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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櫻木花道其實一點都不喜歡自己是個Alpha。

雖然大家都說Alpha從基因上來說在各方面都比其他性別更加優秀，更加聰明，體能也更好。但如果可以選，櫻木花道更想當個Beta。

Beta沒有信息素這種東西，不會被氣味干擾，也不會因為氣味被討厭。

他不會因爲信息素而暴走失控，更不會因為易感期而跑去找洋平，然後那麼草率地就和洋平做那種事情。

他還沒告白，還沒和洋平約會，還沒和洋平求婚，他還沒展現自己是個優秀的好男人好Alpha——竟然就已經先和洋平做了！還把人做到暈過去了！

順序完全錯了啊！

即使他們互相喜歡，也不應該是這個順序！

就算是洋平先主動親他也不可以！

都是該死的易感期害的！

他當時燒到根本沒什麼理智，只知道想貼近洋平，貼得越近越好。

啊啊⋯⋯洋平會不會覺得他是個隨便的傢伙？

會不會覺得自己沒有被重視？

會不會覺得他太粗魯？

會不會因為這些種種原因，而覺得他是個不適合結婚的臭Alpha？

櫻木花道的心情矛盾的要死。

一方面為了自己易感期對洋平做的事而懊悔，一方面又因為洋平也喜歡他而感到開心雀躍。

他櫻木花道的失戀史已經徹底結束！從現在開始，他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櫻木花道腳步輕快。

其實他原本想待在洋平的床邊等他醒來的。等洋平醒來，他要先誠懇的道歉，然後噓寒問暖地把自己的男友力展現到極致。

然而因為他們做得太久太投入，後來洋平又暈過去了，等櫻木花道體內的本能消退，理智回歸，他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一天半。

等他抬頭望向時鐘時已經是下午時間。這代表他和洋平都曠了近兩天的課。

曠課沒什麼，櫻木花道沒有很在意。但曠球隊訓練就不一樣了。

櫻木花道想打個電話和宮城良田或井上彩子說一聲，但他的腦子裡只記得軍團幾人的家裡電話，根本不記得學校的電話。而這個時間點，軍團的那三個笨蛋一定還在學校裡，不可能接他的電話，更不可能幫他轉達。

櫻木花道有些著急，最後他決定跑一趟學校，替自己和洋平再請一天假。

櫻木花道撥了撥洋平額頭上的瀏海，淡淡的洗髮精味道飄散開來。他剛才仔細地幫洋平洗過澡，頭髮也洗了，體內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清出來了。洋平因為暈過去所以很安靜的靠在他懷裡，像個大型的娃娃，軟軟地讓他刷牙吹頭髮穿衣服。

他想起洋平身上多到誇張的痕跡，全部都是他弄出來的，不禁感到非常羞愧，但又滿足且害羞。

洋平那麼小，卻陪他這個大傢伙做那麼多次，真的是辛苦了。

櫻木花道低頭在洋平的額頭上親了親，動作很輕，親完後他自己又害羞起來。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番筋骨。易感期大量的體力運動非但沒有消耗他多少精力，反而讓他渾身神清氣爽。

這大概是愛情的魔力吧？櫻木花道差點仰天大笑出聲，好險眼角餘光看到還在熟睡的洋平，連忙把聲音憋了回去，改成在心裡仰天大笑。

他跑得很快，去去就回，等他回來的時候，洋平應該還沒有醒來。

等他回來，他可以繼續他原本的打算，待在床邊等洋平醒來然後道歉。

櫻木花道想得很美好，他以為自己去學校請個假，來回不用多久時間，但沒想到因為他和洋平缺席兩天，他一路上不管遇到誰都在被盤問。

大楠野間和高宮追著問他和洋平跑到哪去了；赤木晴子問他還好嗎，擔心和洋平又鬧矛盾；井上彩子捏著他的耳朵訓他曠掉社團活動；然後宮城良田捏他另一邊耳朵，把剛才彩子訓過的又訓了一次。

櫻木花道花了一堆的時間，他沒辦法說自己這兩天沒來學校是因為在洋平家和洋平做愛，只好想方設法的找理由矇混，好不容易才擺脫所有人。

等他回到洋平的家門口，天都已經暗了。

櫻木花道離開的時候摸走了水戶洋平放在玄關處的家門鑰匙，他用鑰匙打開大門，發現屋內的燈已經打開。他循著燈光往客廳的方向走，果然看到了正在客廳裡看電視的水戶洋平。

水戶洋平的身體還沒緩過來，還處於很疲憊的狀態，他趴在矮桌上昏昏欲睡，旁邊放著還剩一半、早已涼透的杯麵，電視上新聞播些什麼他完全沒有看進去。

他的腦袋昏沉，剛才沒聽到門開關的聲音，等櫻木花道走進客廳，他才發現櫻木花道來了。

「嗯？花道，怎麼來了？」水戶洋平撐起身體，打了個哈欠，有些睡眼惺忪，「有東西忘了拿嗎？」

「不是⋯⋯」

櫻木花道看著和以往沒有任何區別的水戶洋平，內心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花道晚餐吃了嗎？」水戶洋平站起身，他還穿著櫻木花道幫他換上的那件睡衣，外面隨意地披著一件外套。

「還沒。」

櫻木花道楞楞地回答。他看著水戶洋平經過他，往廚房的方向走，然後打開冰箱看了幾眼。

「我家沒食材，剛才最後一碗杯麵也被我吃掉了，沒東西吃啊⋯⋯」

「洋平⋯⋯」
櫻木花道覺得不對勁。

他的直覺告訴他真的不對勁。

洋平的態度和以往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但櫻木花道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

