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緋目 & 艾耶穆洛:醉個通宵》

今晚就來醉個通宵吧。
她笑答,即使她的身體已經明瞭,酒精的無用。


那天是魔都的狂歡節。
一王子佐凝卸任後的一個多月,魔都的氣氛一度熱烈到連空氣都充斥著酒香。關於一王子卸任的理由似乎還不明確,走漏風聲的訊息也不知是否輾轉成了謠言,能夠確定的是,他確實早已後繼有人。
那個人並不是眾人熟悉的對象,亦可說是完全陌生的人......他戴著一張黑色皮革製的面具掩著嘴唇,連其中一顆目珠都扭曲成了黑色的水中漩渦。他的聲音聽來比一王子更加年幼,身高上也是。但論帶出的氣場,新繼任的王子比一王子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彷彿惹他不快的就會被銷聲匿跡,而不是被制裁。

比起公開實施的行為,似乎魔都的人對於隱埋在聲浪中的存在更加畏懼。至少新繼任的王子堅持這點,而一開始感覺有些喜悅的民眾,在人數消失越來越多的情況下,遠比一王子當時獨裁時更加收斂。

「那肯定也有一些種族的爭議吧,畢竟一王子是人類身分。」
往玻璃杯中倒入清澈的酒水的女人笑著回應,狂歡節一處小角落的無名酒吧,平時客人稀少,這回卻因為街道上滿是人潮,不得不開始繁忙了起來。
「阿,真可惜真可惜,本以為這個地方還可以是一個小淨土呢。」
無奈的聲音在玻璃杯與酒身相互撞擊下,聲音極為細小而又清脆。

「根本無關緊要,到底帶我來參加節慶做什麼。」
與女人靠攏而坐的另一名女性臉上寫滿了不悅,分分秒秒都帶出一種誰靠近就震怒的氣息。名為艾耶穆洛的女性瞪視著正若無其事喝著啤酒的罪魁禍首,頭上的火彷彿已然燒到了天花板。
「嗯?沒有為什麼阿,因為覺得在各個地方遊蕩有些疲憊了,所以趁巧來節慶裡享受一下,這樣也不對?」
「少跟我來這套,雖然我猜不出妳那張臉的全貌,猜個半成都還是綽綽有餘的。」

伴隨著她往桌上,以一個既不會被人側目卻也足夠大聲地拍打,飲盡一瓶公升計算的啤酒的女人這才作罷。
「我還以為妳有那個意願,來看看妳想拉下馬的人呢。」
「佐凝?那已經是過去式了,自從聯合剷除的計畫失敗以後,我根本無心去想。」
「當初堅持要把他從王位上跩下來的可是妳耶,柯羅只是推波助瀾......不過她確實是帶了一些隱情,但最先擬訂計畫的確實是失控的穆洛妹妹呢。」
「少叫我那個稱呼。」

緊蹙著的眉頭緩了幾刻,艾耶穆洛取走對方手裡新開罐的酒身,基於自己的情緒需要暫緩,也給自己盛了一杯。
比起女人在這之後更傾向對口直接灌入,她選擇以靜默的方式喝下手裡帶著濃烈酒氣的飲料。這根本不是啤酒,她思索,以濃度來說是威士忌,或是在這之上的東西。
狂歡節的聲音不曾停歇,在燈火燦爛的街景裡一度使得酒吧內部陰暗了些,她與她在這光影的交接點裡酌酒,彷彿外頭的歡呼早已為身外之物。她無心牽掛、更無力去阻撓此世界的人的未來。

對於新王子N,她一無所知。看透了人世間許多凡塵的她也對於他的身分感到新奇,但這世界早已不是她可以恣意介入的領域。
早在幾百年前。當她情緒失控想把那個素味平生的男子從貴族勢力裡扯出來時,她就已經不值得被尊敬了。

僅憑著一時的造謠而失控,與他人聯合傷害了別人,真不像她的作風。
老實說,艾耶穆洛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情緒不穩了。確實在最初墮落時她無法好好控管自己的理智,情緒化的行為也讓她賠上了不少代價。比起自己,她更畏懼賠上了別人,而當時自以為已經一無所有的她,卻在不知不覺間把無辜的人牽連進了禍水裡。
直到頓悟以前,她就已經放棄了。如果死命掙扎意味著她將給予他人傷害,那她情願多花點時間,賠上自己的肉體,也不想沒事去介入別人家的爛事。
聽不見、事不關己,她以為這樣她會更快活些。

