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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嫁（上）

＊高專五時期

「狐狸娶親，生人勿近」

五条悟緊盯著森林入口插著的告示牌，態度十分不以為然。

“嘎吱，嘎吱”他洩憤似地咬著草莓口味的棒棒糖。

「真可笑！憑什麼狐狸娶親，人類就得回避啊？森林的地又不是他們的。」

“重點是這個嗎？”夏油傑跟家入硝子心想。

他們今天的任務比較特殊，不是處理咒靈，而是調查異常現象。

身為頭號問題兒童的五条悟當然是不願意的，他罵罵咧咧、大鬧特鬧了一番，最後在夜蛾正道的拳頭伺候跟鎖喉攻擊下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屈服了。

「我可是最強咒術師耶？居然還得來調查失蹤案件？」五条悟繼續抱怨，「真的找不到人的話，把整座森林夷為平地不就找得到了？」

「別鬧了，悟，你這樣做會引來狐狸們的報復的。」夏油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閉上嘴、安分一點。

「傑，我剛剛發現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五条悟突然抓住夏油傑的肩膀，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其實你就是狐狸的一員吧？長得像狐狸就算了，就連個性都跟狐狸一樣狡猾，肯定就是狐狸的親戚。」

夏油傑先是給了五条悟一記中指，接著就準備痛毆眼前一臉欠揍的五条悟。

一旁的家入硝子早已笑到不行。

她不是戰鬥人員，原本是不需要親赴任務現場的，只是這次的任務涉及平民的失蹤，若是出現傷患，她就得在第一時間替他們治療。

就在兩個問題兒童打成一團，另一個在旁邊看戲的時候，有位老人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老人看上去有些氣憤，「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沒看見告示牌上寫的嗎？這裡禁止進入！」

三人同時看向老人。

「說什麼呢？老頭？我們可是來唔！」話還沒說完，五条悟的嘴就被夏油傑摀住了。

「抱歉啊！老伯，我朋友的腦袋有點問題。」

「唔唔唔！」五条悟氣憤地掙扎著。

「這告示牌是您寫的嗎？」家入硝子開口問道。

「是又怎樣？就算放了告示牌在這，還是會有像你們這種不怕死的人跑進森林裡。」

「不怕死？您的意思是只要進到森林裡就會死？」她接著問。

「撞見狐狸娶親的人都會遭受詛咒，最終不是消失不見，就是發生意外死去。」老人神情哀傷地說。

五条悟用力掙脫夏油傑的牽制，然後語帶嘲諷地說：「哈！笑死人了！那不過是都市傳說，你都年紀一大把了，還相信這種唔！」這次他的嘴被塞了一顆紙球。

「老伯，您能再多說一點有關狐狸娶親的事嗎？」夏油傑禮貌地問。

他自然也不信這種神鬼妖之說，畢竟自己身為咒術師，還能操縱咒靈，見過的咒靈百百種，能造成失蹤案件的咒靈也不在少數，所以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次的案件也是某種咒靈造成的。

「多說無用，如果你們執意要進森林送死，那就去吧！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您是不是有親人在這座森林裡失蹤了呢？」家入硝子的問題讓老人停下了腳步。

「妳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您想不想找回您的親人。」

「當然想！那可是…我唯一的女兒啊！」老人激動地說，「但是…一切都已經注定了，我的女兒是回不來了…」

老人開始哭了起來。

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如何安慰哭得傷心的老人。

「老伯，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您的女兒是被送去…給狐狸作新娘了？」

夏油傑記得狐狸娶親的許多版本中，有一則是貢獻女性給狐狸，天空便會降下大雨，解除旱災。

「是啊…」

這時，晴空萬里的天空開始下起了雨。

老人更是絕望了，「是太陽雨…狐狸就要迎娶我的女兒了啊！」

「老頭，仔細看著。」五条悟終於吐掉嘴巴裡的紙球，他朝著天空使出了術式，一轉眼的功夫，雨停了。

老人目瞪口呆。

「下大雨還娶什麼親？那些狐狸應該感謝我幫他們弄了個好天氣，哈哈哈！」

“這人真是個傻子。”夏油傑跟家入硝子有默契地想。

「走了吧，浪費這麼多時間，我還得去會會這些狐狸呢！」五条悟摩拳擦掌道。

「等等！」老人出聲想阻止。

「放心吧！老伯，您也看見了，我們不是普通人，不會輕易被詛咒的。」

「是啊。」

於是三人便越過了告示牌進入了森林，留下老人一人在原地。



偌大的森林有些幽暗，高大的樹木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線，受到太陽雨的影響，林中變得朦朧、潮濕。

「想不到這森林還挺大的。」

「真煩，還是夷為平地吧。」

「閉嘴吧你，我已經讓幾個咒靈去探索地形了。」

三人就這樣邊伴著嘴，邊往森林的深處前進。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如何？有任何發現嗎？」已經有些疲倦的家入硝子問道。