「嗯？」水戶洋平還在翻櫃子，「這裡也沒有⋯⋯我家可能真的沒東西吃。你要出去吃嗎？拉麵？」

櫻木花道想過很多種洋平醒來後會有的反應。可能會因為他做得太過頭而有點生氣，可能因為剛做完那種事而有點害羞，或者和他一樣，因為得到一個互相喜歡的戀人而感到高興。

什麼反應都可以，但不應該是這樣平淡的。

彷彿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洋平？」

「怎麼了？」

「你⋯⋯你在生氣嗎？」

水戶洋平聽到櫻木花道用忐忑的聲音這麼問道。

他眨了下眼睛。

在顧左右而言他和正面回應之間稍微糾結了幾秒，還是選擇了正面回應。

「沒有，我怎麼會生氣呢？」水戶洋平轉過身，朝著櫻木花道露出一個爽朗又溫和的笑容，和櫻木花道看過那麼多年的笑容沒有區別，「花道忘了？我也算自願的。」

「但是⋯⋯」

「花道想說什麼？」水戶洋平朝他走過去，又一次經過櫻木花道的身邊，然後拿起桌上的空杯麵碗，第三次經過櫻木花道，往流理臺走去。

他的語氣稀鬆平常，肢體動作也很放鬆，沒有因為和櫻木花道做過愛，或者成為男朋友，而有任何的改變。沒有變得疏遠，也沒有櫻木花道想像中的親密氛圍。

櫻木花道慌了。

他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慌的。他沒有搞懂。但是他就是慌了。

一定有什麼事情是他沒有發現的。

他一定做了什麼讓洋平生氣的事情。

不然不該是這樣。

先道歉。

對，先道歉。

做錯事的話，不管怎麼樣，先道歉再說。

「洋平，對不起，我、」

「花道。」

水戶洋平打斷他，眼神很是無奈。

「不用道歉。也不需要道歉。」

「我不想你和我道歉。」

「可是、」

櫻木花道還想繼續，但又一次被水戶洋平制止。

水戶洋平穿著寬鬆的睡衣，斜靠在廚房的櫃門上，語氣溫和平淡。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太在意昨晚的事。那沒什麼。」

「你只是剛好易感期跑來找我，我也是自願的，沒有被你強迫。」

「而且我也有爽到喔。」

「花道後來的技巧很不錯。看來Alpha都是天生的做愛高手，果然是真的。」

「我是Beta，能和Alpha爽一次，也算不錯的經驗。」

櫻木花道越聽越覺得全身冰涼。

他不是真的蠢，也不是真的遲鈍。

洋平根本沒有喜歡他，也根本沒把他當男朋友。

洋平和他做愛，只是因為他易感期。

「你為什麼要這樣⋯⋯」

「嗯？」

櫻木花道握緊了拳頭，青筋從手臂上爆起。

他好生氣，好難過，好想哭。

「因為我易感期，所以你就和我做那種事？」

水戶洋平偏了下腦袋，思考著要怎麼應對。花道似乎比他想的還要在意？但做都做了，就算兩人都很後悔，他至少必須表現得輕鬆一點，不能讓花道真的往心裡去。

「打砲而已。」水戶洋平試圖放下櫻木花道新中的芥蒂，他走過去拍了拍面前大高個的肩膀，笑道，「我是Beta，做這種事也沒關係。所以不要在意，真的。」

櫻木花道用力拍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在水戶洋平錯愕的表情中一把扯起他的睡衣領子。他比水戶洋平高得多，力氣也大，這一扯讓對方腳跟都離了地板。

水戶洋平抓住花道扯他的那隻手臂，好不容易才平衡好身體。他仰著臉，滿臉不解。

「花道？」水戶洋平試著掙扎了一下，但櫻木花道抓得死緊。他甚至不用特意感受就能用肉眼看到花道的拳頭手臂都因為過於用力而顫抖著。

他嚥了口口水，Alpha的威壓已經大到他這個Beta都能感覺到了。

水戶洋平和櫻木花道在一起打過很多很多次架，但花道哪怕是打到火氣最大、最生氣的時候，威壓都沒有現在那麼大。

他不怕花道打他，但他有些怕花道失去理智把他打成重傷，甚至一個不小心把他打死——不誇張的說，現在的櫻木花道真的給水戶洋平他想殺人的感覺。但這樣花道清醒後一定會更後悔，於是他艱難地道，「你冷靜點⋯⋯」

「冷靜？」櫻木花道把人扯到眼前，「你要我怎麼冷靜？」

「如、如果真的很在意，那你就當被——」

「閉嘴！」櫻木花道低吼著打斷水戶洋平的話，他不想再聽到這個人吐出任何他不想聽的字。

他惡狠狠地道，眼睛直視對方的瞳孔底部，「水戶洋平，你把你自己當成什麼了？」

「滿口Beta、Beta的。Beta又如何？」

櫻木花道氣到眼眶發熱，他死死瞪著水戶洋平。

他剛才還在想著以後和洋平甜甜蜜蜜的戀愛生活，但現在全部都沒了。像泡泡被戳破，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我⋯⋯」

「我叫你閉嘴！」

櫻木花道將人撞到了剛才水戶洋平斜靠著的櫃門上，櫃子裡的東西因為過大的撞擊力道而震動，有清脆的玻璃或瓷製品碰撞後碎裂的聲音。

水戶洋平楞楞地看著櫻木花道。

他看到花道哭了。

花道的眉頭皺得死緊，眼周一片通紅，淚水積蓄在眼眶，然後大顆大顆地向下滑落。

看起來——

「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跟我做？」

「易感期又怎麼樣？你不會揍我嗎？你如果揍我，我一定不會對你做那種事。」

「你把你自己當成什麼？你又把我當成什麼？」

「水戶洋平。」

「你能不能對自己好一點？」

——委屈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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