? 「硝子傳簡訊來囉。」夏油先生拿著手機說:「她問是不是我們抓走她學弟。」 「我們是救走好嗎?救──走──」五條先生搭在摯友肩膀看訊息,不爽又望向房間一角瑟瑟發抖的高專學生,手指翻轉學生證:「伊地知潔高?沒聽過。」 「悟二年級離開後,伊地知才入學的吧。」夏油先生說,接過學生證看了看:「三級術師啊……五年級?好像小七海他們一屆。」 「那傑應該看過啊?」五條道:「明明三年級還在學校。」 「不熟,沒見過幾次。」夏油淡淡回答:「我那時候沒什麼心思……而且任務很多,忙得要命,悟不是知道嗎?」 五條先生吐了吐舌。 被孩子們圍觀的瘦削高專生倒是先發抖著開口。 「你們是……叛逃的夏油和五條對嗎?我我我……」伊地知潔高含淚:「我會被咒詛師殺掉嗎……」 「要殺掉的話,就不會祓除那隻咒靈,又把你帶回來了。」五條先生說,難得疑惑地抓抓頭髮,伸手拎過伏黑:「惠,那就老樣子,交給你吧。」 伏黑看看鵪鶉似的顫抖大人,又看看一臉理所當然的五條。 「他是成年人吧?比我大很多耶?你們不能自己帶嗎?」 「沒辦法啊,」五條先生說:「你看。」 六眼咒詛師伸手要戳伊地知,後者咿的一聲慘叫。 「看起來滿可憐的。」收回手,五條說:「惠,你把玉犬叫出來給他摸?」 「……請不要把玉犬當作治療犬。」 六、 外出購物返回後,灰原雄成為打破僵局的關鍵點。 「欸──這不是伊地知嗎?」 咒術高專生呆呆看手上提購物袋的元氣青年。 然後雙眼開始噴出眼淚,誇張得讓幾個孩子都後退兩、三步。 「灰原前輩……?灰原前輩!」伊地知潔高嗚咽著:「您沒死!難道也是被抓來這裡的嗎?您沒死!」 「活著喔。沒有被抓啦。活著喔。」灰原說,讓津美紀接過購物袋,撓撓臉蹲到伊地知旁邊:「你瘦了不少耶,伊地知,沒吃飽嗎?」 「灰原,你可以跟他溝通嗎?」五條先生手攏於袖子問:「我們本來是要讓惠帶他看看,如果你──」 「嗯!伊地知,先聽惠君的話吧!」灰原雄對學弟露出燦爛的笑容,附帶一根大拇指:「不用擔心,你就先在這裡住下來!仔細一看你黑眼圈也很嚴重呢,好好睡一覺再說喔!」 「咦──」伊地知潔高背景瞬間灰暗,彷彿被背叛。 ……不愧是灰原先生。伏黑想。他竟然能打斷五條先生的工作指派。 但還是有點不開心。 「灰原先生為什麼不自己帶啊?」男孩不高興道:「他是您的熟識吧?」 「因為我還有悔過書要寫。」灰原雄理直氣壯道:「而惠放暑假了啊。」 七、 跟在伏黑身後,前往自己的暫時居所(五條家僕動作迅速整理好的客房),名為伊地知潔高的高專生還在哭。 「我、我不想當咒詛師啊……」 「確切來說,」伏黑惠轉過頭問:「咒詛師是什麼?」 伊地知看了看男孩,哭得更大聲。 「連這麼小的小孩都是咒詛師,五條的勢力好可怕啊!」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伏黑皺著眉。 等高專生抽抽噎噎一陣後,兩人終於到了房間。無精打采的咒術師吸著鼻子坐到榻榻米上,乖乖給小咒詛師普及常識。 「咒術師的使命是維持社會和平與安全,防止咒術、咒靈、咒物對人類帶來災禍。咒術師義務備忘錄上是這麼寫的。」他以此為解釋:「相對來說,咒詛師便是為了達成目標,能夠對人類帶來災禍的群體。」 「喔。」伏黑若有所思:「那你為什麼那麼怕五條先生?」 「……你不知道?」伊地知潔高瞪大眼睛,欲言又止,躊躇片刻:「……我剛剛說咒詛師是帶來災禍的人……在那之中,五條悟正是最強的特級咒詛師。