「…有些不對勁。」夏油傑的神情變得嚴肅，還有些不安地左右張望著。

「怎麼了？」另外的兩人也收起輕浮的態度，認真地戒備起四周。

「我感覺不到咒靈，連繫好像斷了。」夏油傑反覆確認，依舊感覺不到契約咒靈的蹤跡。

「看來這座森林真的大有問題呢，該不會是狐狸的惡作劇？」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啊？要是－」

“叮鈴”

忽然，一聲清脆、違和的鈴鐺聲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聲音是從他們的後方傳來的。

五条悟跟夏油傑猛然回過頭，發現後頭空無一人。

家入硝子不見了。

兩個人立刻作出應戰的準備。

「悟，是特級咒靈嗎？」

「不是，我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看來是比特級咒靈還要棘手的東西啊。」夏油傑冒著冷汗說。

能一瞬間就讓人消失，還一點氣息都感覺不到，這讓身為特級咒術師的他們也束手無策。

「難道真的是狐狸搞得鬼？」

「現在也只能先這麼猜測了。」

「切！真可笑！我現在就把森林夷為平地，看他們往哪躲！」五条悟伸出手準備使出「茈」。

「等等！悟！這樣要是－」

“叮鈴”

又一聲鈴鐺聲，這次只剩下五条悟一個人了。

「哈哈哈！還挺有本事的嘛？」五条悟像個瘋子一樣開始大笑了起來。

真是有趣！這種情況還是他第一次遇到，既然現在已經沒有人攔著他了，那麼他可要好好大鬧特鬧一番了。

「立刻把我的朋友們還來啊？臭狐狸，否則的話－」

“叮鈴”

最後一聲鈴鐺聲響起。

原以為自己也會消失的五条悟閉上了雙眼。

他完全不害怕，反倒是十分興奮難耐，想看看這些狐狸到底會把他帶去哪裡。

結果等了許久，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五条悟還是站在原地。

「你為什麼要閉著眼睛？」忽然，一個陌生卻十分柔和的聲音傳進五条悟的耳中。

五条悟立刻張開雙眼，他看見離他有些距離的樹叢裡站著一個戴著狐狸面具的少年。

在深山裡突然出現、還帶著詭異狐狸面具的少年…

「終於肯現形了？臭狐狸。」五条悟仔細觀察著狐面少年，心裡正盤算著該如何抓住他，逼他供出傑跟硝子的下落。

少年的身高目測應該有170公分以上，體態看上去非常的健康且結實，他留有一頭櫻色長髮，身上穿的是一件紅色的帽T配黑色寬褲。

怎麼好像哪裡怪怪的？這跟他印象中的狐狸形象完全不符啊？

狐狸幻化成人，不都該是那種仙氣繚繞、渾身散發著媚態的模樣嗎？但眼前少年的穿著就跟都市裡的年輕人沒兩樣啊！

「我才不臭，我每天都有洗澡。」狐面少年反駁道。

“那個是重點嗎？不是應該先否定自己是狐狸嗎？”五条悟無奈地想。

「我的朋友在哪？你要是不老實交代，我就－」

「他們在婚禮現場。」

“原來狐狸是這麼誠實的嗎？”他再次扶額。

原本殺氣騰騰的五条悟瞬間冷靜了下來。

「今天是長老女兒的婚禮，但是我們大部分的同伴都到人類的社會生活去了，所以人手稍微有些不足，為了讓婚禮更熱鬧些，我們就邀請入山的人類作為賓客參加婚禮了。」狐面少年自顧自地解釋道，「你的朋友們都沒事喔，我先帶他們到婚禮現場－」

「等一下！等一下！訊息量太多了！」

「啊，抱歉。」

「我有很多疑問。」

「請問。」

「你說要參加婚禮，但是你穿成這樣…」

「啊，這個啊，這是臨時變出來的，平時是狐狸狀態，不會穿衣服，等下會換成正式一點的。」

“不會穿衣服？所以平常是裸體？”整段話，五条悟只聽見「不會穿衣服」這五個字。

也就是說，這些狐狸平時都在森林裡裸奔的嗎？這還真是…

五条悟忍不住打量了下狐面少年全身上下，視線最後停留在少年精壯的胸膛上。

嗯，秀色可餐。

不對，他這是在想什麼？他怎麼會對一個乳臭未乾的狐狸小鬼有非分之想啊？

五条悟清了清喉嚨，試圖掩蓋尷尬，「咳…還有，你們狐狸娶親不是不讓人看的嗎？聽說不小心撞見的話，就會被詛咒，最後失蹤或是出意外死亡。」

「咦？有這種事？」少年歪著頭，表現出一副「你從哪裡聽來的？」的疑惑樣。

五条悟徹底無語了。

不過他歪著頭的模樣還挺可愛的。

「這個說法是人類自己口耳相傳的吧？至少在我任內主持的婚禮中，從來沒有發生過詛咒人類這種事，我可是很歡迎人類的。」

看吧？他就說被狐狸詛咒這種事是都市傳說吧？那老人還哭得一塌糊塗。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

