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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小小的。

第一次見他，是他打開門的那天。門啪一聲，風進來，還有他——比我想像中小得多，毛軟軟，眼睛圓圓，臉上寫滿了問號和驚恐。

他跳起來、炸毛、滑倒、轉頭跑。像一團有腳的蒸氣球，在木地板上啪啪作響。
我沒動，只看他。

後來他又回來。鼻子貼著門縫、瞪著我，一邊發出水裡的氣泡聲那樣的咕嚕聲——不是水聲，是他自己做出來的聲音，像是很想罵人但又捨不得太大聲罵。
我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可愛。

他常常這樣走來走去，小小的，尾巴翹翹的。每次轉彎都會回頭看我一下，像是在確保我沒亂來。
他會碎念我：這不能碰、那是予洄的書、進屋之前要擦乾、你的尾巴又把水灑出來了啦！

我不太會記那麼多事，但我記得他喜歡坐在廚房門口、喜歡吃某種肉乾會微微搖耳朵、喜歡用鼻子蹭我的背角。
他罵我的時候，我不太聽懂話，但我知道：他不是真的在生氣。

有時候他會窩在我旁邊睡，很小一團，比我胸口的縫合線還要窄。我會把尾巴繞過去，把他包在裡面。他就不吭聲了，但鼻子還是會動，一下下，像在夢裡繼續碎念。

有時候我會忍不住，低頭輕咬他的耳朵。他會氣得跳起來、咬我臉頰、叫我滾開。
但他從不咬很用力。

我不知道「哥」是什麼意思，但我知道他是那種東西。

小小的。走來走去。咕嚕咕嚕碎念。喜歡講規矩，講家的味道。明明那個家我還不太認得。
但他在的地方，我慢慢記住了味道。

我想，哥就是——
總是碎碎念的、暖暖的、在你迷路的時候會衝出來把你找回來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