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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



最初是一個月色隱沒的夜晚歸途。



夜風嘶吼如獸，路燈時明時滅，他舉步忐忑地走著，前些日子，同樣時刻同樣道路出了人命。



在一個思緒閃過的片刻，恍然聽見呼喊名字的聲音，不由自主回過頭，落入眼底的是一道在闃夜裡靜靜燃起的紅光——很快的，艾因雷拉理解到，那就是無法訴諸他人謎題的答案。


雷爾哈爾尼？

那你的姓氏呢？



唔，姓氏嗎？

青年歪頭，像隻薩摩耶露出蓬鬆微笑。

很久以前，就扔棄了。



只在夜裡出現的青年是個性格很溫良的人，說話輕聲慢語，交談時經常使艾因雷拉感到有股不知世事的青澀少年氣息。

可偶爾，極其偶爾，艾因雷拉會不意在他言詞中，窺見他用謊言掩藏起來的虛幻。


一個謊言覆蓋要用十個謊言堆疊。

無論青年隱藏多好，鏡花水月終究是存在於想像裡的瑰麗旖旎。



最初的違和，答案昭然若揭。

艾因雷拉靜靜凝視滿月夜裡，兩人同行的道路上只有一抹人影。

夜裡現身、不必聯繫便能相遇的人，始終拒絕進屋喝茶回禮的邀約，甚至，無論他多想方設法，卻始終未能觸碰的手。




§|觸



祂說，一旦碰觸，一切都會化為塵埃。

即使如此，你還是想見他一面嗎？

即使如此，你仍然想與他同行嗎？

他說，是的。

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見他一面。

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與他走一段路。



×

吸引是奇妙的磁場，散發出誘引，將好意與惡意匯聚一塊，因而，他才在那個無月的夜裡輕聲呼喊他。

他從黑暗中往他而行，而在隱沒之處，鋒刃與橫躺無生機人體被掩蓋住——那是造成人命的兇嫌。



×



不論轉生成怎樣，他都能一眼認出他。

因而，這也是件理所當然、毫無疑問的事情。

對方困惑地顯露出防備的神色。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他微笑地指了指他忘了卸下的公司職員掛牌。

上面不是寫著嗎？


這是他給予他最初的第一個謊言。

那日——艾因雷拉的職員掛牌名字的那面被遮蔽，在無月的深夜裡，人的視力也很難看清事物。

謊言是層層疊疊的鱷魚淚水所凝聚的，每一句謊言建立在另外的謊言，疊床架屋，彼此連橫，每一步像走鋼索。



他們並行於殊途上，無法觸碰，但能走這一段路，說些話，就行了。