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我記得。（上）

summary：這次你發現，Shane比記憶裡來的和善太多了。


再一次，你睜開眼後發現自己又在那搖晃的火車車廂裡。

隨便扔在隔壁座位上的棕色行李袋、被撐得滿滿的後背包，滴著水喝了一半冰塊已經融化的黑咖啡，還有窗外那蔚藍的天空。

一切的場景熟悉的不能再更多，這已經是你第五次坐在這輛通往鵜鶘鎮的火車上了。

你想你大概是中了什麼詛咒，還是被什麼奇怪的磁場給捲了進去，也或許這是爺爺留給你的奇怪考驗。

第一次你懷抱著期待抵達鵜鶘鎮時，那整年你都忙碌的在為農場的事物打拼。

早起為作物澆水、照顧動物，之後整理作物到處送貨。有空的時候則進礦坑採石挖礦，為自動化農場做準備。

那年冬天你時常坐在門廊前，規劃明年種植的計畫，一邊用鉛筆比劃、一邊在被你翻爛的紙上塗塗畫畫。

然後春天到來的最後一個晚上，你抱著期待閉上了眼，結果隔天醒來卻是在一年前那個有點霉味的火車上。

你還記得當時的衝擊和不可置信，後來你冷靜下來後，想說既然從來一次，那這次就可以把昨晚的規劃徹底執行。

第二次的開墾比第一次來的順利很多，你很快的上手把農場打理得井然有序。也因為有更多的時間去礦坑，你早在初秋時就完成了半自動化農場。

有了更多時間和上一次對村民的了解，這一年你和村民打好了關係，甚至偶爾還會有些約會。

如果前一年鎮上的村民對你的印象是，灰頭土臉的小伙子，那這一年你則變成游刃有餘的開心果。

你和Alex在海邊一起散過步玩過球，和Leah在山林野餐笑鬧，也和Sam在街上玩過滑板。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和你一起吃過飯或邀你一起做些他們感興趣的事，除了那個人以外。

住在你家農場下面的那戶人家，是性格溫和的Marnie和她的可愛聰明的姪女Jas。還有那位和鎮上多數親切不同，總是冷著一張臉的Shane。

第一年因為埋頭忙於自己的農場，你和鎮上的居民，頂多維持了一個普通的友好關係。

但第二年有了閒暇，花了更多時間在人際關係上。這時你才發現，那個和你年紀相仿的綠眼青年，不經意的抓住了你的視線。

你聽說過也實際感受過，他就像刺蝟一樣把想要靠近的人全數推開。而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反而激起了你靠近的慾望。

那年冬天你鼓起勇氣約他去逛夜市，結果被狠狠的拒絕了。

然後冬天一過春天來臨時，你發現自己又在搖晃的火車上醒來。

第三年你放棄了忙碌的務農生活，每天拎著一支釣竿就去釣魚，Willy每次看見你便興奮地和你聊起天。

不用務農你的生活變得悠哉。你和鎮上的人們玩樂、笑鬧，卻總在晚上十點時返家，然後假裝在路上遇見Shane。

從春天的冷漠，夏天的平淡，秋天的友善到冬天的親近。逐漸那個灰暗的青年，變得閃閃發亮起來。

雖然是白皚皚的嚴冬，你卻在他的眼裡看見了一片綠意盎然。

然後你在冬日星盛宴結束後，陪他回家的路上牽起了他的手，這次他沒有甩開。你們度過了甜蜜的冬末，在看到樹上發起的嫩綠新芽時，你突然發起了寒。

如果冬天過後又再一次重來怎麼辦。

不好的預感總是特別準，當你在搖晃的火車上醒來時，悲傷痛苦的感覺藏也藏不住，你在火車上嚎啕大哭了一場。

抵達鵜鶘鎮時，鎮長看見你發紅的眼眶愣了一下，但他疏離禮貌的話語讓你發現他一樣不記得了。

你和鎮長告別，抱著最後的希望跑向了joja超市。在看到那被工作帽遮住半張臉的人，你喊了他的名字。

Shane！

然後那個人抬起眼看向你，綠色的眼眸暗的接近黑色，眼底什麼都沒有。

他輕輕的皺起眉頭，便低下頭繼續做事。看著他冷淡的模樣，你仿佛連呼吸都沒辦法，摀著嘴跑出了超市，在外頭的草地吐了一地。

這一年剛開始你都像個行屍走肉的人，每天機械式的工作完就去酒吧喝酒。進出Harvey醫院的次數多到，壞脾氣的George，都忍不住用拐杖打你。

直到某個你醉倒的早晨，Evelyn拿著澆花器，澆了一桶水在你頭上，你驚慌地睜開眼，看見她眼裡心疼和無奈。那雙長滿了皺紋溫暖的手把你拉了起來，遞給你暖呼呼剛出爐的餅乾，你才終於發現自己多荒謬。

那天早晨，你一邊吃著被淚水弄的很鹹的巧克力餅乾，一邊坐在廣場的椅子上發呆。直到太陽撒了下來，看見那翠綠茂密的大樹後，慢慢走過來的Shane。

你衝動上前抓住了他的手，「Shane，我、你、今天下班，要一起吃飯嗎？」

看著你一頭亂髮還有還有微濕的上衣，他又是煩躁又是困惑的搖了搖頭，接著甩開你的手。

他往前朝超市的方向前進，你看著他頭頂一片慘淡的烏雲，大聲的喊著，「那明天呢？」

你感覺到他的腳步頓了頓，但是卻沒有回頭理會。

雖然心碎，可是想要再次看見Shane的笑容的心情，讓你重新打起了精神。

把混亂的生活打理整齊，隔天你頂著清爽的短髮和乾淨的襯衫到鎮上買東西時，連有些挑剔的Haley都說了聲好看。

你趕上了Shane的生日，那個在春末，碎花掉落、山林茂密生長的日子。

雖然連著幾天他都對你冷言相向，但在看見你捧著他最愛的爆炒青椒，在中午等你吃午餐，完後還拿出了一個小蛋糕時，你聽見了他的哼笑聲。

這是在這一年第一次，Shane對你露出很淺但卻迷人的笑容。

然後在你明目張膽的追求下，那個冷若冰霜的青年逐漸融化，在夏末的某天，他第一次主動開啟了話題。

「你剛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每天酗酒的自己有多混帳，但看到你好起來後，我突然覺得自己也辦得到。」Shane的聲音有些沙啞，代替啤酒的汽水還咕嚕嚕的冒著泡。

「你笑起來的樣子，讓我覺得好懷念，好像你很久以前就這麼對我笑過。」他偷偷的撇了你一眼，在發現你也看著他後，那個彆扭的人躲開了視線。

你感覺到這一年你們比之前感情升溫的更快，你不曉得是什麼原因，當下只是握上了手、湊上前吻了過去。

雖然他立刻又驚又羞的打翻了汽水逃跑了，但是你在秋天很快的打開他的心房，一同度過了紅橙橙的秋季和白雪紛飛的冬季。

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你們一起上山看星星。Shane在只有你們兩人的山頂牽起了你的手，在你盯著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時，低聲地說了喜歡。

那是他第一次說出口，你轉過頭看著那像寶石般翠綠的雙眼，有點幸福也有點難過。

Shane，這次別忘了我。

你看著他的眼睛，輕輕地笑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