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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愛的種種證詞2-3、3-3

其實她還一直記得在之前與莉莉說要約出來吃下午茶一事，卻直到今天才遲遲下定決心，撥電話給莉莉要約她這幾天出來，如果可以找個理由的話她會說是因為事情最近終於告個段落，才可以找個人吐吐苦水，但她其實只是有些緊張自己有沒有準備好要和莉莉見面，不只是聊青與奏的事，也是想聊關於這陣子她一直放心不下的對方，還有……
那說來總害羞的會令她起雞皮疙瘩的「愛」這件事。
所以她這陣子總算是整理好了所有心情，直到那日，她又次撥通了莉莉華的電話。

她們選在莉莉推薦的甜點店見面，她感覺那是如莉莉一般時髦的、清新亮麗的間店，專賣鬆軟的日式鬆餅，坐落在街邊，落地窗在隨落入和煦的陽光，她在等著莉莉華的時候有些快要睡著，而彷彿真的有種好像甚麼都要落下帷幕了的感覺，一種放心的舒適，可是她也想著，一生漫長何來結束可言呢？
她邊沒打趣地滑著手機時，莉莉來到，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向她說：「等很久了嗎？」
「不會喔，還好。」
「妳點了嗎？」
「只點了咖啡而已，想說鬆餅等妳來一起，看要是分著還是要各點個的都可以。」
「妳想吃甚麼？」莉莉華一邊翻著菜單一邊問她，所以她便也翻開菜單找到那道她想點的鬆餅，指給她看。
「那我點一個不一樣的好了。」莉莉說，螺鈿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指莉莉也想和她吃一樣的。
那時服務生正為她送上咖啡，莉莉便順便向對方點了兩份鬆餅，一個自己的、一個她的，然後在看著服務生走去之後，莉莉才和她說出答案：「妳的要分我喔。」而無比燦爛的笑著。
然後彷彿要直奔主題似的，莉莉華以單手托著頷，把身體傾向桌子，橘粉色挑染著的長髮落在她的雙頰兩側，用一聲可憐的語氣，實際卻是略帶挑釁且想調戲地與她說：「妳怎麼到現在才約我呢？明明說好的。」
她無言以對只能傻笑略過。
「是因為她們的事好像有個收尾了嗎？」莉莉華說，而她點點頭，然後莉莉似乎略有感慨的說：「感覺我們都亂的團團轉呢……」
「為愛？」她怯怯地，卻也下意識脫口這般遠離現實的話，而在自己反應自己說了甚麼後，她耳根子就為自己的話語突然熱了起來。
莉莉聽她這樣說不禁笑了出聲，把螺鈿惹地滿臉通紅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莉莉華說：「我才沒有想說到那個份上哩，我是指奏啦，或者某種意義是青？總而言之我想大吐苦水，在她們背後偷偷說她們壞話，但真要說的話……」
「或許妳也說得沒錯吧。」莉莉突然臉色在光裡有了一瞬傾頹：「因為我也……我也喜歡她們。」
「那麼最終只能怪罪的不就只有，那彷彿無關緊要的空頭話，那『愛』了嗎？」

服務生為她們上那兩份她們點的鬆餅，放在她面前的那份是這間店的招牌，大阪燒風味的鬆餅，在鬆軟的舒芙蕾鬆餅上依大阪燒的做法撒上柴魚片，淋上滿滿的醬油與美乃滋兩種醬料，配上煎蛋高麗菜和烤培根，這並不是以甜點的想法設計的鬆餅，而是把鬆餅鬆軟口感替換鐵板煎餅的一份正餐；而莉莉則與之相對點了正統的甜點，在兩片鬆餅上疊著香蕉切片，淋上榛果醬，配上一球香草冰淇淋，冰淇淋在鬆餅的熱度下慢慢融化，而變成另外一種甜味的醬料搭配，與她以飽足感為賣象的鬆餅不同，莉莉的餐點精緻而漂亮，甚至讓她有了一絲高雅的錯覺。
不過她們點這兩個口味的企圖也很明顯，她們就是想鹹的換著甜的吃，然後再甜的換著鹹味吃，在兩者味道的交錯裡放縱自己。
「欸！妳的這個比想像中好吃欸。」莉莉和她說，她也這麼覺得，軟軟的鬆餅口感，和美乃滋與醬油交織鹹鹹甜甜的口味意外的搭配。
「啊……」莉莉用自己的叉子叉起一塊沾滿榛果醬的鬆餅，遞到她面前，想要餵她，她雖然害羞卻沒有拒絕，一口吞下叉子上甜甜的鬆餅，然後莉莉又叉起一塊香蕉給她，讓清爽的香蕉酸甜中和了巧克力太膩的甜味。
莉莉看她享用餐點時，笑得很開心。
「吶，莉莉妳喜歡青嗎？」這時，她終於問出口了。
原本還在切著她盤裡鹹鬆餅的莉莉華，像是被嚇到似的，與她說：「哇妳還真直接耶……」
「啊沒有啦沒有啦，如果妳不願意說……」聽到莉莉那樣說，她慌張地回覆，不過莉莉華她倒是又中斷了螺鈿的道歉：「不會不願意喔，或許能說出口的話，也會舒坦一些吧。」
「所以讓我想想，我該怎麼說呢……」