當年他殺了前一代盤星教數十人,而後叛逃。而死在夏油傑手裡的受害者,光是他叛逃那次,便有一百一十二人受害。因為情節重大,被發現後,立刻根據咒術規定第九條,判處死刑並且進行通緝。」 在這充滿咒詛師的大宅中,伊地知悄聲告訴孩子外界的定義。 「最強,以及最惡。那就是五條悟與夏油傑。」 「……啊。」伏黑惠輕聲說。 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血緣的家庭有酒鬼、人渣和凶狠暴力份子,一起生活的家族成員又是殺人兇手,讓男孩心情複雜。該不會灰原先生也不是好人吧?那個笑容果然有問題。 「那你想要逃回高專嗎?」伏黑問。 如果這個大人要逃跑……那說不定能夠成為伏黑帶津美紀離開的助力。 高專聽起來正派得多,而且他記得禪院家的人前來會談時,那個巫女曾說過高專願意提供他補助。如果能夠接觸到高專的人,那── 「不行的。」伊地知卻面露絕望,如此喃喃。 「為什麼?」伏黑微微張大眼,為這意外的答案驚訝。 「我跟咒詛師扯上關係,這樣回去,大概會被處刑。」年輕的高專生抱住膝蓋說:「回不去了。」 「高專也會殺人嗎?」伏黑吃驚問。 「嗯?會啊。」伊地知說:「公開處刑、秘密死刑,每年都有。可能是叛徒、咒詛師、危險分子……」 「……那麼,」男孩疑惑:「高專和五條先生他們,差別在哪裡?」 八、 在兩天後,晚膳時刻,宅邸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 被伏黑帶來吃晚餐的伊地知原本有氣無力戳著炸豬排,抬起眼看到人,大驚失色。 「家、家入學姐?」高專生驚恐:「您也被抓了嗎?怎麼會!」 「嗯?沒有喔,我只是來喝酒的。」家入硝子搖了搖手上大吟釀,看向旁邊兩名咒詛師:「五條,才兩天而已,你們把人嚇成這樣了?」 「家、家入學姐,」伊地知感覺不對,開始發抖:「難道您……!」 「對啊。我偶爾會背著高專過來走走。」最近開始穿上白大褂的高專治療術師手指比了比:「這兩個人渣是我的同級生嘛。」 「咦──」 「其實夜蛾老師也心知肚明啦。」 「什麼──」 「七海也是共犯喔。」 「怎麼這樣!連七海前輩都是嗎!」伊地知真的哭出來了。 那是希望、價值觀、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被打破的哭聲。 津美紀有點擔心,又給伊地知盛了一碗飯。 九、 「簡而言之。」家入硝子指尖拎著酒杯道:「在紀錄上,伊地知你已經『被殺掉』了。」 「……果、果然啊……」咒專學生垂頭喪氣。 「悟帶伊地知回來時,並沒有血跡。」夏油道:「也沒有屍體或任何殘渣,僅僅是失蹤,就被『判死』了嗎?」 「高專現在沒有人力去尋找失蹤人口喔。」硝子說:「也沒有那個意願吧,畢竟伊地知才剛被評定為三級而已啊。如果是二級以上的人才,還有可能派人找一下。」 「嗚……」 「夜蛾老師沒說什麼嗎?」夏油問。 「因為連續出了你跟五條的事情,夜蛾現在在高專的地位不太妙。」硝子伸出手,又讓同期生給自己滿上酒杯:「加上被公認有潛力升上一級的新星七海又申請退學,伊地知這件事,說不定也有警告的意思在。」 「已婚男人就是麻煩啊,為了家庭,還得受高層那群老橘子的氣。」五條悟懶洋洋靠在夏油傑肩上說。 「現在想想……」伊地知小聲道:「當時交給我的任務,確實只是三級咒靈……到了現場,卻是好幾隻二級。