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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麥茶〉


　　葛葉的夏天大抵就是，西瓜、冰棒、汗水。
　　還有一杯溫透的麥茶。


　　「ねぇ──熱過頭了吧。」葛葉呈大字型癱倒在地上，可惜炎炎夏日的木製地板無法為他帶來一絲涼快，「我早就跟你說過冷氣不要開這麼低，這一定是北極熊憤怒的後果──」

　　蠻不講理說著根本沒有邏輯的話語，他翻了個身，面對也快融化成一灘水的叶。對方難得拋棄形象，把衣服捲到腹部上，即便如此也能看見汗珠從額際落下，隱沒在胸口處。

　　「什麼嘛，如果冷氣還能用的話，喊最大聲要我開的一定會是葛葉！」
　　「……我才沒有。」
　　「聞到了喔，說謊的味道。」

　　總而言之，叶家裡的冷氣壞了。

　　還是在八月這種最要緊的時刻，悶熱的空氣無法流通，打開窗戶也沒有絲毫涼風，只能依靠小小的電風扇傳遞微乎其微的安慰，葛葉問了好幾次為什麼不趕快叫人來修理，每每都會被叶搪塞過去。

　　他想著乾脆暫時不去叶家了，但被那雙藍色的深邃眼眸注視著，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等回過神時已經放下書包，坐在那張布藝沙發上。

　　這傢伙對我下了什麼咒語吧？葛葉懷疑打量著流理臺前的人，叶發育得慢，一年級剛認識時比葛葉矮上一個頭，或許是因為開始運動，這兩年又慢慢追了回來。

　　那背影已經有了幾分成年人的模樣。

　　居然已經要三年級了，這樣算著，畢業也快到了不是嗎……畢業後就會成為成熟的大人、嗎？葛葉出神的想。那個時候，自己還會和叶在一起嗎？

　　「在想什麼。」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葛葉一跳，差點摔下沙發，叶悄無聲息地湊了過來，臉貼得很近，是個只要稍稍側頭就能接吻的距離。

　　然而現在誰都沒有這個心思，解決炎熱問題才是首要大事。

　　「我說。」伸長腳踹了踹對方，葛葉翻過身遠離靠過來的熱源，愣愣盯著天花板，「你快去買點降溫的東西回來，不然明天的社會頭條就會是高中生熱死在朋友家的新聞了。」

　　「葛葉明明是我的戀人。」先反駁了這點，叶又慢吞吞的挪動，趴到葛葉肚子上，「要買一起去買，我才不要自己出門。」

　　「熱死了，走開，不要靠近我──」
　　「好過分！」

　　躲過葛葉抗拒的手，最終叶還是如願以償地蹭上柔軟的臉頰，兩個汗涔涔的人纏在一起，像永遠也分不開的磁鐵。他們筋疲力盡的互看一眼，同時覺得有些搞笑。

　　「神經病啊，熱得要死還這樣玩……」
　　「可不是嗎。」

　　傻呼呼笑了半天，叶才撐起身子，看了眼外頭高掛的太陽。雖然也不是真的不願意出門，但就這樣輕易答應葛葉，總覺得要收取什麼報酬才對。

　　「ねぇ，葛葉，敢不敢跟我打賭。」故意用了略為挑釁的說法，葛葉果然馬上咬住了餌，「我們來用電動決勝負吧，贏的人可以提要求，包含使喚對方出去買東西，怎麼樣？」

　　思考幾秒，似乎覺得自己贏面更大，葛葉也爬起身，「來，誰怕誰。」

　　然而他忘記了一點，論純粹的打賭，叶可從來沒怕過誰，而對上叶時，葛葉的勝率也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你作弊。」
　　「くーちゃん要願賭服輸喔。」　　

　　螢幕上赤裸裸標示著兩人的戰績，是非常哀傷的七比一，葛葉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叶挑了款牌類遊戲。

