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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設定是加拉哈德某次出任務傷了右手無法自行沐浴。





奔竄的細長水絲密集打在磁磚上，彈跳四濺，躍上男人微拱腳背和修長腳趾，如雨，淅瀝聲乘著熱氣氳氤蒸騰，滋潤了膚色土壤。在後方站著的男子探了下水溫，另一手的指節分明包裹住潔白流線形陶瓷蓮蓬頭，像是輕拾剛盛開的純淨海芋。他的襯衫袖口已解開捲至手肘，肌肉線條在移動時於膚底變化，上頭濺到些水，被從窗戶進來的陽光照的透亮如玻璃珠。


『會不會太燙？』

『不會，剛好。』


他向前挪一步，水花攀上整齊折起至膝緣的深褐色褲管，以及久未經日曬的小腿，不過男人似乎倒是沒怎麼在意。他將蓮蓬頭換到靠牆的左手，重新空出來的右手在一旁櫃子上白色浴巾擦拭，把一旁架上剛脫下折疊好的棕色毛衣和一副全框眼鏡朝外又推了點，遠離水珠戲掠。



『手放好別靠過來。』

『知道，不會弄濕的，梅林醫生。』



前方坐著的男人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帶無奈的嘆息，很輕，幾乎消失在水聲中。右手被對方扶著在身側折疊數條乾淨浴巾的板凳上移動，手臂皮膚傳來因熱水潤過而較平時更暖的體溫。一塊防水布料輕輕覆蓋，也是白色的，那讓他原本白色的手隱匿之中。



『眼睛閉上，哈利。』

『好的，梅林媽媽。』



身後的人沒並未再次因稱呼而做出反應，這讓哈利有那麼點兒失望。水灑落在棕墨色的鬈髮上，穿透縫隙間，將那難得出現的蓬鬆洗刷為日常外出時的服貼。梅林仔細讓每一株髮根都被充分浸潤，並於打濕額前瀏海地帶時用手護著，不讓水順著對方五官輪廓流淌。



『我不會因為水弄到眼睛哭的，何況我閉著眼。』

『只是不想讓你有任何潑濕我衣服的理由。』

『你知道即便沒有理由我也能這麼行動。』

『別幼稚了，哈利哈特。』

『這樣不公平，你只濕了褲管，而我卻是全身上下沒一處是乾的。』

『你還有一隻乾燥的右手，容我提醒。』梅林輕撥著對方頭髮確認它們充分潤濕後，將水柱稍微離開，探向一旁印有古典花朵紋案的瓶子輕壓數下。『而且我沒聽過誰洗澡是不需弄濕的。』



洋柑橘與薄荷的清香飄入嗅覺，摻雜著熱氣使得那聞起來有點兒像是浸潤在一杯花茶之中。梅林將蓮蓬頭掛在一旁擺架上，沒有關掉開關任水花的溫度繼續覆蓋哈利身上－－或者說，他身上的衣物。他是正在被沐浴的那個，然而衣著卻與身後的人幾乎無異：白襯衫、西裝褲。唯一的差別在於它們全濕透了，緊緊服貼在他每一吋肌膚上。



『你換洗髮精了。』

指腹在頭皮輕輕按著，彷彿細心照料每一塊土地的農夫，只為讓花朵盛開其上。梅林看不見哈利的表情，只看見他的睫毛沾染幾粒水珠，輕柔顫動著。哈利不自覺放鬆身體每一塊肌肉，幾乎靠到身後人腹部，他發出低沉滿足的嘆息，很舒服，他就是喜歡梅林用那雙大而厚實的手掌以如此溫柔力度施展魔法。哈利覺得這樣或許很幼稚，但他甚至不禁嫉妒起那些朝夕與梅林指掌相處的鍵盤與鋼筆。

『你說上次那罐讓我聞起來像你家餐桌上那瓶花束。』

『但那不是批評。』

『那不然是什麼意思？』哈利又挪動了下身體，並再次滿足嘆息。彷彿待會兒就要如同貓般呼嚕，梅林想著。『莫非是聞到了我那味道就使你飢腸轆轆？』

『那味道並非使我感到飢餓的充分必要條件，你知道的。』




他重新拾起蓮蓬頭，將髮梢上的白色泡沫隨水流帶走，直到被排水口全部吞噬。水順著哈利側臉勾勒出面頰的形狀，像手指滑過，延下顎邊緣路經頸側，蓋過一顆淡棕色的痣，使得那看起來彷彿清澈溪底的石頭。

哈利突然仰頭，水全落在他臉上，這讓梅林嚇了一跳趕緊移開水源。



『臉轉回去，哈利。』他看見對方眨著眼揮去附著睫毛上頭的水，張開，咖啡色的瞳孔就那樣漾著水光在眼裡蕩著又被陽光點綴。『你眼睛會進水。』

『我不怕這個，別忘了我們年輕時在河裡游泳。』還有那些在大雨落下時衝出宿舍任憑被天空浸濕的瘋狂嬉笑，梅林在心中回憶。『頭洗好了？』

『好了。襯衫？』

『你交代過右手不能弄濕，梅林醫生。』他把身體重量全靠到背後，乾燥布料的觸感很快就消失了。哈利抬眼看著對方笑問，眼角皺出紋痕。



梅林沒說什麼，只將蓮蓬頭又放置一旁，雙手環過對方移至胸前，在透膚色的白色布料上，用修長的手指靈巧解開一顆顆鈕扣，掀起，讓雨水直接滋潤那片美好且充滿生命力的大地。他在手心中盛裝乳白色沐浴劑，反掌輕柔覆蓋胸膛左側，並打著圈緩慢推開，泡沫漸生，隨著土壤底下一陣陣生命鼓動。梅林手就這樣定在那兒了，任憑水花打在他的手背和對方胸口，也顧不上泡沫被帶走。他感覺著對方脈搏和自己體內的交織，一發不語。直到另一隻左手覆蓋上他的，才打破這場只有雨聲的靜寂。



『我在這兒。好端端的，就在這裡。』他微笑，帶對方的掌心在自己身上游移。梅林用眼神追隨，看見自己手掌滑過一道位於左腹側七公分的疤，數個瘀血未消盡的深淺色塊，和幾個縫合後留下的紋路。『我在這兒，梅林。』

哈利再次仰頭對上他的視線，而這一次，梅林看見帶笑意的棕色潭底隱約潛游著更多東西。他的手被帶著翻越腹間緊實肌里，下探到褲緣上方如山谷之鷹狩獵前的盤旋。

『接下來的部分我想你能自行沐浴。』

『為了保持我右手的乾燥，我想遵守梅林醫生您的醫囑交由他人代勞才是最明智的抉擇。』

『噢？那你的偏好人選？』




『－－－』

哈利輕啟被熱氣氳紅的嘴唇，無聲喚出魔法師真名。那宛若一種召喚，一種啟幕，而被喚之人優雅俯身，如同上台之姿，任憑後背打濕，陽光灑落。



他在呼喚他名的生命落下輕吻。

而那是施展魔法的號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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