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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加州清光的主君嗎?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的了。加州清光從企盼到絕望直至如今。 「浮華是個好審神者嗎?」 他曾經這麼問過許多同伴。 沒有人能夠正面肯定或否定。 浮華是個好審神者嗎?在時政看來也許是吧。 任務總是完美達成、會議不曾缺席,從沒有惹事生非過,甚至不曾抱怨過時政任何一點事。 浮華是個好審神者嗎?也許是。但她絕不是個好的主君。 清光是本丸當中唯一一把不曾被使用過的刀劍。其餘刀刃或多或少有出陣過兩三次。 除此以外,眾人一致認為浮華就好似帶著一張面具在同他們相處。 「虛偽」、「應付」、「謊言」、「敷衍」。 加州清光思忖著,這樣一個毫無真心可言的主君,自己心底卻還是希望她能夠珍惜愛護自己、能夠使用自己,是否是一件可笑可悲的事情呢? 他伸出自己的雙手,看著空無一物的兩手心,隨後手指緩緩收緊。 閉上眼睛,清光的記憶回到最初之時。 浮華其實是接手自己的妹妹浮生的本丸。 浮生自幼靈力極高卻體弱多病,肌膚白皙得過度、雙眼剔透如琥珀,就連聲音大些都覺得會將她弄碎。 這樣一位審神者,顯然撐不了多長時間。浮生對此心知肚明,因此在正式成為審神者之後,除了使初始刀清光顯現之外,並無其他行動。 「主君,就連鍛刀也不執行嗎?」清光十分疑惑。 比之同齡更顯嬌小的少女笑得輕柔,彷彿半開的曇花。 「這些事情,要留給姐姐喔。」 少女的聲音十分細小,轉瞬就融於風中。 清光小心翼翼陪伴著這位如同易碎品的審神者。 浮生從來不曾審閱公文、亦不曾執行任何任務。甚至就連本丸的環境如何、位置在哪,狐之助的引導,她都一一婉拒。 在相處後,清光知道了少女的想法。 其實她們姐妹當中,更加適任審神者的是姐姐浮華。 在得到時政的審神者就任邀請後,浮華便開始被家人栽培。 所有人都以為得到就任邀請的是浮華,就連浮華與她都這麼想。 然而直到最終,狐之助前來時,帶走的卻是浮生。 「我忘不了姐姐的表情。」 少女的表情有些哀傷。「她肯定期待了許久。」 清光正想說些什麼,少女卻咳嗽起來。 見此,清光手忙腳亂地把身邊隨時準備好的毛毯披在少女身上,又去弄了壺熱茶來給她暖身子。 好不容易終於安頓好,少女舒了口氣。「清光,如你所見,我身體非常不好。」 確實如此。清光這麼想著。她的身子實在太差了,甚至就連半夜他都擔心著她會不會突然就沒了。 「時政也許沒有料到我的身體素質這麼差。但我知道。」少女那雙剔透的眼眸望著他。「清光,你能幫我實現願望嗎?」 甚至就連幫忙的內容是什麼他都沒有詢問,一口便答應下來。 他記得少女那時候的笑容,像是開了七分的曇花。 浮生的願望是什麼,當下他沒有詢問。 但他或許猜到了——只憑浮生這些日子以來的做為。 他不願去思考,不敢去細想。但少女的身體越發孱弱。 直到後來,她再也無法下榻。 清光包辦起照顧她的責任。 日復一日地、某一天,少女開口。 「清光。」 「主君,我在這裡。」坐在她身邊的清光立刻回身。 少女望著他沉默了下,然後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不要這麼說,主君。」清光焦急地想要說寫什麼,卻被浮生打斷。 「你答應過要實現我的願望,還記得嗎?」 清光點了點頭。 少女微微笑起。「我的願望就是,讓姐姐接手本丸。」 他沒有回話。 「我跟你說喔,姐姐她是一個非常棒的人。」她將頭轉回面向天花板,眼神中透露出滿滿的崇拜。 「她非常優雅漂亮而且自信,不論什麼事情都能做得非常完美,很受大家歡迎。這樣的姐姐,肯定會受到時政喜歡的。」 她複又望向清光。「我會成為審神者,只是因為我的靈力比姐姐多。所以我要在我消亡之前將靈力存下來送給姐姐。這樣、她就能夠成為最好的審神者了。」 清光抿著嘴,雙手緊緊抓在自己膝蓋的布料上。 「清光那麼好,我想要把身邊最好的人帶給清光當作主君。也想要把最好的清光帶給姐姐。」 「所以不能哭喔,清光。」 她的手輕輕觸上他的面龐。