那她又為什麼在冷靜了這麼久以後,行為又偏掉了呢?
她仔細思索過自己的弱點,絕大部分已經明瞭。在聯合傷害了佐凝以後,她似乎又找到了新的出口──她的新弱點。
她是如此的害怕看到有人,跟自己相識已久的少年:彬海,做出一樣的行為。

覺得自己辦的到。
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覺得自己還可以戰鬥。
覺得自己有一些價值所言。
所以賣命。
所以努力。
所以哭泣。
所以說謊。

謊言延伸成了巨大的網,束縛了自己,還有周邊的人。米露歐、穆洛、晨星隊、更多天使、更多魔都的人民......一點一點的纏在一起、重疊在一塊兒。
佐凝,像極了當時自我犧牲的彬海。

想在他還沒更誇張以前就阻止住。
想在他還沒更難受以前就斬落下馬。
想在他後悔以前,情願後悔不要出現。

所以當時自己才瘋了吧。
正因為彬海那個傢伙無論何時,都是自己最大的弱點、最深的遺憾。

「我記得酒對妳的身體沒有作用的,怎麼就這樣雙眼呆滯了?」
一句突來的造訪使得沉思的女人回過了神,咧嘴一笑的女人褪下了她紅色的披肩,隨意地披到了穆洛的臉上。
「冷靜冷靜──那個披風裡很多味道的,可以幫助妳冷靜耶?真棒!」
「妳真的可以她媽的再噁心一點。」
不免爆出了久違的粗口,穆洛嘖了聲舌,本該囤積著的負面情感,不知不覺間消逝在她杯裡的酒水之中。

如果酒精對她無效,她現在喝下去,就可以看開了嗎?
那樣思索,在旁邊的人捧喝下,她又灌了一杯。

「如果我說我們來跟對面那一桌的人比酒力,妳會玩吧?」
「別把我扯進妳想惹的事裡。」
即便她已經這樣聲明,對方卻已然朝對桌來了個眼神,成功吸引到有好奇於美貌的男性。
死小子,穆洛心想。用腳趾都想的到她在打什麼歪腦筋,更對於會被美色俘虜的男性感到困惑。確實她時常聽聞天神語出,她的美貌是祂精雕而出的,也許是最美的,但她並沒有想買單的意思。
不如說這更是捅出一堆麻煩事。比方說現在正在搬椅子過來與她們同歡的白癡。

「遊戲規則很簡單啦,有一方對伍全滅或者投降,另一方就贏了,喝到吐也算喔!」
「輸的那方要實現贏的那方一個請求,金錢還是身體都可以......不過阿不過阿,勸你們還是仁慈一點耶,人家可是很孱弱的──」
望著這面露一股色心的男性,穆洛並沒有因此感到不滿。不如說這種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比起這些她更討厭面前這位死小子的口吻,每一句都讓她想把酒瓶砸在她頭頂。
即便她知道她們倆除了勝利以外,沒有其他獎可以拿。

「今晚就來醉個通宵吧。」
她笑答,即使她的身體已經明瞭,酒精的無用。
「我沒有說要參加......算了。」
反正不參加她只會用更多詭計煩死自己。穆洛心想,敲開排滿桌子的酒瓶,心服口服的投入她的娛樂裡。


「恩──穆洛,妳覺得應該再綁高一點,還是要低一點好對準那個廚餘桶?」
「妳有病嗎?已經醉到胃裡都吐光的人,也不是讓他醒來以後就有廚餘可吃吧。」
「所以是綁高一點嘛,我再去跟老闆借一條繩子跟他們的二樓,我要綁在招牌旁邊──」


真是見鬼了,她果真是瘋子吧。
還淺嚐著新品調酒的艾耶穆洛望著已然走上樓梯,想把敗者綁在門口供人觀賞的女性,臉上盡是無奈的神色。
「好耶,來吧!狂歡節就是要夠歡樂才有趣味啊!」
名為緋目的女人於門窗外高喊,吸引到了更多人前來進駐。


這不是更沒機會讓她喜歡的酒吧變成無名小店了嗎。她於心底如此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