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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明 墜琉璃 3




「把你送出去?你想自己去死前還得等我先死。」

烏爾加這時候已經恢復了神智,被希幾乎能算作狂妄的語氣楞了一瞬,隨後以很快的速度在那青年額頭上彈了一下,笑了出來:「年紀小口氣還挺大。」

他本就不急著走,以往也沒有好好的養過傷,或許是希真的照顧的不錯,烏爾加聽到他前面的保證後稍稍放了心,希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發麻的額頭,有些委屈的看向他的叔父。

「不會被發現的,您安心養傷吧。」

「嗯。」

接下來幾天希幾乎覺得是自己最幸福的幾天,倒也不是兩人有什麼特別親密的接觸——老實說自第一次的餵水後烏爾加就表現出了極強的生活自理能力,除了因為那幾日有些受傷的腰不太能支撐他起身倒也無什大礙,希每天給他送食物端水時經常看到他呆呆的看著窗外。

他跟烏爾加是睡在一起的,卻沒有發生那些在他腦中反復無數的風月無邊,因為烏爾加身上帶著傷希也不敢過於流氓,只能在每次扶起叔父時偷偷吃豆腐。

烏爾加是認真在養傷的,他積年舊疾很多都前一個沒好全就添上了新疤,曾經不知中了什麼毒使他特別畏寒,左腳有些時候也不好使。

希在給他推背的時候都心疼出血來了,反反復復的傷疤在麥色的後背交錯橫陳,儘管知道那些早已沒了感覺,他還是忍不住的會在撫過傷口時放輕力道。

烏爾加給他推得舒服了,不時發出幾聲哼唧,他雖然不會開口指使希去推哪裡,但會默默地把痛處移到他的手下,看著烏爾加擺動的腰肢,希感覺那股邪火又竄出了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希再沒敢一直看著叔父的背,全神貫注的身下那人睡著了都沒發現,直到他感覺手有些酸了才發現烏爾加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

也許是希給他熬的藥導致或是這裡讓他特別放鬆,烏爾加最近只要入眠都不容易醒,相較於頭幾天那連外頭狗吠都能驚醒他的睡眠狀態,現在算是改善很多了。

希心裡突然有個大膽的念頭,他輕輕爬上了床,破虜校服袒露出的大半腹肌貼上了睡著那人的後背。烏爾加最近幾乎足不出戶,也婉拒了希要替他特別訂做衣服的提議,因此此刻身穿著比他體型大了一號的希的單衣。

他不敢正面抱著叔父,怕和他眼神交錯的那個瞬間,因此他小心翼翼的伸手越過叔父的雙臂,輕輕的環住那略顯纖細的腰肢。烏爾加不知夢到了什麼,微微掙了一下,卻是翻了個身繼續打鼾。

看著那平時總會不自覺微蹙的眉舒展了開來,紅唇微啟,希大概是耗盡了今日所有的自制力才沒一下吻上去。睡夢中的烏爾加毫無防備的樣子讓他吞了口口水,最後仍是落了個吻在那人的眉間。

身高一米八三的烏爾加並不算矮小,但挨在有一米九八的希懷裡卻顯得嬌小了,這個體格剛好讓他的頭頂靠在希的下巴上,柔軟的毛髮搔刮著希的下頷。深秋已經走近尾聲,希特別留意了烏爾加的身子,過大的衣服容易灌風,他只好每天盯著烏爾加係好腰帶才肯出門。

叔父在這歸在這,他的拓荒和大大小小的本可不能落下,不然就養不起叔父了。希每天都控制在五個時辰內回家,替叔父熬藥推背。他曾將烏爾加的脈象和狀況問過身旁從醫的友人讓他指點一二,再取幾項叔父感覺能接受的療程自己動手,推背就是其中一項。

他發現烏爾加像那次牢裡被人“用強”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折損過多的元陽加上明教本身修煉的陰陽內功給他的元氣造成不小的負擔,這只能從根本治,需耗時幾年之久。但對於腰椎的傷害卻可以靠推拿短時間獲得改善,希想都沒想就選了第二個。

這推拿對烏爾加十分受用,他一直以為自己腰的毛病是哪次任務造成的舊疾,便沒去理會,怎知希這小子有一天給他提的推拿竟是改善了,加之希的技術實在不錯,便由他繼續每天的“療程。

希磨蹭了一下叔父的頭頂,想起他在蘇陽的診斷單上密密麻麻的舊疾新傷就覺得腦殼痛,可看著這張臉又不捨得和他講,只好變著法子給他搞一堆的“養生活血偏方”。

也不知道烏爾加到底知不知道,每次聽一聽就答應了,任由希在自己身上“動手動腳”。

希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沒發現懷裡那人緩緩睜開了眼。

烏爾加並不是看不出希那點沒什麼隱藏的小心思,應該說是個人都感覺得到。他應該拒絕的,但幾番衡量下來卻不由自主的配合起他那幾近明目張膽的撩撥。

比起寵愛,烏爾加認為更像賠罪。

他不是不知道外面或是家族中關於他的傳言是什麼樣的,以前他還會在少有的自報名號中脫口那個曾令他驕傲的姓氏。但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無家可歸?

希的鼾聲很輕,輕的很容易就會被忽略,但對於烏爾加這種腦袋別褲腰的亡命徒,僅是這一點聲音就足夠他提高警覺,他沒有抬頭看他,就這樣靜靜地待在他懷裡。希抱著他的力道很輕,是可以輕易掙脫的,但他沒有離去,乖順的像隻被馴化的豹。

他知道希把自己想的太美好了,他不是沒懷疑過這小子為什麼這麼喜歡自己。可他想的腦子都纏成了麻花還是沒有一個準,只好亦步亦趨的像個初進森林的探索者,小心翼翼的踏出每一步卻又時時防範。循著他給的路走下去,看看這小崽子到底想要什麼。

他的身體?還是這只是為了復仇什麼而做的戲?

瑪莎肯定跟他說了。烏爾加無意識的向希的懷裡靠了靠,無聲的想著。瑪莎是圖瑪艾丹很旁的分家弟子,若不是和霍加爾的婚事,這個連西域也難得一見的美人恐怕就會從此埋沒在無人問津的黃沙戈壁之中。

她是個狠毒的女人,烏爾加甚至不確定哥哥究竟有沒有得到過他的愛,還是就這樣在裹著蜜糖的毒藥下被啃食殆盡了。令他意外的是瑪莎並沒有虐待希,就連希被家族冷落時也還是會定期傳書問候,好像這孩子根本就不是和當年那個家族第一刺客生的一樣。

希不知道懷裡那人滿腦子幻光步似的跳躍思想,下午入睡讓他卡在一個微妙的時間醒來,甫一睜眼就對上了一對綠瑩瑩的瞳孔。

希愣了一會立馬想起自己的姿勢,瞬間炸起毛來:「叔……叔父。」

烏爾加卻沒有那些他滿腦亂竄的負面情緒,只淺淡的應了他:「我睡著了不叫我,還過來一起,你怕不是也壞了腦袋。」

直到這時希才注意到懷裡那體溫常年偏低的某人正在微微發抖,下意識的就抱緊了一些。

烏爾加卻好似渾然不覺,還徑自繼續了剛才的念叨:「怎麼?說中了心裡難過了?」

「叔父,你等著我給你熬碗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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