　　「太狡猾了，誰玩這個能贏你。」葛葉小聲嘟囔，不服氣的抱怨：「不管，這場不算，快點去幫我買吃的！冰淇淋！西瓜！布丁！冷氣！」

　　「最後一個不是食物吧……」叶無奈的笑，對於葛葉不認帳早有預料，反正也只是想逗一逗可愛的戀人。午後陽光照進，打亮葛葉的面孔，他的膚色本就偏白，紅暈蔓延開的時候特別明顯。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不行，明明是葛葉輸了喔，一起出門吧，數到三。」
　　「一、二、三──」

　　誰都沒有從沙發上起身。

　　惰性被炎熱無限放大，連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葛葉打了個呵欠，有些昏昏欲睡，又像是中暑的前兆，說話都變得迷迷糊糊的：「真的好熱，喉嚨也好乾……想喝飲料……」

　　「啊，冰箱好像還有麥茶。」突然想起什麼，叶離開了位置。衣物摩擦的聲音傳來，葛葉半瞇著眼，聽見冰箱被打開，腳步聲遠離又靠近，然後是觸碰到臉頰的冰涼物體。

　　麥茶的甜香驅散了一點暑意。

　　葛葉仰著頭，喉結隨吞嚥不斷起伏，因為喝的很急，些許溢出的液體順著脖頸線條滑落，沾濕了衣領。

　　好渴。叶無意識舔過唇瓣，原本不覺得乾渴的喉嚨莫名灼燒起來，急需誰來滋潤。目不轉睛看了好一會，叶才可憐兮兮的問：「ねぇ、葛葉，能分給我一口嗎，真的一口就好。」

　　「不要，這是我的。」一向護食的葛葉當然沒答應，還偷偷把麥茶往懷裡塞了塞。

　　但叶總有辦法能治的了他。

　　轉了轉眼珠，叶湊到耳邊，如同情人耳鬢摩娑的私語，小小聲說了一句：「葛葉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也是在這張沙發上呢。」

　　「咳、咳──」差點把麥茶噴出來，葛葉皺著臉，努力嚥下口中的東西，被嗆得咳了好幾聲，還不忘瞪了眼笑瞇瞇的罪魁禍首，可惜那雙泛著生理淚水的眼睛實在是一點殺傷力也沒有。

　　反倒讓叶更渴了。

　　溫熱鼻息拍打在耳畔，總是軟綿的聲音此時充滿侵略性，叶試探的含住耳垂，得到身下人一陣顫抖。

　　「葛葉，來做吧。」

　　葛葉應該要拒絕的，這麼熱的天氣，做愛只會讓全身都變得溼答答的，加上叶的體溫又高，他可不想融化在戀人懷裡──

　　然而當親吻落在胸口時，葛葉沒有動作，他橫躺在沙發上，叶就擠在分開的腿間。這張沙發雖然不算窄，但容納兩個接近成年的高中男孩還是有些勉強，肢體無法伸展開，只能親密糾纏在一塊。

　　他們緊貼著彼此，明明熱得不行也不願意分開。探入葛葉唇齒間時，叶還隱約能嚐到點麥茶的甜味，就像是唯一能止住燥熱的泉源，葛葉總是抱怨他太喜歡接吻，每次都把嘴唇咬得不能見人。

