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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特傳 褚冥玥

佇立在母親的身旁，看著她沉靜面龐周遭流轉的白光，褚冥玥嘆了一口幾乎無法被察覺的氣息。

現在的死小孩腦袋裡都不知道裝什麼，一個兩個都把自己當救世主，不止漾漾那白痴，還有好幾個替白痴擋刀的白痴——尤其是連老媽都想幫忙救的那個。

救命仙丹不吃，偏偏要讓出來⋯⋯這人情不只漾漾還不起，連她都覺得沈重。

然倒是老神在在，說什麼世界歷史的流轉順其自然，她反而變成多愁善感的那一個。

「媽，我⋯⋯我們，我們一定會好好的。」她輕輕說。

闔上本家大門，她的依然是那個冷酷無情的巡司大人，連踏入醫療班都如摩西分紅海，瞬間開出一條康莊大道。

身負重傷的人們還在沈睡，得知兩個弟弟都已經被轉移，巡司轉向黑館的同時藍袍才敢大口呼吸。

打算晚一點再守著小弟，得到狼人管家放行的姊姊替他蓋好被子，心想還是得去隔壁看一眼。

應門的是夏碎，在看見她的時候只驚訝了一瞬，後來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

「你自己沒事嗎？」雖然有從尼羅口中聽到他在這裡，冥玥還是問了一句，旋即放棄。「算了，要你們先顧自己太難了。」

夏碎失笑：「我認為自己還是相對有分寸的。」

「是這樣嗎？」

褚冥玥挑眉，跟著夏碎走到半精靈身旁，看得出把他放上來的人很仔細，雪白如瀑的長髮披散在頭頂，沒有壓在背後——萬一翻身起身壓到都會痛。

看了同樣留著長髮的夏碎一眼，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細膩的羈絆很讓人羨慕。她的表哥雖然也溫柔，但漾漾的這些同伴對彼此好，卻無關血緣或是同族情份，這是一直必須孤立自己的她無法體會的感情。

挺好的。

她這麼想，才聽見夏碎又開口。

「妳也不用太往心裡去。」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夏碎說：「除了漾漾，還有我跟千冬歲⋯⋯很多人的一部分，都在他身上。」

「所以，我是不是相對有分寸？」她聽得很清楚，夏碎溫柔的聲音慢慢揉雜一絲冷意，同樣身為兄姊，她知道這種口吻透露怎樣複雜的心情。比感動更多的，是內疚和生氣。

「他可能想要我們下輩子⋯⋯不，這輩子都做牛做馬，畢竟王子陣仗大。」突然想起這孩子也是弟弟，她半開玩笑地拍拍夏碎肩膀，視線停留在那個幾乎感覺不到呼吸的半精靈上：「別擔心，有的是機會還給他。」

不知道是在跟夏碎說，還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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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公會跟校內已經不少人知道她們姐弟的關係，她也開始正大光明在弟弟身邊走動，然後發現無法單純用武力壓制的弟弟們實難管教。

對，弟弟「們」。

原本只在心裡默默加上一個護犢子的名額，事後她才發現這一串粽子全是連體嬰，西瑞連著漾漾，冰炎連著夏碎，夏碎連著千冬歲，還都是很難分開的那種。所以她每次見兩個弟弟都會得到四五個——如果這是她的好運其實可以不要有，她只在心裡多認一個弟弟，沒有打算接收一整群。

「現在是怎樣？」

瞭解到她的後天能力有治癒加成以後，某些受傷不想去醫療班關禁閉的人，開始成群結隊往她這裡跑。

尤其是傳送陣連結血緣者特別快速的時候。

比如說現在，兩個有獸王族血統的大弟嘴角淌著血，扛著兩個有人類血統的小弟就浮現在她房間。

「你們真的要慶幸我衣著整齊。」她冷冷地笑：「獸王族的眼珠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

「呸！妳脫光了本大爺也——」精神還很好的五色寵物雞馬上被堵嘴：「喀呸呸呸！」

「⋯⋯我們以為妳在本家。」無視被藥丸噎到的白目雞，冰炎默默接過她遞過去的兩顆，放了一粒到夏碎嘴裡。

「下次先通知我，我找九瀾喝下午茶等妳們來。」針對造反雞刻意發言，她想也知道這幾隻肯定是怕器官被偷。滿意地看到彩色頭髮的小鬼把臉也染黑，她才著手協助安置兩個昏迷的少年。

「代謝毒素需要一點時間，你們也先休息吧，應該一兩個小時就能復原。」

「免！本大爺生龍活虎，復原什麼的不需要。」台客殺手最近也越來越放飛自我，嘴巴就是很癢要換阿姐一個白眼。

「你不睡就去看電視。」揪住花襯衫直接往外拖，「吵死了。」

照理說完全可以反抗的少年，卻只是犟著嘴乖乖被拉走，被扔進沙發還自動摸出遙控器，正在考慮要繼續看哪一部八點檔，就被毛巾砸在臉上。

「把自己弄乾淨。」沒有要管放山雞怎麼梳毛，冥玥丟了就走。

有夠麻煩的。

瞇著眼睛看到坐在床邊睡的半精靈，褚冥玥其實對這個操心的狀態很不耐煩，先轉過去確認親生弟弟沒什麼大礙，再檢查那個相對虛弱的紫袍少年，最後蹲在假寐的冰炎正前方。

沒有打算管他是真睡還是假睡，本來就對心靈談話沒有很大興趣的褚冥玥，只是仔細觀察他身邊的氣息流轉，果不其然又發現了相對嚴重的情況。

「⋯⋯」

這要是親生的那隻，她絕對一巴掌拍醒，讓你裝！

偏偏這隻不是，彈他額頭的行為傳回去兩族可能都是大不敬。她是無所謂啦，但確實沒有親近到可以當沙袋揍一揍看看會不會學乖。

她深深呼吸，最後還是放棄溝通。如同曾經對親生弟弟做過的那樣，把額頭靠向少年。

綠色的光陣亮起，然後止息。

因為使用的不是黑色的先天力量，治癒術法帶著一絲涼意慢慢沁進身體，裝睡的冰炎不由得睜開眼睛，看見她不帶殺氣、卸下冷漠的平靜面容。

於是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便撞進焰之谷的紅眼睛。

好看？好看又怎樣，一樣欠教訓。

「懶得說你。」

她翻了個白眼，旋身便離開。

一個也是帶，兩個也是帶，就當作她天生欠了許多姊弟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