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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x 學生】

嗅覺是一種人類自有的五感之一，但不見得能夠一致。
薩拉漢深諳此理，卻也明白自己與他人的見解並不具有相同的事實。倒不如說，不光是五感中的嗅器而已，連視覺上的美感認知、觸覺上的吸引與排斥，他都算是在人類界裡教為少數的一方。未必代表是弱勢，倒不如說因稀少而造就的獨特見解，讓他發現了凡人無法意會的風景──甚是美麗且令人屏息。

起初他從自己想要親近探索的對象上發現了秘密。相比一般見殺則殺的嫌犯，他更傾向於多方面的服務：他喜歡讓自己瞄準的目標被自己的敏銳觀察力剖析，直到他連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可以預判，那才是最好的時段。每個人僅能擁有一次死亡的機會，讓那唯一的一次被隨意地葬送屬實不得體。
於是他更沉迷於打造出完美的劇場，被自己所愛的事物包圍、在自己為主角的故事裡靜謐地步向死亡──美不美妙？答案是肯定的。所以他更加享受那樣精心策畫的一切，像是寫故事一般，能夠把一個從骨肉到身心都描述的真實無比.....即使他與受害者或許毫無關係。
但要說他體恤誰嗎？那可就大錯特錯。理解一個人未必等同於能感受到情緒，抑或情感。他理解他的劇中主角相當透徹，但不代表台詞就應當符合人設.....他只在乎畫面的美觀足夠駭人且震撼人的視野，心頭上是否處及，那肯定不是自己有意探討的。
人都死了，計較個什麼呢？

那樣的審美觀在世界上可謂少之又少，但他在世界的一個角落就這麼找到了。欣喜若狂，此生難得體會到的一種興奮.....彷彿他那自己豪不在乎的情緒一時之間探出了頭來，他找到了他的種子。
一顆能夠與自己匹配，受自己引導而大放光彩的，種子。
他喜愛稱之為「學生」，一如他教授他稱呼自己為「老師」，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師生關係足已。看那天真爛漫的笑靨在血肉之中仍不滅，火光可謂越燒越旺，足以令他為之發狂。

只要他能夠理解一部份，就令他滿足。
所以，一切也該點到為止。


──現在想起來，抱持著這種思維的自己也真是矛盾至極阿。
他一面這樣想著，回頭一望便是那張沉睡的面容，唇上發腫的皮肉、齒上些許紅花，都讓他回想起昨晚一陣翻天覆雲......他又跟他好上了，而且是自己不常碰觸的那一塊。正如文學裡被扯破真相的蒼疤，抑或不為人知、連自己都不見得挖掘過的秘密，就這麼坦然的攤開在他的眼神裡。
夜晚的激情使得他忘卻自己說過的一些瑣事，但隔日又會回來。注視著他的睡顏他自然是喜怒參半，對於他深不見底的各種慾望感到憤恨，卻又是十幾年來生活所培育起的溺愛。

他喜歡觀察一個人，直至能夠完美的模擬他，演繹出一齣完美的戲劇。那是肯定的。
但不見得他會喜歡讓一齣戲劇超出自己的計畫，甚至演變成一列暴走的列車，撞擊上他的理智與穩定，一路向下。
直至他自己都爬不出來的深淵。

嗅覺是一種人類自有的五感之一，但不見得能夠一致。
他細嗅他身上的氣味，自然是聞出了不屬於他的氣息。有些濃烈到彷彿想把他銬住的感覺。
但奇怪的是，他並不討厭。只是有點又愛又恨。


即便他對於他的情感無比複雜，但在喜好的這點上卻一度成為了一致的。
那還真是，在他的預料之外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