　　明明葛葉也喜歡的。叶仔細舔過口腔每個地方，舌頭和舌頭交纏，還故意用力親出嘖嘖水聲，直到兩人喘不過氣，這個對夏天來說過於炙熱的吻才暫時止歇。

　　「呼、哈……你想、殺了我嗎……」肺活量不及格的人眼神失去焦距，氣喘吁吁的，試圖吸進更多氧氣，「……接吻狂魔。」

　　「我就當作是讚美收下囉。」
　　「閉嘴。」
　　「好兇，但葛葉不是也硬了嗎？」

　　隔著薄薄夏褲感覺到勃起的熱度，叶伸手揉了幾把，滲出的前液在衣物上暈染出一塊深色痕跡，莫名煽情。

　　「說真的，閉嘴吧你。」臉埋在抬起的手臂間，葛葉不想去看身下亂七八糟的景象，那實在太過羞恥。他只是被動的任由叶退去自己褲子，把所有都展現在叶面前，毫無保留。

　　這大概就是葛葉無聲的應許。

　　明顯也知道這點，叶手上的動作輕柔且緩慢，撫摸過每寸肌膚，侵入隱密部位，如同對待最珍貴的寶物，忍耐的汗水滴落，同時模糊了葛葉視線。

　　葛葉注視著眼前的人，三年來的陪伴讓他對叶的一切都無比熟悉，從好友轉變成戀人也沒有任何陣痛期，叶依然是那個叶，葛葉並不清楚自己有沒有改變，對叶的那些喜歡倒是與日俱增。

　　但他絕對不會告訴叶的，絕對。

　　「在想什麼呢。」結束擴張，叶傾下身來擁抱他，還親了一口泛紅的鼻尖，「表情這麼複雜。」

　　「在想你……怎麼可以囉嗦成這樣。」

　　「什麼嘛，還以為是情話呢。」委屈的哼哼幾聲，拉開腿的動作卻沒有任何猶豫，叶拆開保險套包裝──那還是葛葉瞪大眼看著他一臉平常的在便利商店買的──硬熱的物體蹭了蹭穴口。

　　然後一點一點的擠了進去。

　　不管做過多少次還是習慣不了的飽脹感湧上，比氣溫更炙熱的性器長驅直入，葛葉下意識想掙扎，又被大手握住腰隻，哪裡都去不了，只能接受身體被另一個人打開、逐漸填滿。

　　叶在性事中依然溫柔的一蹋糊塗，不斷親吻分散他的注意力，從他們第一次就是這樣。所以葛葉從沒感覺到有多麼痛苦，當然痛是痛的，但能感受到滿足與愉悅顯然更多。

　　「くーちゃん沒問題嗎，我動了喔。」

　　「你好吵……」葛葉說，因為汗水而黏在臉頰的髮絲令人煩躁，「真的好熱……」

　　叶沒有回話，腰部開始使力。天氣讓體溫也跟著升高，裡面比平時熱上許多，緊緊包裹住性器，那股口乾舌燥的感覺又找上了叶，唯有葛葉是他的解藥。

　　肉體拍打的聲音和蟬鳴混雜，密密麻麻，葛葉本就模糊的腦袋更是停滯了思考，前端濕漉漉的流著水，隨著叶的進出一晃一晃。

　　就像塊軟呼呼的白色年糕，被嚐了又嚐。

　　他整個人陷在叶懷裡，強烈的抽送逼出幾聲呻吟，嘴巴微張似乎想說些什麼，又馬上被堵住，只有在最後時刻，叶性格中的那點強勢才展露無遺，不允許任何逃避。前列腺被反覆頂弄，葛葉禁不住地顫抖，手指緊抓叶後背，留下幾個深淺不一的指甲印記。

　　感覺到手底下的軀體在痙攣，叶把自己埋進最深處，緩緩頂磨，邊捏著葛葉的下巴和他接吻。葛葉是在輕微窒息感中攀上高潮的，性器一抖一抖地吐出精液，全部落在腹部，滿片狼藉。

　　同時攪緊的內壁也讓叶射在了保險套裡。

　　汗水和不知道哪裡流出的液體混雜在一塊，分不清來自於誰，叶壓在他身上，沒脫去的上衣已經濕透了，透出運動鍛鍊後的緊實身材。

　　真的太熱了。

　　稍稍挪動了下身體，渾身濕黏蹭在布上頭的感覺實在不快，但葛葉也懶得動了，暫時不想管這麼多。

　　好渴……他伸長手，試圖去夠桌上那瓶只動過一口的麥茶。

　　液體流入喉嚨。

　　背後，叶纏了過來，黏黏糊糊吻上葛葉脖頸，邊說著「還能再做一次嗎」，手卻已經不老實的在穴口摸來蹭去，青少年的慾望可沒這麼輕易消退。

　　被叶再次壓在沙發上時，葛葉才迷糊的想。

　　啊，麥茶已經變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