我覺得我應該的確喜歡青，只是我一直都覺得我不用和她交往也沒關係，所以就算青她雖然彆扭卻依舊注視著奏時，而不曾注視我時，我也覺得只要青能獲得幸福就好，所以有時我也會懷疑，會不會其實我並沒有真的那麼喜歡青；但直到奏告白，讓青意識到自己無法在逃避，或說她不能再以隨便的心態面對奏以後，我發現我開始忌妒起來，但同時我也完全覺得那應該在青身邊的人不該是我，而的確是奏，因為只有她有那個勇氣去撬開青的結，我沒有。
說到底，與其說我沒有勇氣，雖說我確實沒有，不過我想，我沒有一點去嘗試要觸動青的內心，而只是想她身邊，只是因為她很溫柔，溫柔的把彼此劃開一道不致受傷卻能感受到溫暖的距離。而我，我輩那樣的她吸引，因為我愛自己，我愛那個愛著他人的自己，我愛著那個我的愛，我喜歡我在愛戀時的模樣，那麼受限而可人，既悲慘，而使得我有活著的實感。
我想我只是自私而已。

「唉，有沒有哪裡的好人能來愛我呀。」莉莉這樣說，但螺鈿知道這種她只是想用彆腳的說法來讓先前的那段告白，不要那麼難堪罷了。
所以她從自己的位子站起來，逕自走至坐著的莉莉旁邊，莉莉一時還不曉得螺鈿她想做甚麼，抬頭仰望對方，然後忽地，她被螺鈿攬住，螺鈿她甚麼也沒說，只是輕摸著莉莉的頭，像是安撫一隻狗狗那樣。
「喂！螺鈿醬，很多人在看耶！」莉莉在她的懷中喊道。
她沒有想放開莉莉華，不過她依舊無語沒有回應對方的抗拒，因為她其實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到她，所以她只是一股勁地想把對方埋到自己裡面。
後來，她們要走往搭車地點的路上，莉莉問她是怎麼發覺自己的感情的，她以為自己藏的很好，明明連青也沒發現的。
「還是只是因為青很遲鈍嗎？大家都知道了嗎？」莉莉恍然發覺這樣的可能性似的而驚呼道。
「我想應該沒人知道喔。」螺鈿說：「如果不特別往那邊想的話是不知道的吧。」
「所以螺鈿醬妳是戀愛腦？」莉莉調笑她。
「欸……」她發出了鄙夷的聲音，長長的像是要拖過一整段路程，然後她突然想到：「那就讓我這個戀愛腦問一句吧，妳現在又是如何了呢？妳的戀心。」
「好的，就讓我幫妳這個三句不離戀愛話題的戀愛腦解惑吧！」莉莉說：「我，一条莉莉華，決定放下對青君的感情！我發誓！再不暈了！」
螺鈿她笑出來，然後莉莉她一時還想反駁說她是認真的欸，不准笑時，她轉念一想，或許這真的很好笑也說不定，結果就愈發在笑意的傳染之下，她也笑出來，用盡全力地把一肚子地煩悶全部都笑出來，兩人笑到沿街的路人會側眼她們的程度，她們也不停下。她們勾著手，把天地都笑過了一遍，像是世界末日就要降臨，她們必須把握時間把所有這輩子的笑意都耗光那樣，跳步著走。
直到她們再沒力氣，笑到把肚子壓縮的扁扁的。
「話說。」莉莉她在笑意完了後的喘息後先開口：「日子還得繼續下去耶。」
「甚麼意思？」她不解對方突然的一句是在回應甚麼。
「才沒有甚麼告一段落可言哩。」
「嗯我知道。」
她們於是在票口前要分別。
「路上小心。」螺鈿說。
「拜拜！」莉莉高揮著手穿過票口，然後轉身，留下背影和粉橘色長髮的背影，好像拖曳著星光，她不禁看入迷，才緩緩想著：「拜拜，下次見。」自己忘記說出口了。
那就像是少了個約定的預兆一直讓她不安，然後她才發現，那個字詞，縈繞著她們幾人的歡天喜地，又或像是小小的詛咒的那份情感，真切起了作用在她身上，她自語著微笑：「哎呀。」
然後莉莉就與她來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