那只手是如此冰冷,彷彿不存在一般。 他顫巍巍地點點頭,以此許諾下了約定。 曇花一現,轉瞬即逝。 浮生終究是迎來了死亡。 清光看著那如玻璃般剔透的少女安穩的樣貌,嘴角似乎還勾著笑容,恍然之間便覺得她似乎還沒離開,似乎半夜裡又會咳嗽起來,似乎等等又會睜開眼喚自己一聲「清光」。 他茫然地看到狐之助出現在本丸,邊說著「接收不到靈力波長所以前來查看」邊詢問著審神者是否安好。 他茫然地搖頭,然後狐之助連忙步入屋內,下一刻便複雜地看了清光一眼,然後聯絡了時政。 他茫然地看著浮生的遺體最終被一群人抬走。 然後、似乎就在渾渾噩噩之間度過了幾天、也許是幾個月的時間。 他不知道。 狐之助走到他的面前,神色悲憫。 「審神者大人生前留下的書信在下已經交給時政。」 書信……?什麼書信? 「審神者大人的遺願是可行的。」 狐之助朝他手中望去。他順著狐之助的目光疑惑地看向自己手中,只見自己的雙手正死死捏著一個暗紅色的御守。 他這才終於想起,在答應福生的願望之後,她便在清光的幫助下寫了一封信,將所有的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接著便開始每日每日把自己的靈力注入到御守當中。 那御守也就是他如今手中的這個。 「……對,我還沒完成主君的願望。」清光喃喃自語著。 他還沒完成主君的願望。 浮生的願望就是,讓姐姐接任本丸。 「那麼,審神者什麼時候會完成接任手續?」 「已經辦理好了,七日後便會將繼任審神者接來本丸。」狐之助回道。 清光沉默下來。 他抬起手望向自己捏住的御守。 七日後,浮華正式接任審神者之職。 他看著這個眉宇之間與浮生相仿的少女,一瞬間懂得了浮生為何如此崇拜自己的姐姐。 少女的腰杆挺得筆直,一舉一動間透出優雅與自信。她那頭秀麗的亞麻色發于身後紮成一條長長的辮子,身著淺青的純色和服。裝扮上毫不奢華招搖,卻有著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美感。 「初次見面,加州清光。」她的聲音甜而不膩,讓人聽著十分舒適。「我是這個本丸接下來的審神者,浮華。」 這是他第一次與她照面,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據說,浮華這個名字並不是她原本的名字,而是在她十六歲那年、她自己要求更改的。 誰會將自己的名字取一個並沒有多好意味的詞呢?他不甚明白。 雖說好奇,他也沒有愚蠢到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問出這種問題。於是他調整好後,走上前去,從懷中掏出御守來遞給對方。 在她疑惑著接過手後,清光才開口。 「這是主君……的妹妹送妳的禮物。」 話音未落,御守中的靈力便自行流入她的指尖。 似乎是那一刻開始的吧。 「……禮物嗎?」 浮華笑得溫和,但卻讓清光有種不可言喻的距離感。 「還真是謝謝了。」 他聽到浮華這麼說。 當天,清光依照著浮生的意思,將所有的事情都指導了一次。 浮華的記憶力與執行力皆是一流,清光說過一遍的事情她都能完美記下並執行,讓他都忍不住敬佩起對方來。 「怪不得她會說主君很適合擔任審神者。」他這麼說。 浮華掛起微笑,並沒有說話。 當時的他感到怪異,但沒有開口詢問。 浮華上任的第一天本丸就迎來了清光這麼多年以來的第一群夥伴,加上他正好有十二個人。 他非常開心,接下去指導著她如何安排出陣與內番。 「這樣啊。」 她聽完之後這麼淡淡回答了聲,隨後拿起筆來書寫,之後交給清光。 他接過手打開一看,卻不禁愣住。 只見上頭的出陣隊伍是今劍、山姥切、五虎退、秋田、藥研與宗三;遠征隊伍是大俱利、光忠、安定、和泉守與堀川—— 「……主君,遠征的隊伍少了一個人。」 清光指著手中的紙張開口。 「我知道。」 浮華頭也不抬地這麼說著。 「但是我——」 「便就照著上面做。」 她的聲音很輕,但清光下意識地就不敢再多問下去。 也許……也許她只是因為還不熟悉環境,所以需要他陪伴在身邊吧。他樂觀地想著。 然而一天一天過去,一周、一個月,然後迎來了一周年,清光終於放棄了那天真的想法。 他睜開眼睛。 