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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 Trouble Makers

「第二小隊已成功撤到安全區！Over！」
「第三小隊與人質成功撤離！Over！」
「動作快點！你們的腳長到手上了嗎？被我追上的人下次就是我實彈演練的活靶！」

耳機裡傳來金東赫的叫罵，金知元在這危急存亡時刻忍不住噗哧一笑，如果金東赫和他的小隊員都成功撤出的話，所有人都平安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就在金知元這麼想著的同時，他感覺被什麼絆了一下，他好像勾到了某個細得像線的東西——
就在他意識到那可能是什麼時，爆炸聲與金東赫在耳機內大叫他名字的淒厲呼喚震得他雙耳失聰，他被一股巨大的熱浪震飛騰空，瞬間失去意識。
金知元重新恢復知覺時，最強烈的感受是壓在他胸口的重量。該死，他肯定是被炸翻的遮雨棚壓住⋯⋯早知道不要耍帥還當什麼殿後撤出的分隊長，被壓在這裡要怎麼回家餵貓餵鳥⋯⋯振煥哥肯定會氣到把他的珍藏球鞋全部都從架子上掃下來，讓一樣氣瘋的金韓彬肆無忌憚地在上頭拉屎⋯⋯

金知元猛然睜開眼睛。

一股從胃中湧上的噁心感讓他反射性摀住嘴巴。
「喔嚶？」
他轉了轉雙眼，目光所及是白色的天花板、圍住他的粉色簾帳、從簾帳與天花板縫隙間透入的日光燈照明。
他不是在攻堅行動的廢棄工廠裡，而是醫院。
金知元下意識要去摸胸口，指尖卻觸及一坨柔軟的物體。被碰觸到時那坨物體還動了動，金知元順著幅度上下摸了摸，確認了那是什麼後嘴角也不自覺浮起笑容。
化為貓形的金振煥在他胸口睡得香甜，還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響。
他的頭往右一偏，發現了趴在病床邊熟睡的金韓彬，他握住自己沒有夾偵測儀的手指，即使在睡夢中也虛虛地抓著，像是深怕他會消失不見一般。

金知元搔了搔金振煥的下巴，再努力伸長手拍了拍金韓彬的頭頂。一股甜蜜的睏意襲來，金知元打了一個大哈欠，闔上雙眼，重新墜入黑暗中。

「哥其實是蟑螂化形人吧？」
具俊會靈活地躲過筆直朝他飛來的拖鞋，閃避成功時得意洋洋地一抹鼻子發出「哇達——」的叫喊聲，但隨即被緊接在拖鞋後的整包抽取式衛生紙打個正著。
金知元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寫檢討報告，但不妨礙他一邊拿觸手可及的東西朝具俊會丟。具俊會看到金知元的手摸到紙鎮時，才知後怕般一把抓住剛進辦公室的鄭粲右，畏畏縮縮地躲在他身後。
「哥，你真的是蟑螂化形人嗎？」只活在今天的鄭粲右把公文放在金知元桌上時追問，「撤到安全區的同仁都因為被炸飛的碎屑打到受了程度不一的輕傷，還在工廠內的哥居然只有小擦傷和輕度腦震盪。大家都說你化成蟑螂躲進水溝裡才可能這樣。」
「說什麼啊⋯⋯哪有什麼蟑螂化形人⋯⋯」金知元咕咕噥噥地打開公文夾，粗略地瀏覽過公文內容後把公文夾丟到桌子一角堆積如山的雜物上。
他被炸飛時恰好掉進人質被關押的地下密室，因而躲過了後續爆炸的衝擊。
金知元沒有看過爆炸後的慘況，但是最愛碎念他的長官都緊張兮兮地要求醫生再多幫他做檢查；金東赫寸步不離地照顧他到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程度；宋允亨難得主動問他想要吃什麼，即使是再麻煩再奇怪的要求都完美地達成。連具俊會都殷勤地帶著鄭粲右做的，他最喜歡的口味的三明治來看他。根據這些種種不尋常的跡象來看，他似乎是真的奇蹟一般地活了下來。
更別說家裡那兩隻小動物了。發現他醒來時金韓彬跟金振煥忍不住相擁而泣，搞得金知元尷尬不已，只得拍拍兩人的頭，喃喃地安慰著：「別哭啦，我不是沒事嗎？」
本來就黏他的金韓彬恨不得自己能寄生在他的身上一般，抓到機會就將手貼在他的身上，時時刻刻確認著他的存在。金振煥除了在他剛醒來時情緒失控外，接下來幾天表現得如往常愛管不管的樣子，但是晚上睡覺時，只有喝醉了才會黏著他睡的金振煥把他的身體當作了睡墊。被分量不小的哥壓著，金知元連做了幾天被坦克輾過的惡夢。

金知元出院回家那天，長官半路劫走他，把他帶到這次任務的慶功會上。他糊裡糊塗地換上禮服、接受表揚、領取勳章、拍攝合照、接受採訪。因為剛出院，長官們沒有為難他，幾杯香檳下肚就放他自由，金知元跟著金東赫走出宴會廳時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經歷了什麼。
金東赫把他載到家門口就要去美容院接幫彼此預約了高檔寵物美容的具俊會和鄭粲右（「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金東赫咕噥著）。金知元轉開大門，沒有預料中會撲上來的金韓彬，也沒有來他腳邊磨蹭的金振煥，金知元才想到三人群組裡金振煥提過他今天有無法調離的晚班，金韓彬也因為技術工程意外導致的曲目遺失必須在工作室加班。看著光線只來自被窗外路燈與城市燈火的家裡，金知元心中感到莫名空落落的——什麼啊？他可是完成了一件不簡單的任務，而且死裡逃生了。金知元拔下胸口的勳章隨意丟在玄關，行李袋往牆邊一扔，脫下厚重的禮服直到只剩內衣與內褲，就飛身撲到沙發上，掏出手機開始瀏覽他所有的SNS。
但金知元因壓在腰上的重量而醒來時才發現自己睡著了。他反手一摸，是觸感熟悉的毛茸茸肉團，在指尖被親暱地咬了幾下後，金知元將金振煥小小的身體托至自己面前。
原本還打著哈欠的小貓下一秒化為人形蜷縮在他懷裡，金知元用鼻尖蹭著哥哥柔軟的橘色頭髮，發出無意義的滿足咕噥聲，好似被搓揉下巴與搔頭的貓咪是自己一樣。

「歡迎回來。」金振煥小小的手捧著他的臉，在他的嘴唇落下一個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