窗應該不至於犯下這種錯誤……」 「啊,跟我一樣。本來以為是很妥當的二級任務,卻是一級案件。」灰原在一旁說,自己又添一碗飯:「窗和輔助監督什麼時候可以給出正確資訊啊?現場人員很容易出意外耶。」 「等禪院家和加茂家不再試圖把自己的人塞到輔助監督位置上,藉此牟利的那一天吧。」家入硝子淡淡笑了:「時常能夠接觸到財團,這其中的金流很可怕喔。輔助監督甚至能夠稍加操作,藉由時間差讓金主從委託高專改為委託御三家……雖然法律上來說是公務人員,但實際上已經跟掮客沒兩樣了。」 高專醫師朝含淚的後輩搖搖酒杯。 「伊地知,你就留在這裡吧。」她道:「說不定你在五條這邊,能做的事情比在高專裡多,也更安全……加茂和禪院還有得鬥爭,你就算能夠回來,哪一天被當作棋子殺掉也不讓人意外。」 「您說這句話的意思是……」 「你是個老實的傢伙。」家入感嘆道:「我也不想看到後輩死得毫無意義啊。」 「家入學姊……」伊地知感動看著前輩,吸了吸鼻子。 「這麼說來,硝子在高專裡工作也很危險吧?如果老橘子之間為治療的事情談不攏,你不就會被反對方找麻煩?」五條悟手背在腦後:「要老子去威脅一下嗎?」 「也可以把我的咒靈帶在身邊,我有平時能隱藏起來的類型。」夏油傑摸摸下巴沉吟:「只是沒被登記的咒靈,會被天元結界發現,這比較麻煩。但可以偽裝成黑市裡的買賣咒靈……」 「這樣也沒辦法根除風險,不然我們把咒術總監抓來警告警告好了?啊,不過加茂和禪院家說不定不在乎,他們可以直接選出更符合心意的新咒術總監。」 「乾脆連同咒術總監一起綁架內閣總理大臣吧,這樣就沒辦法任命新總監囉。」 「不用,太麻煩了,請不要綁架人。另外,我不喜歡讓咒靈跟著跑。」硝子抬起手,殘酷無情拒絕兩名男同學的好意:「我有我的辦法,誰會像你們兩個傻瓜,搞到自己被通緝判死。對於那群老頭,我自然有自己的應對方式。」 「哇──玩弄高層的硝子,好邪惡喔。」 「不愧是硝子,控制人心的手段女王──」 「……」硝子轉頭對伊地知說:「仔細看這兩個人渣。伊地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離開高專,住進這裡,也不會讓你的生活變得比較輕鬆,知道嗎。」 十、 「不過,這傢伙只有三級?」五條悟問:「那我們留著他要做什麼?」 「你這裡不是專收無處可去的術師嗎?」硝子驚訝問:「我以為你們在開術師收容所呢。」 「我專門帶回來的都是小孩。」五條挑眉:「這傢伙?只是順便救一下而已。他是大人,又不能引起傑的父愛。」 「……雖然早就知道悟想做什麼。」夏油傑在旁道:「但說得有點直白,還是讓人不太爽呢。」 「本來就是啊。」五條說:「雖然也不多一個人吃飯,但為什麼我要留下他?」 「申請舉手發言!」灰原連同手上味噌湯一起舉高。 「灰原同學,請回答!」五條快速指過去。 「我可以為伊地知擔保能力──他超級會寫報告喔!」曾經作為前輩的短髮青年自曝黑歷史:「我有一陣子太忙,都拜託他幫我寫任務報告!他一個小時可以寫十份喔!」 「十份?」夏油傑震驚用袖子掩嘴:「一小時十份報告,這速度可是悟的一百倍呢!」 「我寫一份報告什麼時候需要十小時了!」 「你也沒有寫報告,你是花十小時纏著我幫你寫。」 「不要講起漫才啊,笨蛋們。」硝子說:「我也為伊地知保證一下吧。他的情報處理能力和電腦使用也不錯,我考照時,他幫我找了不少科目的參考用書,做輔助監督應該很有前途。