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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是個慾望相當淡薄的人。

正因如此,當他難得認定、擁有了什麼,便會對其產生強烈的佔有慾。

墨水自金輪落下的那一刻起迅速渲染了天空,些許留白化作星辰,與圓潤的月亮一同為夜晚灑下清冷的光輝。

斜倚在窗台上的男子尚未入睡,輕輕吐出帶有溫潤香氣的煙霧,他發呆似地看著學院的建築,不知不覺間周身滿是雲絮。

他有種即將發生壞事的預感。

他的直覺總是意外地準確,尤其是在不好的方面。這或許是他今夜遲遲無法產生倦意的原因,但他終歸不是什麼能夠預見未來的預言家,依然對即將發生的事毫無頭緒。

雙腳落於柔軟的地毯上,雖說不怎麼需要,缺乏睡眠依舊會疲倦的零想著是否該出去散散心,或服用助眠藥水來解決現下已發生的失眠問題。

顯然命運不打算讓他解決任何問題。好吧,他至少知道壞事是什麼了。

約與零上半身等大的鳥類撞破玻璃,隨之而來的是它過於兇暴的啁啾聲和響徹學院的警報。明顯帶有敵意的鳥類——就他曾讀過的圖鑑來看,或許是森鷹——盯上了他置於書桌上的花蕾。它迅速地朝桌邊飛去,似是打算在他反應過來前奪走魔種。

所幸亞特亦未入眠,零反射性地揮動菸桿,來自使魔的水化成薄刃,在他刻意地瞄準下割傷了森鷹的翅膀。受傷的鳥類將注意力轉移至眼前的黑髮男子身上,憤怒與疼痛驅使它以利爪揮向男子,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不淺的爪痕。

零不擅長打鬥。幼時的他太過弱小,比起無謀地挑戰野獸並落得成為盤中飧的下場,躲避顯然是更好的選擇。而他後來居住的城鎮又相當安逸,鮮少與危險沾上邊的他自然沒有加強這方面能力的打算。

他現在對此感到相當煩躁,即使出其不意地傷到了森鷹的翅膀,畢竟是稱得上強大的野獸,飛行能力幾乎沒有受到影響。堪堪以手臂擋住爪擊,他在這場戰鬥中明顯落於下風。不斷地瞄準它脆弱的部位攻擊,卻始終無法對對方造成致命傷,就連針對眼睛的攻擊都被瞬膜擋下。

傷口漸增,零終於體力不支地跪於地上,房內一片狼籍,僅有棲於零的影中的亞特因無法被觸摸而倖免於難。把握住機會的森鷹抓起花蕾,欲從窗口離去。

看到花蕾因被枯枝般的利爪攫取而產生的細小裂痕,零感覺自己的理智瀕臨崩裂。

我的,屬於我的,與小姐相似的可愛花蕾。就連給朋友看時都僅止於觸摸,不曾將它放到別人手上,如今竟被奪走,還產生了裂痕。

若說方才的零只打算將它驅逐出寢室,現在的他腦中已經沒有把森鷹殺掉以外的選項了。迅速從抽屜取出戰鬥時沒空拿的治療藥水飲下,零直接從窗戶跳出,朝森鷹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種族的特性使他能在漆黑無光的森林中奔跑,眼前的一切皆如白晝時清晰。所有物被奪走的憤怒激起了零狩獵的本能,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穿梭於森林中,沒過多久便在那隻鳥類歸巢前找到了它。

「卑劣而低賤的野獸。」他讓亞特盡可能產出更多的水,並將其盡數化為長槍,朝著魔獸的心臟射去,超常的發揮使他輕易地貫穿了森鷹的心臟。以黑影溫柔地包覆落下的花蕾,絲毫不在意滿身鮮血的零冷漠地看向屍體,隨即踏上回校的道路。

「抱歉。」看著花瓣上的裂紋,零輕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