浮生曾經說過,她優雅自信而美麗,一定能被時政所喜歡。 這句話他一直記得,因此在第一次見到她時,除了感慨之外,他還有著盼望。 如果能被珍惜就好了。 他身為一把刀,如此期盼著主君能夠好好愛惜自己使用自己。 這就是他身為刀的夙願,其實或許並沒有多麼困難。 畢竟他先前遇到了一個那麼重視自己的浮生。 也因為如此,他理所當然地認為被這樣的浮生所敬愛的姐姐一定也會如此。 是哪裡出差錯了呢?在緣廊處發呆的他這麼喃喃自語著。 已經修行歸來、此時正是出陣回歸後坐在他身邊休息的安定沉默了下,隨後開口。 「清光,有時候啊,這樣自己苦惱不如去問個明白。」 「我不覺得她會回答我。」清光聳肩道。「畢竟她從來都只會敷衍我。」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安定學著他的樣子聳肩,「你又不瞭解她。」 清光剛想張口反駁,卻發現確實如此。 打從第一天見面以來他就不曾理解過浮華,因為自從第一天起她便對自己戴上了面具…… ——「咦?」 清光突然發出的聲音讓安定回頭去問著「怎麼了」,但清光歪著頭思考了老半天之後仍舊抓不住自己方才一閃而過的想法。 「真是的……」安定無奈一笑,「總之,不論清光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援的喔。」 清光瞥了他一眼,隨後在對方的微笑中無奈地伸了個懶腰。 「找個時間我去問問看吧。」 他口中的「找個時間」並沒有過多久。 隔日,本丸一如既往地由近侍的藥研宣佈當天的分配。清光毫不意外地又一次不在名單上。 他朝敞開的本殿大門內望去,就見那道清麗的人影露出晦澀不明的表情,似乎瞥了他一眼。 雖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他依舊因此鼓起與她面對面的勇氣。 待眾人散去,他逕直往本殿走去。 浮華果然依舊待在室內,此時正提筆寫著什麼。 他沒有細看,只是出聲問道,「主君,妳現在有空嗎?」 「不太有呢。有什麼事就儘快說吧。」浮華頭也不抬地回道。 對於對方這過於明顯的拒於門外的反應,他好不容易才壓下了退卻的心理。 他往前踏出一步。 「主君。」 浮華終於停下筆,朝他望來。 看著對方帶笑的眸子,他開口。 「為什麼呢?」 「什麼為什麼?」她的聲音溫柔而疏遠。 清光沉默了下,深呼吸一口氣而後繼續道。「自從我第一天迎接主君之後,我從沒有被主君使用過。內番也好遠征也好出陣也好,就連文書處理我也不曾參與。」 浮華沒有說話。 「不用說些敷衍的虛偽的話語也沒關係的,真相傷人也沒關係的。」他抬起頭來,目光如此懇切。 「主君,告訴我實話吧。」 「……真相傷人也沒關係?」浮華輕聲歎息著將手中的筆放下。「我的家教並不允許我出口傷人。」 「但主君這樣的做法更讓我覺得痛苦啊。」清光的聲音如同悲鳴。「我想被主君所疼愛所珍惜所重用,我是這麼想的,我是這麼希望的啊。」 他是這麼希望的啊,一直以來如此迫切地希望著啊。 浮華神色一晃,隨後端坐望向他。「就這麼期望聽到嗎,真相。」 清光只是安靜地望著她,眼神似帶著乞求。 浮華最終長歎了口氣。「你記得我第一天進入本丸時的事情嗎?」 他點點頭,他記得再清楚不過了。 她斂下眼眸。 那時候,看著自己的妹妹被家人抬回來,那已經冷冰冰的少女看起來與往常無二,她甚至不甚明白為何妹妹在睡覺終就被家人帶回來了,難不成是審神者當不下去了嗎?她這麼想著。 她看著家人們哭泣,看著所有人身著一襲黑,看著相片中笑得燦爛的妹妹,看著那被花束簇擁著的閉著眼睛彷彿只是睡著的妹妹,看著那一口黑色的箱子被埋入土中。 她這才意識過來,浮生已經死了。 她的妹妹死了。 在這樣恍然之間,她接到通知,告訴她自己將接任審神者。 這使她的心情格外複雜。 自幼,她對於妹妹的感情總十分矛盾。她疼愛著這個妹妹,同時也嫉妒著她。 ——沒錯,嫉妒。這僅僅只是因為家教的關係使她從來不曾表現出來。 她努力讓自己的一切都做得完美,但妹妹永遠都比她受到關注。 甚至就連自己期待萬分的「審神者」這個職位,最終也成為妹妹的。 浮華哪裡比不上浮生嗎?沒有,差別只在於浮生是如此脆弱。 浮生曾經對此表現過驕傲嗎?