你們撿到算賺了,五條,他能為你們做不少事情。」 「硝子這麼說呢,傑。」六眼咒詛師挑起一邊眉毛,在摯友耳邊用正常音量竊竊私語。 「看來是個人才,悟。」咒靈操使手覆到五條耳旁,也用在場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討論。 「嗯──」五條悟坐正,往前探直手臂戳了戳對方(伊地知這次強行忍住尖叫),思考了一下,拍板決定:「那就先去學開車吧。要學手排的喔。」 「……這是要我考駕照的意思?」伊地知顫抖著問。 「你在社會身分上已經死掉啦,怎麼考駕照啊。」五條悟伸手彈了一下對方額頭:「快點習慣自己的死者身分──開車就讓灰原教你吧,這樣他也不用老是當我的司機了。」 「咿──!」伊地知摀著額頭發出哀鳴。 「好耶!」既得利益者灰原雄做出了大勝利姿勢。 十一、 做為照顧新來成員的負責人,伏黑惠在睡前走到前高專生房門外,打算今天最後一次確認伊地知潔高的情形。 他在拉開紙門前,聽見房裡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你臉色看起來還是不太好啊,伊地知。很擔心嗎?」 是灰原先生。 伏黑想,停下腳步,想等裡頭的人先說完話。 他來關心以前的後輩嗎?他們兩人好像關係不錯? ──那到底為什麼要交給自己照料啊?男孩再次感到不爽。 「我不知道……」 他聽見伊地知低喃的話語。 「我要……逃走嗎?選擇活下來嗎……?以這種方式?」年輕的嗓音滿是迷惘,伏黑靠在門旁聽著那名年輕的大人說:「未來我會詛咒自己嗎?」 室內沉默了兩秒,灰原先生的聲音開口。 「死掉的話,就連詛咒都沒辦法了喔。」他笑了兩聲:「除非變成咒靈啦,哈哈。」 「灰原前輩,您認真一點啊。」伊地知埋怨。 「我說真的啊,死者什麼也做不到,連想阻止自己成為活下來的人心中那份詛咒,也無能為力。」 灰原如此說,似乎拍了伊地知肩膀兩下。 「伊地知,你死掉的話,也會變成別人心中的詛咒吧……?例如夜蛾老師,他會被你的死亡詛咒的,老師他一向很照顧你啊。還有你的家人,回到高專被處刑的話,就再也見不到面了。」 「……說的好像我作為咒詛師,能回家去一樣……」 「總有一天可以的。」灰原用確信的口氣道:「總有一天,我們可以回家。」 有人小聲哭泣的聲音從紙門縫隙間漏出來。 伏黑站了幾分鐘,轉身走回房間。 他不曾參與大人們的過去,所以家庭新成員現在需要的安慰,他無法提供。 還是讓曾經有相同過往的成年人自己去處理吧。 十二、 伊地知之後振作了起來。 「畢竟我是大人啊……」他參與早餐的準備,用單手打蛋,靠這招收穫了幾個小孩的尊敬:「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大人?」菜菜子問:「可是你比五條大人和夏油大人小?」 「沒錯……」 「比硝子小姐小?」美美子端碗盤。 「沒錯……」 「也比……灰原先生年輕?」津美紀好奇。 「沒錯……」伊地知又哭了。 「不要弄哭他啦。」伏黑惠對女孩們說。 照顧這個新家人是他的責任耶。 tbc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Zlsl7A5e8IuPZVcjHk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