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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感謝您願意來這裡,伊庭先生。經過一些評估後,我們認為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做一些解釋——」

三合一咖啡那略帶化學香料味的氣味瀰漫在整個空間,自從失明後他總感覺自己的感官提升到了一個難以言喻的境界。這大概就和他過去喜歡看的漫畫一樣,那些美國人總是擅長描繪一些被莫名其妙液體潑灑到之後便獲得特殊力量的超能者。他高中乃至大學時確實有過這種天馬行空的妄想,只是他沒想過自己會與那份想像如此接近。

他低著頭,雙手握著放在兩腿間的盲杖。而他對面那位說著話的人則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像是對於眼前這位眼盲男性的動作見怪不怪似的。

「這個世界上有些難以解釋的事情,依據……蒂魯瑪小姐所言,你也曾感受過那些。我們至今還沒有一個可以用來稱呼那些的詞彙,一切都是『不可名狀』的。希望你能明白我們的意思。」

那人說著,而他則是用手指敲著盲杖那軟膠製成的握柄。視覺上看來他像是不耐煩的人,而實際上他只是因為那些曖昧模糊的字詞感到有些煩躁。好吧,那可能也可以歸類在不耐煩,他想。

「你乾脆就說像是電影漫畫描述的那樣就好,有東西正在覬覦人類,然後人類無能為力——現在只剩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那在現實世界存在的那些『東西』有任何人可以發現並打敗嗎?畢竟現實世界並不像超級英雄電影那樣總是擁有希望?」

他感覺到坐在自己對面的人仍然斟酌著語句,像是害怕說錯一句話便會造成難以挽回的悲劇似的。最後是他先打破沉默,抬頭望向眼前的人。已經失去視力的雙眼卻仍保有銳利的眼神,混濁黃眼就這樣眼皮眨也不眨的看向對方。而在抬頭說完自己想說的後,他皺起眉頭。像是在等待眼前人的回應。

「伊庭先生當然可以這樣理解。至於所謂的打敗,很遺憾,確實是沒有這種可能的。可是有預防和驅離的辦法。有一類人身上有著特殊的基因可以做到這點,那些人頭頂鏡射之中才可以窺見的光環,你可以想像成他們是可以驅離那些東西,那些邪惡的『天使』,我們稱之為戴環者。」

他仍舊沒有眨眼,就只是聽著那番話後點了點頭,隨後慢慢的身手,摸索桌上擺著的咖啡究竟在哪裡。而在椅子移動,杯子挪動的聲響下,他知道是眼前人把那杯咖啡推到了他的手裡。

「戴環者?不是很帥氣的名字。那除了所謂的英雄之外,應該也有組織對嗎?我猜猜,你就是組織裡的人,然後我是誤入歧途之後要被告知真相的人?」

那是漫畫劇情喜歡的方向,他想。喔,還有警匪或懸疑片也愛用這種元素。至於現實嘛,在他聽見對方一聲「是」的明確答覆後,他忽然覺得可能現實和這些杜撰作品可能也沒離的那麼遠。

「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可以想像成是國家機密。我們並不喜歡那麼多人知曉這一些……事情。今天看——抱歉,今天聽到的事情還請伊庭先生不要張揚。待會我會繼續說明一些名詞和事項,可能會花一點時間。」

對方脫口而出的字詞讓他笑了聲,他擺擺手要對方別介意,隨後又伸手摸了下桌子邊角,將盲杖倚到了桌子的右側。他的右手指尖輕撫著桌子表面,像是在確認自己現在真的是清醒的,真的是坐在某處,和某人進行這番對話。

「那就麻煩了。看樣子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向你這位戴環者討教。」

他邊說邊勾起嘴角,那笑容看上去不懷好意。而被眼盲男子看穿身分的戴環者也疑惑的皺起眉頭,他一面慶幸對方眼盲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心想:所以對方是怎麼知道他是戴環者的?

這裡沒有任何鏡子,沒有任何可以反射的鏡面不是嗎?即使有,瞎子也不該看見他頭上那圈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