「請問。」

「你透露這麼多有關狐狸的消息給我是可以的嗎？難道不會被懲罰什麼的？」

記得以前有個說法是洩漏天機的人會受到懲罰，不知道狐狸會不會也是這樣。

狐面少年這時才意識到這點，說了聲哎呀。

五条悟感覺自己太陽穴上的青筋正在隱隱跳動著。

到底是誰說狐狸都很聰明、狡猾的？身為人類的傑都比少年更像狐狸了！

同一時間，夏油傑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放心吧，這點事不會被懲罰的。」

「是嗎？那就好。」五条悟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可不希望小狐狸因為洩漏了過多的消息而受到懲罰。

「好了，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現在帶我去婚禮現場吧。」

「不行。」少年一口回絕了五条悟的要求。

「蛤？」他沒聽錯吧？「為什麼不行？」

「因為你太過吵鬧了，一直嚷嚷著要把我們的家夷為平地，還一直大笑。」少年伸出手指數著五条悟的不是，「這樣會擾亂婚禮現場的。」

五条悟心裡累積已久的巨型火山瞬間爆發，他一個瞬移，來到了少年的面前。

「哇！」他嚇了好一大跳，連原本藏著的狐狸耳朵都給嚇了出來。

毛茸茸的咖啡色狐耳一顫一顫的，勾得五条悟有些心癢難耐。

「你…你做什麼？」少年慌張地想要後退，卻被五条悟一把按住了頭。

「五条悟。」

「五条悟？」少年一頭霧水地重複道。

「這是我的名字。」他向少年伸出右手，用無比友善的口氣說：「我們能作朋友嗎？」

五条悟還故意把墨鏡向下拉露出自己漂亮的藍色六眼，企圖利用自身極高的顏值來攏絡少年。

狐面少年顯然是被眼前這變臉像翻書一樣快的男人給驚訝到了，所以愣了好一會而才趕緊握住五条悟的手。

「虎杖悠仁，我叫虎杖悠仁。」少年有禮貌地說。

「悠仁。」五条悟在心裡默唸了好幾遍這個名字。

聽見五条悟直接喚了自己的名字，虎杖悠仁有些害羞地垂下了頭。

五条悟用左手覆上兩人相握的手，然後態度真摯地說：「以後，我跟悠仁就是很好很好的好朋友了喔。」

「欸？」

「我以後會再來找悠仁玩的，再見啦！」

他率先鬆開了手，往原路的方向走去。

「欸？你要去哪？」

「回去交差，既然我的朋友跟那些人都沒事 ，那我就先出去等他們出來。」

「你不是想參加婚禮嗎？」虎杖悠仁趕緊追上五条悟。

「是想參加，可是悠仁說不行。」

「唔…那個…」

「悠仁說不行，那我就不參加，畢竟悠仁是我最好的朋友，好朋友說的話是一定要聽的，對吧？所以悠仁趕快回去主持婚禮吧！我就先回去了，掰掰。」說完，邁開特長腿快步拉開了跟虎杖悠仁的距離。

虎杖悠仁看著五条悟孤獨的背影，心裡非常自責。

「五…五条悟！等一下！」虎杖悠仁再次追了上去，這次他抓住了五条悟的衣角，阻止他繼續往前走，「如果…你答應我不會大吵大鬧，我可以帶你去參加婚禮。」

「還是不了，悠仁看起來很勉強，我可不想讓悠仁為難。」

「我沒有勉強啦！我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嗎？」

「真的！我們狐狸不說謊的！」

狐狸不說謊？五条悟今天又再一次刷新了三觀。

傑，看來你比狐狸還要糟糕啊！

「哈啾！哈啾！哈啾！」夏油傑的噴嚏沒有停過。

「你這是感冒了？」

「不知道，總覺得有人在罵我。」

「那八成是悟吧？」家入硝子本來想拿根菸出來，但想到自己身在重要的場合上，又默默收了回去，「話說，悟還沒過來呢？他該不會是被拒絕參加婚禮了吧？」

「很有可能，那傢伙個性那麼惡劣，連狐狸都無法接受的吧？」

兩人互看了下，然後笑了起來。

此時的五条悟也連打了幾個噴嚏。

「感冒了嗎？」虎杖悠仁擔心地問。

「沒有，應該是有人在說我閒話。」五条悟擦了擦鼻子，「不過…悠仁是真的願意讓我去婚禮現場嗎？」

「只要你安安靜靜的，也不鬧事就可以。」

「我知道了，我會安安靜靜、不鬧事，然後乖乖跟在悠仁的身邊的。」

「咦？」他沒說要跟在身邊啊？

「好了，我們走吧！耽誤了婚禮可不好。」

「那，請握住我的手。」

「好。」

不同於剛剛朋友之間的握手，五条悟利用自己細長的手指，強行擠進虎杖悠仁的指縫間，跟他來個五指相扣。

「這…」虎杖悠仁面具下的臉紅了起來，他從來沒有跟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五条悟卻裝作沒事一樣，說了聲出發吧。

這是害羞了嗎？真可愛。

「那…走吧。」虎杖悠仁彈了一個響指。

“叮鈴”

伴隨著虎杖悠仁手腕上綁著的鈴鐺清脆聲，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於是，五条悟終於成功參加狐狸的婚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