如果她哪怕曾經為此對浮華透露出一丁點的輕視或傲慢,浮華相信自己也不會如此難受。 但浮生是如此惹人憐愛。 當她聽到自己稱呼自己為「浮華」時,笑得特別溫和。「那麼我就跟著姐姐一起叫做浮生吧。」 浮華,看盡世間浮華,一切虛榮皆為空談。 浮生,短暫此生,浮生若夢。 她嘗試著放開心胸,嘗試著告訴自己浮華還是優秀的,嘗試以最完美最傑出的狀態去繼任妹妹的本丸—— 「初次見面,加州清光。我是這個本丸接下來的審神者,浮華。」 她的笑容如此完美,完美得連自己都覺得滿意。 然而下一刻,只見對方朝她走來,接著便從懷中掏出一御守。 她疑惑著接過手,就聽到對方這麼說。 「這是主君……的妹妹,留下來送妳的東西。」 不用他多做說明,御守中的靈力便自行流入她的指尖。 那是多麼熟悉的靈力,毫無反抗的餘地就這樣竄入她的體內成為她生命當中的一部份。 她幾乎想尖叫著把御守甩開,但她強壓下了這個想法。 「……禮物嗎?還真是謝謝了。」 零分。對於這個微笑她是極為不滿意的。 饋蹭嗎?對她而言這幾乎等同於酷刑。 她不斷試著以自己去超越的物件,最終在臨死前送給她一份大禮。 是啊,這是大禮。她近乎崩潰地想著。不論她未來擔任審神者多麼稱職,那當中都將有浮生的影子。 「你所最鍾愛的主君贈予我的,是我最不願接受的東西啊。」 那或許是清光第一次看到浮華如此失態的樣子。 那樣的脆弱那樣的淩亂,那是那個總掛著虛無縹緲笑容的審神者浮華。 「我永遠也無法成為你的主君,我不是她,我不是。」 他終於明白過來浮華的想法。 一個多麼有自尊心的少女,她就有多麼脆弱多麼自卑。 她的完美無法抵過妹妹的體弱,她知道自己的想法齷齪但她無法阻止自己。 厭惡著有著這樣想法的自己最終奪走了妹妹曾經的東西,而且還是自己曾經想要的東西。 她取代了妹妹而愧疚,她終於得到想要的東西而欣喜。那樣的矛盾使她多麼期望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證明她是真的有能力。 然而那個御守打破了她所有的想法。 甚至、她都能看見清光滿眼裡透露出對浮生滿滿的愛。 那是她能夠取代的嗎?那是她能夠得到的嗎? 她懼怕於碰觸加州清光,那就彷彿是讓她見到死去的妹妹。 她沒有臉去面對浮生,她是如此失敗的一個姐姐。 甚至因為這樣的關係,她面對任何刀刃都無法袒露真心。 這樣糟糕的自己會被刀刃所愛戴嗎? 她寧可保持距離、被說有隔閡也好、被說虛偽也罷,她是無法承受刀刃們不再承認她是審神者這樣的可能性的。 「不會的!」清光沖上前去,雙手扶住浮華的肩膀。「主君就是主君啊!」 浮華被他突然的動作弄得一愣,就聽清光繼續說道,「主——不,現在該稱呼為前主了。前主自從上任以來,就一直對我說著主君的好、說自己並不適合當審神者、說她要為將來主君繼任審神者做准備,所以她一把刀也不鍛、一則公文也不批閱,為的就是讓主君接任的本丸是一個全新的本丸、所有的一切會有今天都是主君一個人的努力所成就的!」 望著浮華愕愣的神情,他的神色充滿了悲傷。「是我不好,沒有跟主君說明任何事情就將御守交給主君了……那個御守,是前主為了彌補主君靈力不足而每日每日存續下來的,她說如果有了這些靈力,主君會成為最好的審神者——是我不好,讓主君一直受著這樣的折磨,我卻只認為主君不愛護我。」 浮華顫抖著雙手,低下頭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表情。 「……浮生她、不,是我的問題啊——她那麼為我著想,我卻只自私地思考自己,甚至連帶讓初始 刀這麼不好受……對不起,清光。」 她的雙手在膝上緊握成拳,泛白而顫抖著訴說那雙手的主人情緒多麼激動。 清光露出微笑,但那個微笑看來是如此悲傷。 「主君,妳是我的主君。」 妳是我的主君,我是妳的刀。 他相信終有一天他能夠站在主君的身側,真正被主君所看到。 我們身為刀,如此期盼著主君能夠珍愛。 一天不夠,那就一年;一年不夠,那就十年。 終有一天他會被主君所珍重,終有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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