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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囍》


女孩與王二狗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他們彼此日久生情，成為一對相愛的戀人。

但好景不常，女孩的父母始終不贊同讓女兒嫁給王二狗這窮小子，女孩今年已滿二十，早已超過婚嫁年齡，深怕女孩繼續固執下去，於是上門拜訪了也跟女孩從小相識長大、如今已坐上大官的另一位竹馬，拜託懇求他娶他們的女兒。

官人其實也喜歡女孩，只是看在女孩與王二狗兩人之間無法動搖的感情，選擇祝福他們。如今新娘的父母找上門來，他內心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遵從自己的私心，應了下來。

消息很快就散佈出去，整個村子都知道了這位有錢有勢的官人要娶江家小姐為妻。

女孩極力反對這門未經過她允許的婚事，卻抵擋不住父母跪下來求她的樣子。

她最後還是心軟了。

婚期將近，附近鄰居皆知曉女孩與王二狗曾經深厚的感情，他們斥責女孩，心疼官人，就連得知這件事後的王二狗，也躲在自家屋內，遲遲沒有現身。

女孩沒有哭。

官人心疼女孩，安慰道：「不論妳被他人說成怎樣，不論妳變成什麼樣子，我都願意娶妳為妻。」

女孩依舊沒有哭。











正月十八

女孩披上了紅嫁衣，踏上了紅轎子，跟著樂隊人馬來到了新郎官的宅邸。

她知道這場婚事不被人祝福，每戶人家把門窗全部關上，本該喜氣洋洋的日子卻異常安靜。

突兀的鞭炮聲聽在耳裡格外諷刺。

一拜天地

新娘沒有笑。

二拜高堂

新娘沒有哭。

夫妻對拜

新娘依舊沒有表情。









入夜，新娘與新郎進了洞房，新郎為兩人倒了酒，準備掀開那塊頭紗。

說遲那時快，外頭有人在呼喚新郎，新郎只好停下手邊的動作，向新娘致歉，去處理賓客的事。

新娘的視野再次被紅色掩蓋，如果新郎方才動作再快點，就能看見新娘此刻的表情……

她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等待著，直到門外有動靜傳來。

倒映在紙門上的是不可能遺忘的身影。

新娘終於有了動靜，她往門口看過去，耳墜子晃動的碰撞聲成為這片沉默中最響亮的聲音。

門外的人輕輕地放下一盤點心，低著頭跪在地上，身體肉眼可見的抽動，空氣裡傳來隱約的啜泣聲。

沒有一個人願意開口說話，良久，跪在門外的身影悄然離去，獨獨留下那一盤不知何物的點心。

新娘自己掀開了頭紗，冰冷的雙手撫上臉龐，她摸不著自己臉上是否有淚水，她分不清方才是誰在哭泣。

在這場婚事中，她沒有笑，因為笑不出來。
在這場婚事後，她沒有哭，因為哭不出來。

那現在呢？

新娘低著頭，身體晃動的厲害。

你猜她怎麼哭著笑來著？










等到新郎回到婚房，只見她的新娘高掛在門梁上，一晃一晃的，身後是今早才貼上的囍字紅聯，身下是還留有餘溫的床舖，頭紗正靜靜地躺在上頭。

新郎哭了，他走到床邊，他看見自己離開前倒的酒，其中一杯已見底。

他笑了，他拿起另一杯，一口嚥下。

你猜他怎麼笑著哭來著？










隔天清晨，來叫新人的僕人推開門，當場愣在原地。

手裡拿著的衣服散落一地，他摀住嘴巴，驚訝不已的他喊不出聲，也哭不出來。

兩位新人都瞪大眼睛的望著他，一左一右的晃動著。


你猜祂們是笑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